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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位同窗好友,Y君,靜悄悄地仙逝去了。 他走得安寧,走得肅靜,走得無聲無息。卻給生存著的人們帶來無限的悲痛,無限的思念,無限的回憶。
他和我相知已有50多年了。 1961年秋天,我們同時考入南京醫學院,他編入4班(俄文班),我5班(英語班)。 雖然不在一個班上,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打乒乓。 每周總有機會在一起打球,慢慢地便熟悉起來了。
我外向,經常參加學校文娛,體育活動,常常在年級中拋頭露麵;他內向,非常低調。 然而,在一次年級的文娛匯演時,居然用了他寫的話劇劇本。頓時,他在同學中名聲鵲起,誰都知道他的文筆了得。
經曆文革初期的洗禮,我們於1967年秋季畢業分配,同學各奔東西,基本上全分到農村當赤腳醫生,相互之間並無聯係。直到1979年,我考上了南醫研究生班,報到時遇見了Y君。 十多年之後老同學相遇,其欣喜可想而知。 為了事業上新起點,我們約了其他兩位在南京的同學到餐館慶祝一番。四個同學在餐桌上意氣風發,揮斥方遒,都希望能把文革動亂中浪費掉青春年華追趕回來。
在研究生班上,他和以往一樣默默無聞,從不拋頭露麵,然而,每次考試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一致公認:在我們班21個研究生中,他最聰明。
畢業之後,我們兩個都留校工作,我搞生化;他搞藥理。 大家工作挺忙,偶爾遇見,談論的主題是如何出國深造,如何做好出國的準備。
我們研究生班上21個研究生中有6人先後來到美國。他去了芝加哥大學的一個分校,主要研究酒精中毒對中樞神經係統的影響。 在我們6個人中,Y君又是第一個獨立拿到基金,又是第一個提升為付教授的人(我們出國時都已在40歲以上了,提升終身教授非常困難,時間不夠)。 在20多年的工作中,他一共發表了40多篇論文,在他所研究的領域做出了貢獻。
他不僅在學業上勤奮耕耘,在家庭中照顧好多病的太太,培養了兩個女兒。 如今兩個女兒都已成為優秀的藥劑師。
由於他的病痛,由於我太太患有腦退化症,近年來很少互通信息。 前個星期,突然想起我們之間已有好長時間沒有聯係了,在這節日期間,我得向他全家問好。 我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 我簡短地留言,請他回話。 晚間,接到他女兒的電話告訴我,他患晚期癌症,已處於彌留狀態。兩天後便駕鶴西去, 享年71歲。
震驚, 悲痛之餘,我想這個電話打得正是時候,讓他在赴天國之前,知道除了家人之外,還有老同學在掛念著他。
他是個學者,是個好丈夫,是個好父親。他辛苦了一輩子,在太太和女兒們的陪伴下,安然上路。
Y君,你安息吧! 我們會時時回憶,掛念你的。
問好Alabama,多多保重!
是啊,有這樣的女兒,他真是稱得起幸福了。我也有個女兒,我不求她給我什麽物質上的東西,但願她將來會說,盡管我不完美,但我對於她來講,曾經是個愛她的好爸爸,是她心目中的一個可以借鑒的人。
祝好!不要太悲傷。我們的日子都是有限的,好好的珍惜生命給我們的時間。你所做的許多,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謝謝!
同意的。寫著寫著我忘了這些。但是,我的注意力放在了“辛苦人生”,我覺得,人生大不必辛苦,不是說我們對辛苦沒有感覺,對辛苦麻木不仁,但我們大可以說,我喜歡,我願意,我追求那些“辛苦”的曆程和機會,所以,它就不再辛苦。我覺得,或許,你的那位同學會希望我們這麽說:
他是個學者,是個好丈夫,是個好父親。他追求了一輩子,努力了一輩子, 也幸福了一輩子, 在太太和女兒們的陪伴下,安然上路。
或許,我們都不應太過悲傷。悲傷是自己的,走了的卻未必那麽悲傷。那不是說走了的自私,而是他或許覺得活得踏實,給後人留下了許多美麗生活。
節哀保重!
你的朋友把你當作真正的朋友,臨行前通知一聲,知己。
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