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畔】之八 : 豔遇

【金沙江畔】之八 : 豔遇
 
     要讀這文，最好先讀《【金沙江畔】之五：我走出校門後處理的頭兩個危重病例都是難產》 以免一頭霧水。
    
      早上去廚房打飯，楊大媽正在跟所裏的中醫冉醫生談一頭小母豬的事。衛生所養了4頭豬，楊大媽觀察到這兩天其中一頭小母豬有點什麽異常。冉醫生說等吃過飯我去看看。
        吃過早飯剛要上班，楊大媽提著一個巨大的帶蓋背簍找我來了：“百醫生，跟我放豬去！”
        原來是那頭小母豬初次發情了，得送公社配種站配種。雲南話叫“放豬”。楊大媽小腳背不動，衛生所算我最年輕又最好使喚，所以揪我出這趟差。
       來到豬圈，逮起那頭小母豬，楊大媽幫著塞進背簍，蓋好蓋子。我背起背簍，Off we go。
        配種站的負責人叫老肖，正在抽竹筒煙。聽了楊大媽的敘述，老肖帶我們來到一個豬圈，裏麵隻有一頭種豬。老肖用嘴喏喏：“就這頭。”說完回辦公室去繼續抽他的煙。
       剛把小母豬放進去，那男的迫不及待衝過來，按住小母豬跨上就幹。這女的也挺配合，兩個快樂了好一會，完事了。
       整個浪漫過程中楊大媽一直在幾個豬圈中轉悠端詳，此時見老肖不在場，便說：“百醫生，對麵圈那頭更壯，咱把它放那邊去。”於是我們又將小母豬放到那邊，重來一趟故事。
      老肖聽到了，在辦公室裏不耐煩地斥責 ：“得--啦--，得--啦--！”（這是雲南土話，表示“夠了,別再幹了！”的意思。後來我跟我老婆講這故事，她聽到老肖的這一句，笑得肚子痛。）
      楊大媽回嘴：“還不得呢！”
     總算又完事了。 楊大媽幫我把享盡豔福的小母豬放回背簍裏，蓋上蓋子：“你先回，我交錢去。”
    我自己背著那母豬走了，半路上碰到供銷社的女售貨員小張。
    小張是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彝族姑娘，那年17歲。剛招工到平地公社供銷社，站小商品櫃台，就是賣指甲鉗、紐扣、頭發夾子什麽的。她和衛生所的小張醫生是同一個村的，還帶點親戚。所以常到衛生所來找小張醫生玩。小張醫生文革前畢業於楚雄衛校，據說結婚前也是個小美人，就是生了小廣平後有點發福 ,但是膚色依然非常白皙。營業所的王眼鏡給她起了個綽號叫“烏克蘭”（五十年代從蘇聯引進的白毛良種豬），在那肉食十分匱乏的年代，女孩子“胖”是好事不是壞事。小張醫生和武漢知識青年王眼鏡常互相鬥嘴開玩笑。小張姑娘很會逗小孩玩，小張醫生的男孩小廣平遠遠見到她來衛生所就飛跑過去高舉雙手要她抱。身材前凸後翹的小張姑娘抱起他在那胖嘟嘟的腮幫子親了又親，逗得小廣平咯咯大笑。是正在菜地裏鋤草澆水的我們最欣賞的一道亮麗景色。
     1965年成昆鐵路進入全線開工階段，鐵道兵的一個團部進駐平地。團野戰醫院的麻醉師章醫生（廣西人）和小張醫生眉來眼去好上了。有天晚上，不知道是通過周密調查還是偶然撞上，總之幾個好事的革命群眾抓了他倆的“現場不革命”，平地公社轟動了。那是文革前狠抓階級鬥爭的年代，亂搞那種事情兼之破壞軍民關係是重罪。兩人戰戰兢兢地竹筒倒豆子坦白了全過程，等待發落。
     結局皆大歡喜：小張醫生是彝族，少數民族嘛熱情奔放很正常,  擁抱最可愛的人不能算違背毛澤東思想，公社認為可以從寬處理。章醫生在部隊的表現也很得首長肯定。軍、地協商之後，判決是命令他們領證結婚，立即執行。團野戰醫院和公社批給他們婚假回廣西看公婆度蜜月。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次年小廣平出生了。
     1969年成昆鐵路建成後，章醫生隨鐵道兵移師到陝西的安康修築襄（樊）渝（重慶）鐵路。從此小兩口過著牛郎織女，每年12天鵲橋的生活。烏克蘭常向我灌輸修正主義觀念：“這兩地分居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向我家廣平他爸說，嫁給你我後悔死了。百醫生，你要接受我的教訓，什麽大專、大學，隻要工作不在平地，再高學曆的姑娘你都不能要。”  然後圖窮匕首見,  點入正題：“小張姑娘對你挺有意思的。你看能不能考慮考慮，要不我給你們倆牽牽線？”
    說真的，我小百臉也是豬八戒一名。像小張姑娘這樣的大美女，說給誰都會心動。可我剛從州醫院進修回來，州醫院領導已經向我透了他們要設法將我調去的口風。要了魚，熊掌就沒指望了。反複考慮之後，我決定還是走的好。但又不敢透露實情，隻好向小張醫生打哈哈。幾次不得要領之後，她也多少明白沒戲了。
     好了，現在我背著一頭剛“放”過的小母豬，迎麵碰上一位最不應該碰上的美女。那什麽什麽怎麽說的，錯誤的when錯誤的where錯誤的who錯誤的…今天全讓我攤上，想躲也躲不過了。
     小張姑娘滿麵春風：“百醫生，上哪兒回來啊？”
     我隻好含糊其詞：“哎，那邊。”
     她不依：“什麽那邊啊!  背的什麽？這麽沉。我瞧瞧！”
     我還想抵抗：“看什麽啊，沒啥。”
     她更不依不饒：“有什麽秘密啊，偷了啥金銀財寶來著？”說完右手抓著我的肩膀(我的天, 心都醉了 )，左手揭開背簍蓋往裏瞧。明白了，臊得滿臉通紅。
     故事結束。

     我將這故事告訴香港的死黨阿豐。他說：“你小百臉比豬還蠢,   那種豬還知道跨上去呢！要是我，把豬放了，將小張姑娘抱進背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