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璉掠兵

 

      潮州話 “ 掠兵 ”是“抓壯丁 ”的意思。 ”胡璉掠兵“ 這四個字，在我們潮州總是連在一起，像成語一般代表潮州地區一段悲慘不堪的曆史。1948年12月，十二兵團在雙堆集被殲，副司令胡璉乘坦克突圍。其18軍騎兵團擔任後衛任務，未被包圍。加上18師53團副團長張灥帶領的本團官兵和第114師工兵營一部分數百人突圍，途中和第18師師長尹俊率領的突圍小部隊匯合到一起，又收容一些零散官兵，抵達固鎮時，已經有一千二百餘人了。從蚌埠撤退的時候，胡璉總共已經收容了兩千餘人，1949年5月13日由此殘部在上饒重新成立十二兵團，蔣介石任命胡璉為司令，為其撥足三個軍的裝備。正如胡璉自己形容台灣當時守備空虛，“官比兵多，槍比人多”狀況，兵員極度欠缺。胡璉即日起程，前往江西，收攏殘部遊勇，提出“一甲一兵，一縣一團，三縣成師，九縣成軍”的緊急征兵計劃（應該是靠抓的吧？一甲十戶，哪有自願的）。1949年6月退駐廣東潮汕地區，又大量抓捕青壯年男子。僅數月，在江西和廣東即得新兵四萬。造成其後數以萬計家庭永遠分隔海峽兩岸的悲劇。當時十二兵團司令部就在汕頭市聿懷中學隔壁。聿懷中學是汕頭名校，我哥哥當時12歲，就是初中一年級寄宿生。他回憶說，最後胡璉從汕頭撤出時，甚至連在馬路維持秩序的交通警察都被抓去充數，但沒抓學生。10月22日撤走，10月24日就參加古寧頭戰役。這些新抓壯丁如何打仗？我的博文《古戰場遊記之七十一：古寧頭》登錄後，好友阿豐從香港發來e-mail如下：

 

      三十多年前住東頭村（小百臉註：香港地名），士多店老板娘是揭陽人，得知她是北門街頭（小百臉註：揭陽城內，阿豐家就在北門街頭）“森泰大藥房”的家人，就很親切。一次跟她聊天聽到一個新名稱"搶救青年"，就是大陸的“胡璉掠兵”的國民黨叫法。深入想去，被“搶救”去台灣的青年，沒有死去的生活的確比留在家鄉好。

      溝仔墘（小百臉註：揭陽地名）居委會主任說有個婦女結婚第二天，丈夫出門口就被胡璉掠走，留下她和守寡家婆相依為命。因為丈夫做國民黨兵，是反屬不能評五保救濟。64年被四清工作隊安排去街邊自來水站放水龍，刮風下雨一年365日開工無誤，天寒地凍隻穿著人字拖，凍到手裂腳裂。苦日子又過了十年，台灣老兵回鄉了。見到一夜夫妻為他服伺母親，養老送終，苦守一輩子，隻好讓她趕緊辭工回家享福。給她雇傭工友服侍，買電器等在七十年代（小百臉註：疑為80年代之誤）相當於一夜暴富。從此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口張的幸福生活。溝仔墘居委會主任說，以前她無錢無乜事（小百臉註：潮州話“身體健康”的意思），如今有錢一身病，成了街坊的趣談。

於是引出一個問題：有沒有資料，說那些被抓壯丁、從未接受軍訓的潮汕人，是不是到了金門，一下船就上古寧頭戰場？

    阿豐這個問題我真回答不了，諸位誰能幫忙。
    骨肉分離，就算有錢又有什麽用？台灣老兵回鄉探親時，有一個故事讓我感慨萬分：河南一個小夥子，去趕集時被抓壯丁到了台灣。1987年第一批趕回去，但老母親已去世了。他弟弟對他說，自從你失蹤後，娘每天晚上睡覺都不肯關大門，怕夜裏你回來進不了家。直到她老人家去世，這扇門就沒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