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曙光初現
貴州, 是西南一個偏僻的省。與周圍幾個省(四川, 湖南, 雲南, 廣西)比較, 貴州最為貧困。 貴州山多, 土地貧瘠, 農業生產落後。 當時, 除了軍工單位外,工業水平低下, 旅遊事業尚未開發, 連最有名的茅台名酒, 也還未形成氣候。 除了貴陽, 遵義兩大城市以外, 沒有高校, 且缺乏師資。 貴州省委當時做出決定, 要改觀這種狀態,從加強教育著手。
上世紀70 年代初, 貴州省委寫了一個報告給國務院, 希望能從基層抽調部分大學生, 以擴充, 加強高校師資隊伍。 其時, 正值鄧小平被打倒後初次出山, 主持國務院工作。 他批轉了貴州省委的申請報告, 準予從基層上調500名大學生, 以加強, 擴充高校師資隊伍。
上調工作很快在全省鋪開, 每個縣平均分配名額。 上調工作高度機密, 以防基層大學生鼓噪。當時還處於文革後期,成分論還主導著一切工作。 上調的大學生基本上是成分好, 背景好, 自身條件好(黨員), 所謂三好生。 然而, 因為我試製成功熱藏胎盤組織液,用於貧下中農,清鎮縣衛生局,組織部聯名推薦我上調貴陽醫學院, 獲地委批準,準予上調。 理由是雖然我出身不好, 但為貧下中農做了大量工作, 是個改造好了的知識分子。 縣衛生局電話通知我立即去貴陽醫學院報到。
哈! 天上掉下來的喜訊。第二天, 我到縣衛生局拿到介紹信, 直奔貴醫報到。 後來, 我太太,“梅”, 也在縣委組織部王部長的幫助下,以避免夫妻長期分居為理由,調往貴醫。我分在生化教研組, 她分在藥理教研組。那時通訊不便,我把這喜訊寫信告訴了雙方的家庭, 大家歡欣鼓舞。其時, 我31 歲。
雖然,畢業於醫學院, 我對臨床不感興趣, 十分討厭值夜班,喜歡基礎醫學研究。7年的農村生活, 以把醫學拋到腦後, 要從頭學起。 上文已經說過, 60,70 年代,西方是一個科學信息爆炸時代, 許多學科有了長足進展, 尤其生命科學。 生化學科走在生命科學的前沿,其中尤以核酸序列的測定, 揭示了以前不知的生命現象。 這些新的知識我在學校中都沒有學過, 對我來說十分新奇。 我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新識, 每天晚上苦讀到深夜。“梅” 也一樣, 隻是方向不同, 我讀生化, 她攻藥理。
大學院校的夥食比農村要好多,可以支持強力的腦力勞動。半年後, 我可以把一本幾百頁的生化教本背得滾瓜爛熟。 開課了, 走上講台那一刻, 麵對120個學生(大教室), 頓時感到我的生命生華到一個新階段, 從一個農村的赤腳醫生, 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大學的教員。“梅”也一樣, 小小的個兒, 要麵對眾多學生, 開始有點膽怯,後來老練多了。 她的講課, 受到很多學生的歡迎。
76年,我教研組派我去南京醫學院進修生化,77年,“梅”也得到進修機會, 到南醫進修藥理。接連而來的機會, 讓我們在各自的知識領域, 步步登高。
我倒熟悉陳榮典教授夫婦, 他太太是大學問家張孝騫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