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小說）5

三爺問我，你去不去看熱鬧啊。你不去我要去了哈。

我本來不想去，但看三爺含著如此飽滿的熱情要去圍觀，打架不就是湊人頭多嗎？去就去。

 

三表嫂喊二表嫂，二表嫂喊大表嫂，大表嫂喊各家各戶。轉眼間就聚集了30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浩浩蕩蕩的往山上煤礦場地走去。

 

我悄聲給三爺說，如果這時候警察來抓聚眾鬧事的人，你我都算在其中了。

三爺說要抓也是你大表哥來抓你大表嫂，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到了場壩上一打聽，三表哥是和煤場上煮飯的小刀打起來了。小刀負責煮飯又不下井，三表哥的安檢肯定和他無關，是不是小刀去賭錢鬧事啊，我問三爺。

三爺說我怎麽知道，你耐心點打聽就知道了。

 大山是封閉的，消息傳得很快。

三表哥打小刀是因為大家說小刀和三表嫂勾搭。

在大表嫂和二表嫂的各種混亂表述下，我大概理出一個相對清晰點的線索。

這得先從礦工的來源說起。

 

按煤礦廠的招工規則，一般不會招本地人，因為本地人太搞了，挖礦這種危險係數高的工種，死人是時常發生的，如果家屬在外地，通常用錢就能搞定，如果家屬在當地，基本就不要想能賠清楚。

所以北方人到南方來挖，南方人到北方去挖。

這個煤礦的100多個工人都來自北方，他們都吃麵食。老板特意請了小刀這個北方麵食師傅來做飯。





三表嫂一邊協助三表哥開賭檔一邊在煤礦的食堂幫手，每個月可以拿1800。

隨著工人的增多，小刀一個師傅已經很吃力了，就從外麵又找了幾個小工來幫忙。三表嫂就開始向小刀學習做麵食，如果三表嫂從小工變成師傅，工資馬上就會不一樣了。

 

俗話說，要想學得會，得陪師傅睡。

三表嫂的廚藝突飛猛進，她做出來的麵餅簡直可以和小刀做的以假亂真。

賭檔是白天黑夜都開著的，三表哥回家的時候就是三表嫂在煤礦裏守著，三表嫂回家的時候就是三表哥在煤礦上守著。

然後就有了三表嫂和小刀勾搭的傳言。

 

然後，就打起來了。

再然後，三表哥家全部親戚都湧到了煤礦尋找真相。我和三爺也身處其中。

 

真相就是這樣了。

小刀卷起被子走人。三表嫂榮升大廚。

 

這件事並未引發對三表嫂人品的申討，大家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的睡。所有細節隨著小刀的離開而風平浪靜。

而我，在煤礦上看熱鬧的時候居然遇到了林笑。

 

大家一起去煤礦那天看起來有點嚇人，我甚至擔心會發生血腥衝突，因為每個人看起來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小刀這樣的外地人居然敢來本地撒野，群情激憤。

煤礦的工頭老七出來說正好老板來視察，請大家不要弄得很難看，畢竟大家還要依賴這煤礦謀生。

 

林笑當時是以老板的身份出來安撫大家的。

他眯著小眼，聲色並茂地說，這件事情全部責任是小刀的，廠裏正好要開除他，幹脆由三表嫂接替小刀的位置，拿小刀的工資。小刀的工資是3500。

 

這真是個皆大歡喜的決定，人群一邊感歎著煤老板的慷慨一邊羨慕著三表嫂的好運。然後就散了，各回各家。

 

我認識林笑。

幾年前我在杭州買房子的時候，曾與他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