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遊記之三十六:據說德軍元帥已經能在這裏看到克裏姆林宮頂的紅星(上)
位於莫斯科英雄廣場的衛國戰爭紀念館遠觀:
今年(2015)俄羅斯的冬天格外溫暖,12月底的莫斯科是7攝氏度,下著小雨。像這樣異常溫暖的冬季已經有80年沒有在這裏出現了。市中心的植物園綠意盎然,很多樹木正準備綻放花朵。腳下是厚實的綠草。以往,這些隻有在春天才會發生。地下的希特勒恐怕氣得發瘋:上帝啊,你為什麽對我這麽不公平?
衛國戰爭紀念館大門:
1941年10月底至11月初,德軍中央集群在總司令包克元帥指揮下沿著當年拿破侖進軍莫斯科的老路向前推進,攻占了莫紮伊斯克防線的沃洛科拉姆斯克, 卡盧加等要地。蘇軍經過頑強的戰鬥,將德軍阻止在納拉河、奧卡河至阿列克辛一 線。莫斯科已成為靠近前線的城市了。尚留在市內的國防工廠和科學文化機構緊急東遷。10月15日,莫洛托夫通知各國外交使團隨蘇聯政府部分機關遷到古比雪 夫。以斯大林為首的黨中央政治局、國防委員會、最高統帥部和由總參謀部人員組成的作戰組仍留在莫斯科。根據國防委員會的決定,從10月20日開始在莫斯科 及其附近地區宣布戒嚴。 在這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以斯大林為首的國防委員會作出在莫斯科近郊殲滅德軍的決定,采取攻勢防禦的果斷措施。根據斯大林的指示,蘇聯紅軍依靠前線防禦工事係統,組織了堅強的攻勢防禦,以削弱和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贏得時間, 準備集中後備力量,在一定時機,轉入反攻,給予德軍以殲滅性打擊。 根據斯大林的命令,10月17日建立了加裏寧方麵軍,從莫斯科西北麵阻擊 敵人。10月19日,國防委員會號召首都人民不惜一切,配合紅軍,誓死保衛莫斯科。
莫斯科人民挖掘戰壕(本文曆史照片均采自網絡):
馬雅科夫斯基地鐵站大廳:
11月6日上午,在馬雅科夫斯基地鐵站大廳舉行了十月革命節慶祝大會。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斯大林作了演說:“同誌們,……事實證明,法西斯的‘閃電戰’計劃是十分輕率和毫無根據的。現在應該認為這個瘋狂的計劃——在一個半月到兩個月內消滅蘇聯——是徹底破產了。德國侵略者預計紅軍是薄弱的,他們以為可以一舉擊潰和驅散我們的軍隊,但是德國人打錯了算盤。我們的軍隊固然還很年輕,他們一共隻打了4個月仗。但是這場衛國戰爭的戰火正在鍛煉,並且已經鍛煉出一批新的蘇聯戰士和指揮員,他們明天將成為德軍的威脅。”
衛國戰爭紀念館內的1941年紅場閱兵油畫:
第二天,11月7日中午,灰色雲層壓得低低的。紛紛揚揚的雪片無聲地飄落下來。落在聖母升天教堂巨大的圓頂上,落在克裏姆林宮圍牆外的紅場上,落在紅場上排成方陣肅立的紅軍將士身上。塔樓上的大鍾,敲了8下,斯大林等人登上列寧墓,這回沒有掌聲和歡呼,整個紅場寂靜無聲,甚至能聽見雪片沙沙地落地聲。
1941年紅場閱兵:
1941年紅場閱兵式上的坦克:
斯大林向受檢閱部隊發表簡短演說:“同誌們,……今天我們在嚴重的情況下慶祝十月革命二十四周年。我們能夠而且一定會戰勝德國侵略者!我們進行的戰爭是解放戰爭,正義戰爭。讓偉大的列寧的勝利旗幟引導我們!”斯大林抬起右臂向前有力地一揮,分列式開始了,從紅場上接受檢閱的部隊就從這裏直接開赴了前線。
德軍在蘇聯的嚴冬氣候中行動極其困難:
1941年蘇聯的嚴冬風雪到得特別早。早在10月16日,一個戰鬥機駕駛員,回到大本營受勳時告訴希特勒,蘇聯原野全都被6英寸深的積雪覆蓋起來,中部和南部秋雨連綿。幾場秋雨過去,昔日一望無際的俄羅斯草原,變成了黑黝黝的大泥潭,縱橫交錯的土路,已是坑坑窪窪,泥濘不堪。圍攻莫斯科的包克中央集群,幾乎被積雪淤水和爛泥搞癱瘓了。除了步行和最小的手推車之外,什麽也無法行動。進入冬天情況更糟,11月3 日,第一次寒潮降臨俄羅斯,莫斯科的氣溫驟降至零度以下;13日零下8度;27日,一陣凜冽的寒風,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以內氣溫驟降到了零下40度。 出生在溫暖的奧地利的希特勒根本沒有體會過什麽是俄羅斯的嚴 寒。可是嚴寒之中的德軍官兵卻領教了挨凍的滋味,成千上萬的德軍官兵被凍成了殘廢,沒嚴重凍傷的也很難再保持什麽戰鬥力。還不止於此,德軍的坦克在嚴寒中 根本無法啟動,機槍和其它自動武器幾乎全部失靈,汽油變成了一種粘乎乎的怪物,甚至大炮也無法瞄準,步槍被凍油凝固竟然拉不開槍栓。希特勒的將領們,開始雖然確信莫斯科戰役將獲得成功,但也不能不看到因惡劣天氣給他們帶來的困難。德軍到12月份,晝間氣溫下降到零下25度時,還沒有得到冬裝。 希特勒是想打一個戰役就結束戰爭,然後隻留60個師,其餘部隊全部撤回德國。所以他認為沒有必要百分之百地發放冬裝,他甚至禁止提起普遍發放冬裝的問 題,以防引起部隊的不安。早在7月份哈爾德就提出了冬衣和冬天的膳宿問題,8 —9月間作了計劃並開始供應,但發給部隊的冬裝隻有十分之一。
被凍得狼狽不堪的德軍士兵:
希特勒越來越著急,他催促包克無論如何也要在年底前攻占莫斯科。德軍的狂轟濫炸日甚一日。在莫斯科西南受到蘇軍頑強抵抗之後,包克改變了重點攻擊方向。從西北發動對蘇聯心髒的最後進攻。 這是有史以來在一條戰線上集中了最強大的坦克部隊:在莫斯科正北赫普納將軍的第4坦克集團軍和霍待將軍的第3坦克集團軍向南進迫,在莫斯科正南的古德裏安的第2坦克集團軍從圖拉北上,克魯格的龐大的第4軍團居於中央,穿過市郊的森林向東殺開一條血路——包克的最大希望就寄托在這樣聲勢浩大的軍事部署上。 這幾天,德軍似乎在給包克爭氣,進攻頻頻得手,推進速度雖然不快,但卻是一步步地逼近莫斯科。蘇軍的抵抗也近乎瘋狂。常常是打得整營、整團地不剩一人,槍裏的子彈一顆不留為止,到了11月底,德軍在經過激戰之後,占領列寧格勒至莫斯科鐵路上的克留科沃車站,切斷了列寧格勒與莫斯科的鐵路聯係。這裏距莫斯科的列寧格勒火車站僅40公裏,幾天以後得不到很大補充的蘇軍又被逼退。12月3日,德軍第4坦克集團軍攻占了紅波利亞納。紅波利亞納,今天改名為希姆基(Химки),在莫斯科西北郊,距莫斯科僅有27公裏,據說從這裏已經可以看到克裏姆林宮頂的紅星,坦克隻需一個多小時便能抵達莫斯科了。柏林納粹廣播電台大吹大擂地說,入莫斯科的儀式已經安排好。希特勒要騎著一匹白馬從波克隆山方向進入莫斯科。
今天的希姆基(Химки)已是蘇聯精心打造的航天城:
西方方麵軍司令員朱可夫心裏非常糾結。幾天前斯大林不聽他的勸告,將預備隊全部投入到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區去進行一次毫無效果的反擊。他現在已經無兵可調。可敵人已經前出到莫斯科-伏爾加運河了。如果德軍渡過運河,莫斯科就難以守住。斯大林在電話中用一種朱可夫從沒聽過的輕聲細語問道: “您……堅信我們能守住莫斯科嗎?我懷著痛苦的心情問你這個問題,作為一名黨員,請你跟我講實話。”朱可夫握著聽筒的手有點微微發抖,不知是這個問題是他思考千百次,而當斯大林問起時又有些突然,還是感到事關重大。但他很快平 靜下來,用堅定的語氣回答:“是的,我堅信我們能守住莫斯科!但是,我至少還 需要增加兩個集團軍的兵力和200輛坦克。”好像是受了朱可夫的感染,斯大林又恢複了他平時的語調和語速:“你有這樣的信心,很好。你給總參謀部打個電話, 商量一下你要的兩個集團軍集結的地點。不過,坦克我現在還沒有,不能滿足你。再見。”朱可夫放下電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最高統帥答應給兩個集團軍的消息告訴了大家,眾人聽後歡欣鼓舞。朱可夫和大家商量之後,下了一道死命令:“各部隊務必堅守陣地,從現在起,未經方麵軍司令部許可,不得從陣地後撤一步。”
希姆基(Химки)航天城的火箭模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