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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人榮也辱-被禦封為“拿摩溫”

(2015-11-01 15:11:47) 下一個

被毛澤東禦封為“拿摩溫”(№1)的錢學森

轉載]林木:錢學森和他的“人體科學”

已有 195 次閱讀2015-10-26 19:45|個人分類:博文備份|係統分類:觀點評述|關鍵詞:錢學 推薦到群組

來自 CND 華夏文摘,存檔,供批判

林木:錢學森和他的“人體科學”

錢學森先生從“二彈一星”工程項目退休後,不甘寂寞,在草原學、沙漠學、教育學、地學、“大成智慧學”、環境科學、林學等等領域高屋建瓴予以指導。無非是些永遠正確的無濟於事的大話空話。錢先生最花功夫的是創建了“人體科學”。本文敘述了人體科學的誕生過程和興旺時的癲狂形狀;解剖了人體科學的二個傑作——田瑞生“香功”和沈昌“人體科技”,它們影響最廣害人最多也斂財最豐,法輪功豈能望其項背;分析了氣功“治病”的市場基礎和源頭推手;全文收結於“人體科學”的頭頂盤旋著“大躍進”的幽靈。錢學森現象當是最具“中國特色”(應叫“中共特色”)的知識分子典型案例。

退下來後不甘寂寞

毛澤東時代大紅大紫的錢學森,到“第二代”坐穩江山後,就被邊緣化了。直到1986年6月27日,才給了個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主席當當,科協是科技工作者的群眾性組織,擺擺樣子的。也不見得完全是年齡關係吧,隻比他小一歲的錢偉長為新皇遮醜立了功,於1983年由鄧小平親令調任了上海工業大學校長,持禦批的這位錢老弟可是有職有權,批示上且指明其不受年齡限製。後來上海工大兼並了上海科大等校,更名為上海大學,本科及其上學曆在校生達三萬多人,錢偉長當然還是校長,官方並賜予了“錢偉長教育思想”光環,成立了該思想的研究所。與此同時錢學森卻還在念念不忘舊主,說“你看我一回來,毛主席重用我,周總理對我重視,聶帥也很信任,給我很大的權力,……”;更嚴重的是,先皇在世時錢學森曾積極批鄧,貼大字報揭露鄧小平愛將張愛萍向他說的私房話,張曾是國防科工委主任,實際領導“二彈一星”試驗工作,1982年更升任為國防部長。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麵對當年狠批右派分子錢偉長的錢學森,錢偉長笑到了最後。自古以來,當今往往會冷淡先皇寵臣,第二代可真是賞罰分明、恩威並施嗬。榮也好,辱也罷,最終都不過是匍匐於天子腳下的書生,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嗬,他們原可以為民族、為人類做出更大貢獻的。

被毛澤東禦封為“拿摩溫”(№1)的錢學森怎甘落寞,他沒有接受妄言畝產可達“兩千多斤的20多倍”釀成大禍的慘痛教訓,而是繼續在自己專業之外的多個領域中屢建“新功”,以圖維護他的拿摩溫形象。

1984年錢學森著文《草原、草業和新技術革命》,先發表在《內蒙古日報》後轉載於《人民日報》,提出了“草產業”、新食物鏈、新結構圖、新技術革命等新說法,成了草原學專家。後來錢學森又開辟了“沙產業”,成了治沙專家。沙產業似乎涵蓋了草產業,他說“接替信息產業革命的第6次產業革命,將是包括沙草產業在內的知識農業。”錢學森的沙草產業,還是建立在太陽光的能量基礎上,那是個“四過”轉化的過程:一是“過光(陽光)轉化”,通過陽光把二氧化碳和水轉化成植物蛋白;二是“過腹轉化”,通過家畜、家禽把植物蛋白轉化為動物蛋白;三是“過機(機器、設備)轉化”,把動物蛋白通過機器設備轉化為食品、飲品等生態精品;四是“過市(市場)轉化”,通過市場把生態精品轉化為暢銷商品。錢學森說:“通過‘四過’轉化(過光、過腹、過機、過市),達到‘四增’效果(沙漠增綠、資源增值、農牧民增收、企業增效),實現‘三生統一’(恢複生態、發展生產、提高農牧民生活)。”說話一套一套的,圖景也很美妙,不過他沒有說沙漠上“過光轉化”所需的水從哪裏來!錢學森不光是說,也是出了力的,1994年他拿出何梁何利獎金100萬港元設立了“促進沙產業發展基金”,2001年他捐出霍英東“科學成就終身獎”100萬港元以促進沙產業發展,並設立了“錢學森沙產業獎學金”。

1990年錢學森刊文《人民日報》,題目是《要從整體上考慮並解決問題》,談中小學校的教育改革,他說“從現在到下個世紀中葉以後,假如我們要在世界上有競爭能力的話,我認為每個中國人都應該是碩士文化水平。”日本隻普及到高中畢業,美國也不是人人大學畢業,錢先生竟要每個中國人都是碩士,既沒必要也無可能!他繼續講“現在我們說的九年製義務教育是不夠的。但是我覺得總結我們過去的經驗,完全可以提高教育的效率。4歲就上學,我看經過14年到18歲,就可以達到碩士水平。”每個中國人都到18歲就成碩士!又是個大躍進,教育上的大躍進。一篇熱昏了頭的文章,何必呢。要和錢偉長爭當“教育家”?

1994進90年錢學森出版專著《論地理科學》,寫的都是“關於地學的發展問題”、“地理科學的發展戰略和研究方向”,並為地理科學製訂了“八字憲法”,儼然成了地學大師。

錢學森晚年創立了“大成智慧學”。不知是否錢先生年事已高、就像晚年毛澤東隻會說些片言隻語的最高指示那樣(錢的壽命比毛長15年),沒有看到過他寫的對“大成智慧學”的敘述,有關文章是由其堂妹錢學敏(1961年畢業於文科哲學係,20年來專事“研究和闡述錢學森的科學與哲學思想”)轉述的,我想總不至於矯詔吧。錢學森說“人的智慧是兩大部分:量智和性智。缺一不成智慧!此為‘大成智慧學’,是辯證唯物主義的。”“現代科學技術體係中的數學科學、自然科學、係統科學、軍事科學、社會科學、思維科學、人體科學、地理科學、行為科學、建築科學等十大科學技術部門的知識是性智、量智的結合,主要表現為‘量智’;而文藝創作、文藝理論、美學以及各種文藝實踐活動,也是性智與量智的結合,但主要表現為‘性智’。‘性智’、‘量智’是相通的、相輔相成的。”性智量智之說,是拾哲學大家熊十力的牙慧,熊十力說性智乃本體之知,而量智則是對具體事物之知;性智相應於玄學,量智相應於科學。錢學森的“大成智慧學”可比辛亥革命老人熊十力講得“玄”多了。不過他講的“現代科學技術體係中”至少不包括和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有關的醫學、農學、生物學、紡織學、工程學、機械製造學、交通運輸學、……,而他從事或推舉過的數學科學、係統科學、軍事科學、人體科學、地理科學卻占據了“十大科學技術部門”之五。錢學森說“必集大成,才能得智慧!”不知道他在空氣動力學領域得出多個智慧見解時,是否已集了哲學、思維科學、行為科學、文藝理論、美學等等大成。“這樣的大成智慧碩士,可以進入任何一項工作,如不在行,弄一個星期就可以成為行家。”這是在講錢學森他自己嘛,他才是大成智慧學家,可以進入任一學術領域,弄一個星期就可以成為行家裏手。

錢學森還在林業、農業、環境保護和地球科學等領域作過開創性工作,發表過指導性見解,就像在上述諸領域中那樣。我相信,錢學森先生對待空氣動力學是謹慎的嚴肅的,否則就不會有錢學森這位科學家了。魯迅先生說過,一個人在自己專業之外其他學術領域的知識也就是中學生水平吧。在其他學科,錢學森除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外,那些新說法有多少真意義?它們實質上就像“大躍進”時風行的表演形式“大實話”那樣:天冷了加衣裳、肚子餓了要吃飯!當了50年共產黨員的錢學森,早已掌握了中共高官的做官真諦:事事處處高屋建瓴予以指導,自己是萬能專家,說一些永遠正確的無濟於事的大話空話,以維護偉大光榮正確的形象。在錢學森是想永當中國科技界的拿摩溫吧,毛澤東的封賞成了他一世的包袱。

標新立異創建了“人體科學”

錢學森不甘寂寞的扛鼎之作是,開辟了一個被其稱之為“人體科學”的新學科。1979年3月四川報導了八歲兒童唐雨“耳朵認字”的新聞後,錢學森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特異功能”可能是他創立新學科的突破口,從而可再鑄自己的科學輝煌,獲得新皇重視。逐漸地,他把特異功能、氣功(“外氣”)和人體科學熔為一爐,冠之以“人體科學”的大名。

1980年6月3日,北京成立人體特異功能研究組;次日,錢學森談話支持人體特異功能的研究,並第一次提出了“人體科學”這一說法。1981年5月在四川舉行了第二屆全國人體特異功能科學討論會,錢學森向該會作了《關於開展人體科學基礎研究》的報告,會上成立了“中國人體科學研究會(籌)”。1982年5月5日,錢學森給中宣部副部長鬱文寫信,“以黨性保證人體特異功能是真的,不是假的。”錢學森祭出了“黨性”法寶。

從1983年3月到1987年10月,錢學森僅在國防科工委下屬的航天醫學工程研究所(507所)就作了一百多次報告和發言,後整理成書名為《人體科學與現代科學縱橫談》的專著。其後,錢學森出版的有關書籍還有《論人體科學》(四川教育出版社,1989年5月)、《創建人體科學》(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11月)和《論人體科學與現代科技》(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1998年)。

1984年2月10日,錢學森在清華大學一個氣功學術會議上作了題為《一個人體科學的幽靈在我們當中徘徊》的報告,他說:“搞這個事業很不容易。但我們相信,搞下去一定會導致一次科學革命。”此時他己斷言搞人體科學一定會導致科學革命。報告中錢學森強調,不要把人體科學“單純地看成一個科學技術問題,它還是一個社會活動。……是一場捍衛辯證唯物主義的戰鬥。”至此,錢學森已從“黨性保證”這種帶乞求意味的說法,上綱到搞人體科學是一場捍衛辯證唯物主義鬥爭的高度,和政治扯上了關係,連標題也學《共產黨宣言》中的幽靈說法。此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對人體科學有個表態,胡沒有推波助瀾,導致了狂熱者們的不滿。1986年5月底人體科學研究會正式成立,錢學森作了《人體科學研究的戰略》報告,他說人體科學“和共產主義有相似之處。千萬不要認為是個簡單的事情,這涉及到人的思想,意識的革命。”再次把人體科學和共產主義和政治扯上了關係。

1985年12月25日,由國家經濟體製改革委員會批準,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成立,原國防科工委科學技術委員會主任張震寰少將任理事長。中國的學術團體皆稱學會,如數學學會、物理學會、生物學會,成立學會要國家科委批,那裏總要請些懂行的專業學者把把關,不易通過,他們就繞道找“經改會”。

雖然1981年5月己成立了“中國人體科學研究會(籌)”,1986年5月把那個籌字也去掉了,但錢學森並不滿足,為提高人體科學的“學術地位”,經努力他終在1987年5月3日爭得了國家科委批準,成立了中國人體科學學會。是年錢學森已76歲,表麵上當了名譽理事長,由比他小4歲的張震寰兼任了學會的理事長。反正人體科學和氣功(外氣)科學也差不了多少,就由同一人當理事長好了。

中國人體科學學會成立時錢學森和507所所長合作(錢的名字在前)作了主旨報告,錢學森總算稍為清晰地為人體科學劃了界、定了調,他把中醫、氣功(外氣)、特異功能、西醫、營養學、體育、腦科學……等等所有和人有關的學科,都納入了人體科學。錢學森令人瞠目結舌地把他新創的人體科學抬升到了和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並立的地位!洋洋萬言中實質性命題是,憑主觀意識,或說意念,人可以發出電磁波、外氣,遠距離改變物質結構,治病,特異功能,創造奇跡,心想事成,“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此外,中國科協主席錢學森還力爭設立了單科性的國家人體科學基金。此前和此後中國隻設有綜合性的自然科學基金,沒有單科性基金。

當時,二大權威雜誌是《中國人體科學學報》和《中國氣功科學》。後者的社長是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副理事長、退役將軍(少將)管謙,原總參謀部通信部政委。該雜誌封麵上,印有“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主管”、“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主辦”字樣,可見這個雜誌和錢學森任主席的中國科協的特殊關係。《中國人體科學學報》是“學術”性的學報,《中國氣功科學》是普及型的雜誌(當然雜誌名稱中也不忘“科學”二字),分工協作,覆蓋了各式讀者。

妖霧籠罩中國大地

在錢學森和退役將領的大力倡導下,三教九流紛紛出山,應者遍國中。各省市相繼成立了氣功科學研究會,佛道仙俗五花八門的“氣功”陸續登場。眾多的“人體科學”和“氣功”書報雜誌應運而生。全國發行的報刊除上述二種外,至少還有《中國人體科學學會通訊》、《中國人體科學》(由中國人體科學學會和上海交通大學聯合主辦)、《人體特異功能通訊》(後改名《人體特異功能》)、《氣功通訊》、《氣功簡報》、《中國氣功》、《中華氣功》、《東方氣功》、《氣功縱橫》、《氣功》、《氣功與科學》、《氣功天地》、《氣功與體育》、《氣功報》、《國際氣功報》……等等。猶如一場淫雨後,各式菌菇亂嚷嚷拱出了地麵,一刹時偽科學滿天下。

據說葉劍英元帥臨終前曾請“大師”發功治過病,國防科工委副主任鄧稼先也由嚴新“大師”治療過。擅長鑽營的各式術士豈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當建功立業以名利雙收,他們雖然沒有延長高官們的壽命,但是名聲出去了、聲勢造成了。

1986甚至都成立了“人體科學三人組”(也有人稱之為“中央人體科學領導小組”),成員是國防科工委政委伍紹祖少將、安全部賈春旺副部長和國家科委副主任滕藤。後改為四人組、六人組,組長是已調任國家體委主任的伍紹祖。伍紹祖和張震寰皆來自國防科工委——軍內最講科學的部門,錢學森也曾被秘封為國防科工委的中將。將軍加科學家,雙重的權威,怎不令人側目。

1987年4月18日,錢學森對清華大學氣功科研協作組負責人陸祖蔭(物理學教授)和李升平(化學副教授)說:“現在我們的黨中央、政治局書記處討論了這事,點了頭,認為氣功和特異功能非常重要,要抓緊研究,開發利用。氣功是我們國家的國寶,它有很高級的功能表現,有很深奧的內容,中央認為對此非但不能懷疑,而且要大力支持。”也確是,此前2月,政治局委員兼書記處書記胡喬木接見了清華的氣功實驗代表。此前3月胡耀邦已被迫辭去總書記職務。不熱心支持“人體科學”的胡耀邦已經下台,錢學森終於得到了盼望已久的中央表態(此前隻是活裏活絡的默許),怎能不歡欣鼓舞地傳達這一大好消息。如果錢學森沒有矯詔,此後十多年(直至1999年7月)中華大地上的妖霧騰湧,其推手當是“我們的黨中央、政治局書記處討論了這事,點了頭……而且要大力支持。”在中國大陸任何事情都離不開政治離不開黨。

錢學森在清華轉告了中央信息後,“大師”們更形囂張。他們中例如有張寶勝、嚴新、張宏堡、張香玉、張誌祥、胡萬林……等等。張寶勝曾受聘於507所,說是要把他的特異功能移植於軍用。這些“大師”中有人能用意念移物,有人能用意念力改變全世界蚊子的遺傳密碼,有人能用外氣遠距離殺滅細菌,有人自稱和宇宙間高級生命有聯係,1988年2月《氣功與科學》報導了嚴新用氣功阻擋原子彈爆炸和大興安嶺滅火實驗的新聞……等等,等等。當然,最普遍的是他們都能用外氣為人治病。不過張宏堡也曾多次表露“我實際上是在搞意識形態”,“我是真龍”。中華大地上一時群魔亂舞,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到世紀末這種烏煙瘴氣濃烈到了巔峰。後來,那些被壓下來的現場報導或事實調查報告,終於露麵了,原來他們都是騙子!

其間,清華大學的陸祖蔭及李升平等人和嚴新合作,偽造了外氣改變核酸分子結構等六篇論文。錢學森終於看到了他等待已久的報告,1987年8月在《稿件審查意見書》上急咻咻地寫道:“此稿內容為世界首創,確實無可辯駁地證明了人體可以不接觸物質而影響物質,改變其分子結構。這是前所未有的工作。所以應立即發表,及時向全世界宣告中國人的成就!”也確是,《光明日報》、《人民日報》及其海外版、英文版《中國日報》和香港《文匯報》等大報都作了報導。於是招來了全世界的注目。

1988年3月到7月,美國“對於聲稱異常現象科學調查委員會”派出6名專家,到中國來考察特異功能和外氣,接受考察和試驗的特異功能者和“大師”們全部失靈,美國人的結論是“這一領域一直存在的問題是弄虛作假和欺騙”,丟盡了中國的臉,禍害了無數無知的中國人。

此後,中國人體科學雙方的鬥爭仍十分劇烈,例如,1989年1月香港《大公報》發表了國家科委副主任於光遠(曾是清華物理係學生)的講話《我堅決反對反科學的所謂“人體特異功能”宣傳》;1989年2月中國科協書記處書記聶春榮則在大陸出版的《中國人體科學》第1卷第4期上發文《我堅決支持人體特異功能的科學研究》。

下述現象是否也說明點問題?高張人體科學旗幟的核心堡壘是507所,錢學森在該所下了苦功夫;另二個堡壘是清華大學和上海交通大學。但是,從事物理學和生物學正規教學和研究的單位,如北京大學、上海複旦大學、中科院物理所、中科院生物物理所、中科院腦科學研究所以及中科院各生物學研究所,沒有參加錢學森指揮的大合唱。腦研所所長張香桐院士還在1983年3月發文批評了特異功能,對此錢學森反唇相譏道“我看這位科學家有點跟不上時代。”生物物理所的鄒承魯院士也不指名地批評過錢學森的手伸得太長。

“人體科學”發展到上世紀最後十年,其中影響最廣、害人最多也斂財最豐的當推田瑞生的“香功”和沈昌的“人體科技”吧。那位《中國氣功科學》的將軍社長在1998年曾有結論“香功……發展最快,適應麵最廣,受益麵最大”;少將理事長張震寰則說沈昌人體科技“這就是具有中國特色的高科技,正是我們可以超過外國的地方”。

1999年7月23日突然龍顏大怒,翻臉不認人,手諭鎮壓了法輪功,顯是出於對非黨力量的深深恐懼。雖說僅僅定義了法輪功是邪教,但卻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上述有關人體科學的種種喧囂陸續銷聲匿跡了,並解散了人體科學領導小組,伍紹祖的國家體育局主任這一部長級官職也被撤消了。錢學森再次被打入了冷宮,閉上了嘴巴,就好像他什麽也沒有做過,什麽也沒有說過。這段曆史被一筆勾銷了。

中華當代史上這麽熱鬧的一幕是不應該被勾銷的。窺一斑知全豹,讓我們來俯瞰一下“人體科學”的傑作——“香功”和“人體科技”。

“香功”的氣勢遠大於任何“功”

洛陽的老江湖田瑞生,據說受人保護後已逃之夭夭。1988年已逾花甲的田瑞生出山時,用以作法行騙的是“中國佛法芳香型智悟功”,三年後在張震寰理事長的指示下逐改稱“香功”。出山前田瑞生曾做過搖煤球的工人。

田瑞生的能耐有多大?他說他的胸部長有觀音菩薩胸前才有的萬字佛記,腹部則生出了為道教推崇的北鬥七星樣的七顆大紅痣,一脈單傳的祖師爺是唐僧和濟公——“小學肄業”的田某人大概也就隻曉得這二個大和尚。此人騙到一些錢財後即雇人寫文章寫書以擴大影響,僅筆者看到的書名就有:《中國佛法芳香型智悟功問答》、《中國芳香智悟功功法圖解》、《中國香功首屆學術研討會資料選編》、《中國香功》、《中國香功健身操》、《中國香功傳人田瑞生大師答香功愛好者問》、《中國香功教程》、《香功探秘》、《中華香功》、《中國香功之光的科學探索》、《香功博覽》、《中華奇人神功》、《蒼生大醫》、《香功治病總匯》、《中國香功珍奇錄》、《田瑞生大師國外傳功紀實(美國)》、《千位高知話香功(第一輯)》等等,它們中大部分由大陸的正式出版社出版。此外還有香功的專業雜誌及報紙各一種。至於香功圖解袖珍本、香功掛圖、香功日曆卡、香功掛曆、香功磁帶、香功錄像帶、香功光盤等等就數不勝數了。

香功也飄洋過海傳法去了國外,1995年時即說其國外聽眾已達“50多個國家,900多萬人”。

他們有“研究”機構“中國香功研究院”和“國際香功研究院”。教育機構是“中國香功培訓中心”,已“多次舉辦過有數千人參加的大行政區及來自22省的全國香功骨幹培訓班。”他們還譜寫傳唱了《讚中國香功》、《香功頌》等歌曲。而且,香功早就建立了逐級的研究會、輔導站和練功點等組織,1995年則成立了全國性的“中國香功委員會”。哪一種“功”形成了如此氣候!

自封和被封為“大師”、“活佛”、“菩薩”、“天人合一”的田瑞生,在香功“學術報告”會(不叫“帶功報告”會)上猛拍講台斷喝一聲“去!去!去!”之類的話語,說是就能使台下聽眾腫瘤消失、駝背伸直、瞎子睜眼、啞巴開口、聾子複聰、麻臉變平、老槍戒煙、癱瘓滿地走、弱智變聰明、近視眼摘鏡。什麽癌症、艾滋病、糖尿病、老年癡呆症、減肥、戒毒……,通統不在話下。隻要是他人最願花錢治的絕症,田大師都能手到(不是手到是聲到)病除!

田某人說他渾身上下每一部位“眼睛、耳朵、肩膀、手心、手指、口、膝蓋、兩胯都在不停頓地發出一種信息”,再加上“頭頂、後腦、肚臍、後腰、腳趾、腳心”等等都“同時可以發出相當大的能量”,“我一天24小時經常發功,…,我在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發出的這些信息、能量、功,當然都能治病。不光是他的身體,他寫的字、“用過的鋼筆、手絹、眼鏡、鑰匙、筆記本及身上裝的鎳幣等”也都能治病。甚至別人的東西,例如某死人的丈夫“拿一個眼鏡盒,也是一種信息物,我給他發了氣以後,他用來給他夫人治病,他的夫人死了20分鍾以後,又活了,起死回生!”

牛皮要吹就吹個天來大,講得越玄就越能蒙人。他那裏肉麻當有趣,我看作猢猻出把戲。田某人還說他的咒語中包含著能傳播到世界各地的次聲波,他發的“氣場”布滿全世界,不管你在什麽地方隻要呼喚田大師就可獲得信息、能量、功,看看聽聽大師在電視中電台裏的講話也有效。1995年4月3日他在北京電台直播室說“我可以在中央電視台麵對全國的觀眾發布戒煙指令,可以一句話讓全國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同時戒煙!”、“我可以在三至五年內,把全國的麻子基本上給掃平!”電台直播他不過癮了,田某人要上中央電視台,讓(億)萬民瞻仰,那時間中華大地上妖風將再度騰空而起。那樣的惑眾妖言、熱昏了頭的胡話,竟能在共產黨嚴密控製的傳媒上暢行無阻!不有人罩著能行嗎?

不過,要獲得大師的恩澤也是有條件的,條件是一曰堅信一曰尊師。尊師得有行動,例如“1995年4月1日下午在首都體育館作香功學術報告”,田瑞生個人收入因“全部捐贈給希望工程”外人方知竟高達55萬元。一下午就淨得55萬元!香功信息產品當然也是要化錢買的,例如《香功治病總匯》33元一本、磁帶10元一盒、光盤60元一張,往臉上一揩就能抹去麻子的“信息手帕”等物的價格就更隨意要了,田大師指示“信息物在香功輔導站買”。事實上,香功已是一個龐大的產業。田瑞生還把他的四個兒女放飛了江湖,到後來一般場合田大師已不肯降貴紆尊親自出馬,改由他的兒女們到各地作“香功學術報告”,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至於“堅信”即“信則靈”,那可是件絕妙的法寶,不靈是因為你不信,不光受術者要虔誠篤信,周圍的人亦需深信,而且要不在場的“家屬也非常相信香功”。

沈昌說“沈昌人體科技的內容就是心想。心想事成。”

來自江蘇北部農村的沈昌,2001年底已被江蘇省蘇州市中級法院終審判決12年徒刑並罰款895萬元,罪名是非法經營和偷稅。1990年沈昌找到蘇州市電子工業局的官員當靠山後,把蘇州作為了基地,他的“功”則起名“沈昌特功”。“大師”們如不勾結官府,將無立錐之地,談何打開局麵,怎能興妖作怪。在蘇州打底後沈昌很快把他的總部遷去了上海,然後進軍北京,且改名“沈昌特功”為“沈昌人體科技”,以緊跟錢學森“人體科學”那名稱。初去京滬需大量金錢打點,但也未花盡他在蘇州的所得,沈昌置於蘇州銀行中的部分存款被凍結、1999年7月以後解凍並從中補交的稅款和滯納金就高達2000萬元,可見沈昌頗撈了些蘇州百姓的錢財。

沈昌具有什麽“功”?他說“從現代人體科技的角度看,古代的巫術就是現代的特異功能,在技術角度上叫做巫術,在功能角度上就叫做特異功能。”據說沈昌的母親和祖母皆為巫婆,沈昌的巫術可是家學淵源。沈昌繼續說“沈昌人體科技的內容就是心想。心想事成。”“沈昌人體科技的基本原理就是‘想’。”“想象腫瘤沒有,腫瘤就沒有了,想象疾病沒有,疾病就沒有了!”太妙了。“想象時,要心想、眼看、嘴說、手做。”不過,光是你想沒有用,必須他沈昌大師想象你腫瘤沒了,同時還得聽沈昌的嘴說沒有了、眼看沈昌的手做勢把腫瘤割掉了,那才有效,否則他怎麽收錢。此外,沈昌作法施過巫術的茶葉、錄音帶、梳子、鞋子、……等等也都能治病。所有這些當然要信才靈。

沈昌是否真能治病?1993年12月20日,他到上海華東醫院對30位乳房腫瘤患者作法,減痛、縮小、消失皆無效,黔驢技窮後沈昌怪罪於在場觀望的醫生,說是這些懷疑之徒形成的“對抗場”,把他的法力對抗掉了!於是醫生也被他說成了是能發“對抗場”的巫師。

沈昌還有更了不得的驚天宏論,他認為人可以直接從太陽光吸取能量,可以省略掉植物和動物對能量的轉化過程。不知沈巫師發現了人身體上的什麽東西也具植物葉綠素的功能,因此,人們不需要吃植物和動物,曬太陽就行了。錢學森講如果人體科學有所突破,其意義比量子力學、相對論都重大,沈昌於是跳出來呼應道,人不用吃東西隻需曬太陽就能活下去,那絕對比任何科學發現都偉大。信口開河的“人體科學”!

沈昌進軍京滬後就通了“天”。他根本不擔心蘇州凍結其存款,上海頂級的大醫院也隻得接受他去作法表演。那本權威性雜誌《中國氣功科學》曾集中宣傳過沈昌,其中七八篇文章的標題裏即含沈昌的名字,還有記者專訪、“專家學者”評說等等,沈昌成了該雜誌1998年度風頭最健的人物。是年該雜誌的將軍社長還曾組織指揮過對反對者的圍剿,沈昌本人發表的大批判文章中提出的二個主要論點一是“否定特異功能,同時也否定了黨和政府領導的人體科學,等於說黨和政府都在搞偽科學。在政治上與中央精神相左。”乖乖隆底咚(很抱歉,筆者使用了沈昌家鄉的方言,感歎詞也),這頂帽子可是要壓死人的,怎麽又祭出了“反右”、“文革”伎倆?沈昌儼然成了中共中央代言人,誰否定他就是否定黨和政府,就是在政治上和中央唱反調!矯詔可是要殺頭的嗬。沈昌的第二個論點是“有些人以反對偽科學為由反對人體科學,其目的是以西方文化否定東方文化,使東方文化全盤西化。……有些人數宗忘祖(沈大師不知道成語“數典忘祖”;祖宗嘛,祖和宗總是聯在一起的,就創造出“數宗忘祖“的說法來了——本文筆者),一味拾洋人牙慧,可憐又可悲。”反對“人體科學”就是否定中華文化,這又是他們的一個王霸邏輯。

少將張震寰曾把沈昌和錢學森相提並論,認為錢學森從理論上、沈昌從實踐上發展了人體科學。在“人體科學”領域裏顯然實踐更重要,實際上也沒有什麽理論。張震寰一瀉千裏地說道“沈昌文化同中國的傳統文化有關係,同現代科學也有關係,具有極其豐富的內涵。”“說沈昌文化也好,沈昌特異功能也好,……不完全是祛病強身,她與萬事萬物都有聯係,這就沒有邊了。”好家夥,巫術被提升為“沈昌文化”了,又是傳統文化又是現代科學,且聯係著萬事萬物,乖乖隆底咚,真是沒有邊了。

如果不徹底批判田瑞生、沈昌等騙子,今後還會不斷冒出“大師”。但是難嗬,因為他們後麵站著“官”!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受到過批判,而是被鎮壓法輪功的政治運動代替了。因此,中國大陸仍有長出田瑞生式“大師”的土壤。

貧窮和無知構建了“氣功治病”的市場基礎

香功鼎盛時有人對北京的聽講者作過調查,發現“80-90%是五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且婦女人數居多”。這個群體的文化科學知識水平在城市公民中最為低下。還有更低的農民。中國人還是很窮,花四五十元錢聽場報告就能治好毛病,這樣的便宜事蠱惑力實在強烈。那些已“被醫生宣判了死刑”的人,與其等死何不找連“死了20分鍾”也能治的“大師”試試。不信的人是不願費時花錢去聽江湖術士跳大神式的報告的。專程前往聽講者,即使發現實際上不靈,也寧願相信、寧願說有效吧,誰願意被說作心不誠、信不堅“悟”性太低呢。不過,摧眠療法、心理暗示等醫療手段早已有之,並非“大師”們的發明。

田瑞生、沈昌等人文化程度雖然不高,卻具備了巫師道公、算命瞎子、拆字賣卦、說書先生、賣狗皮膏藥、唱小熱昏、強拚叫花子、巫婆神漢諸色人等的本領。進入帶功報告會場,那種詭秘鬼譎的氣氛怎不使信則靈者陷入彀中,尤其是那些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病入膏肓者。“香功學術報告會”還有一些絕招,田瑞生雖是個半文盲卻學會了部隊首長作動員報告的本事,不時煽動台下聽眾作些熱、脹、麻、酸、香、亮等單音節回答,而且,信則靈者們必須現身說法當眾宣告在自己身上靈了,你不宣告就不靈!甚至是要到田大師身旁的主席台上去宣告。這樣一來還愁氣氛製造不出來嗎。對眾多的受害者筆者深表同情,他們除了破財外日常生活也受到了影響,少數信徒則走火入魔得了精神病,死亡也不無聽聞,被貽誤病情、斷送性命者實不計其數。人體科學的最大受害人群是底層百姓。

禍水來自扶植起“大師”的政界和科技界勢力

上世紀末,近乎有二十年的時間,中華大地上妖氣滾滾。那些裝神弄鬼的“大師”們固然可惡,扶植、培育、把他們捧上“大師”寶座的人應該負更大的責任!從上述香功書籍中可以數出熱心推廣香功的將領和官長多達二三十位。其中,少將理事長張震寰曾於1991年親赴洛陽,參加香功“首屆學術研討會”,並嚴厲警告了對香功和人體科學持不同意見的人,說“你揭露假氣功我讚成,但是你要注意一點,你要把真的也說成假的,我就不答應你!”“你把我們真的都說成假的,那你是幹什麽!你說你科普哇!你一輩子也做不成!”“我說你白紙寫成黑字,你砍都砍不掉!你登吧,不要著急,不要怕它,到時候再對證!”少將軍使出了毛澤東反右時的“陽謀”手段,在揭露者們的頭頂懸上了達摩克裏斯之劍,他要秋後算帳。

當然啦,老江湖田瑞生也深諳政治投機之道,總參謀部文化部部長李靜大校就稱頌“田大師……馬列主義學的非常好,對黨非常熱愛,他對毛主席非常熱愛。”“大師更十分尊重和擁護黨的四項基本原則。”

那些在任時一呼百諾、退位後冷冷清清、心態極不平衡的耄耋老人們,十分想“發揮餘熱”以繼續發號施令“為人民服務”。為人民服務也得有個選擇,推廣中國獨創的“人體科學”將可再建功績,甚至在世界科學史上留下大名!而且“大師”們又個個腰纏萬貫。

倘若說參加革命前沒上過幾天學的一些人判斷科學常識問題存在困難(他們可能“也是受了人家的影響”尤其是受了科學拿摩溫的影響),熱衷於推廣人體科學和外氣的頭頭腦腦們可都是受過高等教育之人。伍紹祖是清華研究生畢業,張震寰說是北大畢業生,管謙則“被譽為專業領導幹部中的‘自學成才’者”,至於錢學森更是大名鼎鼎的科學家。

真令人難以想象,誰說得越邪門,張震寰等就越予以推崇。與其說管謙、張震寰、錢學森等人在捧“大師”,不如說他們在捧自己,他們在等待“大師”們的出現,以證明自己預言的正確。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們陷入了自設的夢境,己先於“大師”們瘋狂了。他們早就做起了多年後才出現的“中國夢”。

那些以講授和研究科學為職業的教授專家們,弄虛作假宣傳偽科學也同樣不可原諒。一些在本專業中江郎才盡又不甘寂寞的人,研究起了“人體科學、特異功能、氣功”(這裏講的氣功專指“外氣”,田瑞生叫它做“信息、能量、功、氣場”,沈昌稱之為“特功、人體科技、特異功能、巫術”。“大師”們全靠那不存在的“外氣”治病。)著名者有清華學大學教授陸祖蔭(後調職中科院高能所)、海軍總醫院副院長馮理達博士、清華李升平副教授等人,據說最早還有上海的顧涵森。他們都聲稱檢測到了“外氣”存在的物理學或生物學佐證,甚至能在北京紀錄到從廣州及美國打來的“外氣”。後來的揭露表明,這些人違反了防止串通、作假和先驗的雙盲準則,他人根本無法重複他們的所謂實驗。

陸某人還和少將理事長一起奔赴洛陽對香功作了“熱情的具有指導意義的講話。”二位北京來的大員在其後四年中相繼病故。他們一從政治上一從“科學”上把田瑞生捧上了“大師”寶座,將他推向了全國,田某人卻沒有救活這二位大恩人。是二人不相信香功能治病、因而在他們身上不靈?或者是田瑞生根本就沒有什麽法力?陸死後他在高能所拉起的人體科學課題組,還追隨田瑞生編造了若幹檢測假報告。

用實驗證明“外氣”存在之風低沉後,錢學森回複到把希望寄托於“大師”們的實踐。直到1998年,錢學森還在《中國氣功科學》8月號的卷首說“張寶勝的功能有時作用在藥瓶子上,有時作用在磁記錄器上”;此前該刊的1月號則報導“著名人體特異功能者張寶勝”和另一人在1997年11月召開的中國人體科學學會換屆選舉暨第四屆學術報告會開幕式上“分別成功地作了‘特異穿壁’和‘空中取藥’的演示”。

實際上,早在1988年中科院鑒定組即驗證過當時最負盛名的“氣功大師”張寶勝的所謂特異功能:張始終沒能從密閉的玻璃瓶中穿壁取出藥丸或放進巧克力,後來連伍紹祖也不得不承認張寶勝有作弊的嫌疑;在魔術師的協助監視下發現張寶勝的耳朵識字等也是弄虛作假。這一驗證報告被壓7年後才得以解凍。然而,10年後錢學森仍堅稱張寶勝能穿壁取藥。錢先生也很累,所謂高處不勝寒?即使明知錯了,也必須堅持錯誤,一以貫之,以維護自己永遠正確偉大的麵貌吧。

外氣和內功

筆者堅信,在中華大地上,香功刮起的妖風最為猛烈,竄紅起來蹦得最高,組織最嚴密,分工最精細,網絡最龐大,欺騙性最強,撈的錢最多,危險性最烈,受害人最多。其次當推沈昌人體科技。因為他們得到了半官方組織——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和中國人體科學學會的力挺。即使是“真龍”張宏堡所創建的“中功”,也不能望香功及沈昌人體科技的項背。

早就有人寫文章說中功“無論從規模還是組織結構上……都遠遠超過法輪功”。法輪功沒法和中功相比,更遠遠沒法和沈昌人體科技、香功相比了。至少形而上說,獨獨指定法輪功為邪教不公平。

田瑞生大紅大紫四年後,當過多年解放軍的李洪誌出山。你未唱罷我登場,戲法人人會變嘛,當然他們麵世時都聲稱是為了普渡眾生。和田瑞生創建香功時一樣,李洪誌創建的“法輪功”開始時也是舉辦收費的“學術報告會”,有了錢後就出書,例如《中國法輪功(修訂本)》1994年6月軍事誼文出版社出版,《轉法輪》1994年12月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出版,二書皆由海軍政治部印刷廠印製,海軍政治部,又是軍事又是政治的。法輪功也提供多種宣揚本功法的文字聲像出版物,在全國建立了多個輔導站。香功和法輪功都說練功治病前,無需先帶意念,不必做準備動作,功法簡便易行。太繁複,上鉤的人就少了。和田瑞生一樣,李洪誌在國內打下基礎賺夠錢後也曾漂洋過海去美國傳法。

比田瑞生年輕25歲的李洪誌畢竟口嫩了些,書是自己匆匆寫就,沒有請秀才們潤色,也沒有抬出唐僧濟公來為自己塗脂抹粉,而徑直說此功是他自己所創,給長官們以狂妄之感。最為嚴重的是,他沒有拉哪位將軍官長幫襯,沒有投靠官府,沒有討好半官方的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和中國人體科學學會,使得離休老人們失去了為人民服務的機會。因而,李洪誌沒有像田瑞生那樣被官員們說作對黨非常熱愛、對毛主席非常熱愛、十分尊重和擁護黨的四項基本原則。雖然法輪功麵世時曾被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榮納為它的“直屬功派”,但是你李洪誌不識抬舉,三四年後就被這個半官方組織宣布為非法了。

我等外人實在看不出法輪功和香功有多大區別,它們同是“佛法功”,且都和密宗關係密切(即使在佛教中,密宗也是最神秘的流派,倘接受密宗已被密封於陝西法門寺地宮之說,那麽密宗在漢民族聚居區的流傳隻延續到晚唐,又神秘又短命,最好做文章了)。田瑞生和李洪誌也都聲言,除佛門師父外他們也都得到過道家上人的傳授。在中國百姓中,知識愈少愈是將佛道一鍋燴。

李洪誌的文化水平明顯要高一些,他比田瑞生等人的聰明之處在於,逐漸從看病轉向了“傳法”,轉向教信徒自我修身養性,轉向“真、善、忍”。即使是健身治病,也轉向要信徒自用“內功”而不是靠他人的“外氣”。包治百病遲早會被拆穿西洋鏡,“法輪大法”就隨我講了。不過,傳法將涉及世界觀,中國怎會允許出現新的思潮或新的宗教流派呢?你搞封建迷信我不反對,你騙財害命我不幹預,你要脫離開黨的領導另搞一套,我決不答應。

下決心鎮壓法輪功的導火索,當是1999年7月中旬法輪功徒眾的“包圍”中南海吧。其實,中南海的大部分疆界老百姓連看都看不到,隻有西側高不可攀的圍牆外有民眾可通行的府右街,西北一角則和老北京圖書館隔街相望,民眾怎麽包圍得了中南海呢?但是,事前一無所聞,連哼哈二將——警察和傳媒也沒發出任何信息,就在鼻子底下出現了那麽多的法輪功信徒,使“第三代”十分驚恐。據說,這些法輪功人既不拿標語也不打橫幅,不喊口號不唱歌,隻是在人行道上輪換著練功和靜坐,沉默無聲像個影子部隊,如此有組織守紀律,豈不更為可怕。共產黨統治中國五十年後,竟在自己的心髒外麵突然冒出了這麽一股不受共產黨控製的影子部隊,怎不令神經過敏者膽戰心驚。雖然這在民主國家乃司空見慣,更激烈些高喊著執政黨下台的示威遊行也屢見不鮮。但是在非民選的專製國家裏,領導者就認為這是不可容忍的危害統治的大逆不道行為,非鎮壓不可。據傳鄧小平曾對江澤民說過:毛在毛說了算,我在我說了算,什麽時候你說了算我就放心了。僅就鎮壓法輪功這點看,江也得到了真傳,足以令第一代和第二代放心的。

到目前為止筆者對法輪功知之甚少。小肚子裏怎麽會有一個不停旋轉的“法輪”呢?而且這個法輪正轉時能吸收宇宙能量供身體所需,反轉時又會打出廢棄物,他的廢棄物卻有益於周圍的人,“普度眾生”嘛。排除雜念、禪定守一自是有益健康,也能自愈某些疾病,但是何必把“真善美”改成“真善忍”呢,而且說“真善忍是衡量好壞人的唯一標準”(見《轉法輪》目錄頁及正文第11頁)。其實“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為佛教。”顯然,中國人已經忍得夠瞧的了,幾千萬人被活活餓死也不敢到村旁糧庫裏去搶糧食吃,這就使那些“毫不利人、專門利己”的統治者們能肆無忌憚地魚肉百姓。我看應該把“真善忍”改成“真善爭”,爭自由爭民主爭自己應有的權利,把統治者們關到籠子裏去!

筆者本能地不相信法輪功,就像不相信外氣、特異功能、人體科學那樣。但是,我不相信,不能阻止別人相信。信仰是各人的自由,隻要不妨礙他人的信仰就行。因此,筆者不讚成對法輪功的鎮壓。《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六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第三十五條規定“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如果李洪誌或其信徒害了人、犯了罪,那就按有關法律去懲辦。籠統地把有眾多信徒的法輪功整體地說作邪教,那隻是個定義問題。毛澤東就慣用這一手法,先定義你為右派、反革命、走資派,然後再一個一個來收拾你。倘若說法輪功是邪教,那沈昌人體科技和香功是更邪的邪教,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和中國人體科學學會是邪教的總後台,管謙、張震寰和錢學森則是邪教的副司令和總司令!

如果說套在第一代脖子上的絞索是五七反右,第二代的是八九六四,那麽套在第三代脖子上的絞索就是九九法輪功了。共產黨如果不自己解開這些絞索,總有一天絞索會被收緊。赫魯曉夫在蘇聯共產黨執政時說過“現在我們承認錯誤是請求人民寬恕,如果被人民控告,那就是罪人。”

聽說境外多有學曆比筆者高得多的人篤信法輪功,對此我沒有探究過,其實我對法輪功也知之甚少,因此無法作出評論。但我知道,科學巨子牛頓(Isaac Newton)和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是虔誠的基督徒,這沒有妨礙他們對人類作出巨大貢獻。被共產黨待為上賓的楊振寧說過“物理研究到了盡頭就是哲學,而哲學研究到了盡頭就是宗教。”用科學的觀點去看待宗教是不恰當的,更不要說是戴上政治的有色眼鏡了。筆者沉浸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有年,且被政治洗腦有年,自是也是在用科學的觀點看待法輪功,恰當與否敬請讀者評說。

有人說,1999年7月23日江澤民鎮壓法輪功後,錢學森沒有隨聲附和,保持了科學家的獨立品格。如果這不是往錢先生臉上貼金,也是出於不了解情況的良好願望。相信看閱本文至此,不會再抱有這種願望的。月刊《中國氣功科學》收攤於1999年年底,該雜誌1999年1月號和12月號上的封麵人物,都是錢學森和江澤民的合影大彩照,占了整個版麵,這不是顯示了他們二人的親密一致嗎?對這二張照片特別是後一張,為什麽不可以這樣解釋呢:這是江澤民在向錢學森致意、安撫,向錢學森及他背後的勢力(尤其是軍內老幹部)承諾不會侵犯到他們的利益,同時也要他們給江一個麵子,不要幹預對法輪功的鎮壓。這是一場交易,錢學森受寵若驚當會效忠新皇,予以配合。哪來什麽獨立品格,到達北京的那天起就自動放棄了。

本文依據的資料皆取自當時的公開報導,倘另有內幕消息或更深背景,筆者概不知曉,對此也無法負責。

後來逐漸暴露出有權力機構活摘法輪功信徒的器官以謀財害命,這絕對超越出了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想象空間,一群十惡不赦的喝人血吃人肉的凶頑,他們犯下了反人類罪!若真有此事,這些惡魔當墜入十八層阿鼻地獄!

“人體科學”的頭頂盤旋著“大躍進”的幽靈

錢學森明白,在中國這片沒有經曆過象樣的民主洗禮的古老國土上,自由知識分子的生存空間非常狹小。去國時錢學森剛出校門隻有25歲,倘若說那時他對自由的認識還不夠清晰,20年後回國時故國的嚴峻卻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慣於用槍杆子說話的新朝權貴們,借助如水銀瀉地般的黨組織形成了嚴密得嚇人的政治勢力,建立了遠遠強悍暴戾於任一新皇朝羅織的統治網絡,自由知識分子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扁,從三維的立體壓成了二維的平麵,沒有空間了。錢學森出國時自由是多少的問題,中華大地上仍然活躍著一批像陳獨秀、張國濤、毛澤東、魯迅、宋慶齡等和當局不合作的人,更多的人像蔡元培、胡適、傅斯年、梁漱溟、巴金、蕭乾、晏陽初等等,也都保持著自由身;錢學森回國時,自由已成了有無的問題,自由被收歸了黨有。

其實,錢學森在美國遭到政治迫害而不得不回中國時,恐怕他已決心重投新主、另建功業了。就純政治來說,他沒有資本建功立業;就純業務來說,他也明白中國沒有讓他取得更多學術成就的條件。錢先生又不甘寂寞,就隻能走“政治加業務”之路,憑藉以往的業務成就、假借當今的政治力量,以另建功業。用數學語言來說,這條路對錢學森而言,是充分必要條件,能走得通,舍此也別無他路。於是,他盡力迎合聖意,以爭當科技界的拿摩溫;爭得後,更依上命不斷地再立新功;新皇登基後則另辟蹊徑以維護拿摩溫地位,甚至夢想獲得更大榮譽。

1955年回國略事調適後,1957年錢學森成了反右積極分子。1958年投入大躍進,所謂從理論上證明了畝產可達“兩千多斤的20多倍”而“深得寡意”。他在1958年申請、1959年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後來的漫長歲月,遵命從事學術意義不大的軍事工程。1969年錢學森積極批判愛因斯坦相對論,為否定人類文明、突出“數千年出一個”毛澤東的濁浪推波助瀾。在一篇所謂的“哲學”文章裏,錢學森聲稱要將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作為科學研究的“最高”指導原則。直至文革結束,錢仍不遺餘力地詆毀現代物理學,諸如發文《人民日報》斥責宇宙膨脹理論是偽科學。錢先生對相對論和宇宙膨脹說的批判,使人懷疑他對物理學理解得有多深,畢竟錢學森讀的是上海交通大學機械工程係鐵道機械專業,沒有接受過物理學的科班訓練。去美國後又是從航空工程係進入的空氣動力學領域。毫無疑問,錢學森先生是傑出的空氣動力學家,但科學家不會萬能,他不見得一定熟悉正統的物理學領域。那就不要用哲學、甚至是政治和毛澤東思想去批判物理學。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錢先生響應號召,跟隨“第一代”批鄧,並揭發了鄧的愛將說的私房話。畢竟從本質上說錢學森是個書生,玩不過專搞政治的人,他怎麽知道鄧先生後來會成為“第二代”呢。此後,錢學森就退居二線了,更多地用“民間組織”的名義,或者說是假借過去威勢以半官方名義,慘淡地勉力維護著拿摩溫地位,後來最用功的當數“人體科學”了。

錢學森已經把“人體科學”稱之為科學,作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才是治學之道。然而他采用的是“先有結論,以權作證”也即無需證明的那種“反右”、“文革”期搞政治運動的手法。他自己是做不了科研工作了,但可發表長官加學霸的雙重“權威”意見。《氣功通訊》1990年第一期還興奮地追加報導說:看到清華大學陸、李等人的論文後(實為偽論文),錢學森主席於1987年8月說“它無疑是人體科學研究的重大突破,實在使人受到鼓舞。”興奮之情溢於言表。4天後再次批示道“……應立即發表,及時向全世界宣告中國人的成就!”猴急之狀躍然紙上。於是乎,大報發通訊、學報登論文,成立了國際醫學氣功聯合會,向日本等國派出了以張震寰為團長的氣功代表團,“大師”們去多國傳法,國內更是達到了癲狂程度。

1995年底出版的《中華奇人神功》中說“錢學森認為氣功是‘科學的新發現,科學革命的先聲’。”中央人體科學領導小組組長伍紹祖在1998年的《中國氣功科學》上也寫道“錢學森同誌講:‘人體科學是科學領域裏的珠穆朗瑪峰’。”吹捧得那麽高,又是一個頂峰!以前是毛澤東在政治上的頂峰,現在是錢學森在“科學領域”裏提出的珠穆朗瑪峰。

上世紀五十年代後期,中華大地上冒出了一批靠說假話向上爬的人,假話說多了,說假話的人多了,愛聽假話的人和愛說假話的人就以為假話成了真話。假作真時真亦假,害死了多少人嗬。那時中國已上天了一顆畝產假“衛星”,世紀末竟又放了一顆“人體科學”假衛星,他們讓中華民族屢屢貽笑於人類!更主要的是使廣大中國人遭了殃。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所表征的大躍進這一反科學的唯心主義思潮,至今沒有受到批判,謬種尚在孽裔猶存,誰說不能借屍還魂。君不見“人體科學”的頭頂盤旋著“大躍進”的幽靈。對中國人民造成那麽大的傷害沒有見到檢討,幾十年的思維定勢卻依然頑固,何必呢,老是想登高一呼充當領袖,以君臨天下的態勢踏進自己不熟悉的專業領域,講些毋需什麽專業知識的話語,企圖開創這個學科,預言那個學科,太不自愛了吧。

現代造神運動的倡導者,恐怕首先是為使自己流芳百世。推測出將出現比量子力學、相對論意義更重大的學科之人,不是十分偉大?聆聽到了科學革命先聲的人將是科學革命的先知先覺,發現了科學領域裏的珠穆朗瑪峰者隻能是科學殿堂裏的上帝。都21世紀了還搞那些玩意兒,將反惹一身臭氣,還連累了國家民族。

錢學森回國後,很快就變成了“政治家”,染上了“中國特色”。書生怎麽有能力有本錢搞中國式政治呢?如果他留在美國,隻會是在空氣動力學領域取得更高成就、從而對人類(包括中國人)作出更大貢獻的科學家。麥卡錫主義(McCarthyism)在美國僅猖獗一時,李政道等二人獲得諾貝爾物理獎時,距錢學森回國還不到二年,李、楊那時也是中華民國國籍,錢學森竟沒有再堅持一下。就錢學森先生的個人因素來說,他是否太驕傲了?回國事是這樣,回國後更是如此,他太不甘寂寞了,太愛出風頭了。當然也有環境的原因,而且是決定性的因素,“時勢造英雄”啊。錢偉長先生(據說已入住上海瑞金醫院的副總理級高官才可享用的高幹病房)又何嚐不是如此?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嗬!

錢學森先生和錢偉長先生,殊途同歸,皆是中共統治下的知識分子代表,錢學森更為典型。在錢學森時代,知識分子,主要是自然科學工作者,自我奮鬥出了成績,共產黨就來拉攏你收買你,封官許願,以增添它的“偉大光榮正確”。那些上了政治之舟的人業務上再也弄不出什麽新名堂了,於是助紂為虐,出賣良心,淋漓盡致地做起共產黨的科技官來了。風助火勢,火藉風威,以糟害人民。“錢學森現象”當是最具“中國特色”(應叫“中共特色”)的知識分子典型案例吧。

(2010年1月定稿,活摘那個自然段添加於2013年1月)

來源: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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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姚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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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姚伯元 2015-10-27 02:06
 
何止這些。本人讀研時(1982年)學的是錢學森對科學的分類,在當時高校應是普遍現象。該分類為:最高層為馬克思主義,其下再分為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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