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友書（十七）

各位老師朋友好，

 

        現在課不太多了吧？北京過節的氣氛是不是也漸漸濃了起來？
 

        我們剛剛結束期末考試，學生大多已回家，校園裏冷清了許多。上個月已經下過一場瑞雪，昨天又是凍雨（freezing rain）。一天沒出門，傍晚時分今年同來的另外一個中文老師托我替她還書，我們一起出去走了走，才發現天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落到地上，樹上，車上，房子上，欄杆上，卻都結成了晶瑩剔透的冰淩，青翠的鬆柏每一枝每一葉都深裹在冰的心裏，再密密地結成一束束冰花，一些細小的枝條終於不堪重負，便折裂下來，發出清脆的絕響。據有人說很像鞭炮的聲音，一夜不絕於耳，不知是不是新年的“祝福”。除了欣享這一派冰清玉潔的校園景色，兩天來也充分體會到美國現代生活對電的依賴。天氣驟變，很多地方突然停電，光纜好像也被破壞了，同辦公室的法語老師告訴我，她住的地方停電很有可能會一直持續到下周末，大house裏的溫度越來越低，沒有照明，不能做飯（兩天沒“吃飯”了——“饑寒交迫的奴隸”——我進辦公室時她正在啃麵包），不能打電話（這兒有的人家裏的電話也是必須有電才能用），不能上網，連停在車庫的車都開不出來（因為車庫的門是電動的）。我們這兒還好，昨天停了大半天，早上起來還在收發處理學校的信件，突然電腦黑屏了，天色又很暗，也幹不了什麽活了，算了，做飯吧，還打電話關照另外一個中文老師要不要來我這兒一起吃（因為她的cooker是電的，我的是煤氣的），結果我自己的煤氣灶也打不著（原來打火要用電，平時又沒有儲備火柴等），算了，那就用微波爐熱點兒剩飯吧…… 結果可想而知，馬上又給那位中文老師打電話（還好，我的電話能用），大笑，問吃什麽呢，餅幹，喝什麽，涼水。今天聽別的同事一介紹，我們已經夠幸運的了，至少昨天晚上已經吃上熱飯了。

 

 以上是寫於十天前的一段，上次凍雨後又大雪，那才是千樹萬樹梨花開，現在雪後初霽，太陽暖暖的，樹梢卻還是亮亮的，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一點點的冰能維持那麽長時間。附件中又是我從眾多照片中篩選出的“得意之作”，據“內行”點評其角度還不錯，看看這一片冰琉璃世界！（不光欣賞美景，一定要想到曾有成百上千——可能沒有成千上萬，因為這兒人口密度沒那麽大——的人，在過去的數天裏，在這個美好的童話般的世界裏，過著沒有光明沒有溫暖輾轉流離“水深火熱”的生活啊。）美國是一個很注意環保又一點都不講究節能的國家。平時馬路上不時可看到大白天（下午五點？）明晃晃地開著燈，一年四季不斷“氣”，冷氣停了馬上開暖氣，還經常有一天之內先開暖氣接著開冷氣的情況，金秋十月，正是天高氣爽，辦公室裏的“熱氣”烤得像蒸籠。樓道裏的燈晚上很多也不關，就是沒想到這次停電這麽長時間，有的地方有十幾天吧，有家不能回——冷，據說晚上蓋兩條被子還是冷，有車不能開…。我們什麽都沒有，所以也免了感慨。

 

  聖誕新年將至，送上誠摯的問候。謹祝新的一年平安，順遂，吉祥，如意。

 
                                                                                                                  --- 2007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