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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景,中景和近景

(2011-08-08 09:19:02) 下一個
        我在Poker Room裏發德州撲克,比起大廳裏要鬱悶很多:首先空氣不好,四周沒由頭地給封閉起來隻留一個門,裏麵最多時12張桌子都坐滿,每張桌11個玩家,一個Dealer,在加上Sup,Pit,算下來150幾號人都擠在一個不到一百平方的房間裏,長得胖點的想出去上個廁所都要擠著別人,如果正碰上送飲料的招待托著盤子進來,那大家都得側著身子過,不然濺你個桃花朵朵開。即便是冬天裏麵也非常悶熱,我們發牌的坐在中間,如果1號座和11號座中有一個胖點的那就擠得我們伸胳膊都費勁,如果碰到兩個大胖子把你夾中間那你這台桌的半個小時就別活了。在夏天雖然上麵打著冷氣可是我們一點都感受不到風涼,因為整個上身都在不停地運動,桌子又大,每次下來整個衣領都汗濕了。

         如果你運氣不好,坐在你左邊或者右邊的是個有狐臭或者口臭的家夥,那日子過得可真是人間地獄啊!發到他,問到他的牌時要屏住呼吸,又要裝做不經意,臉上還得帶著微笑,心裏罵著這王八咋這臭呢!我想我臉上該變成獰笑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防範於未然:上班前在自己領口猛噴香水。我以前老那麽幹,非常見效。可是有一天剛轉到一張桌上坐定,我右邊的那個白人馬上說了句:COCONUT!一下子戳穿了我用的什麽水,因為剛好那天我沒噴香水或者古龍什麽的,圖個新鮮噴了個椰奶香味的浴後水,一是因為那水廉價,再者應該是睡前用的,一大早被人聞出來把我氣壞了,好像給人看穿了內衣式樣似的,從此以後俺什麽都不噴了。

       我改吃糖了!嚼口香糖是要被記錄在案的,記錄得多了飯碗不保  ,於是我換一台桌往嘴裏扔一顆奶糖,一天下來十幾顆糖落肚,一個月下來長了十幾斤肉!無奈我又開始餓飯,餓得眼冒金星,頭昏腦脹,籌碼一多就算不清了,還老把贏的錢推給輸家。客人不樂意了,經理找我談話,我說那是因為餓的,他說那你為什麽不吃飯?我說我吃多了糖,我在減肥呢。他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直著大牛眼想了好半天。

      在撲克廳裏發牌,除了空氣不好,風景也不好。在外麵大廳裏的時候,客人換來換去的,換一撥人就有不同的看點:比如剛走個說廣東話的時髦老太太,又來了個兩眼通紅的東南亞禿頭,等他把的錢都輸光了又換了紅頭發的個大波女。
       有次我有幸看到一個奇景:一個20歲出頭穿西裝的黑人小夥子,黑得油光水滑,應該是非洲原居民,他和一個至少50來歲的白人婆一起坐到我的21點桌子上來,那小夥穿得特別考究,西裝質地極為精良,裏麵襯衣的領口和袖口都打著黃色金屬的扣釘,顏色很像18或14K金,還打著一條淺色花紋的領帶。其實他根本用不著這麽正規,我們這兒連穿花褲衩拖人字鞋的都有,像他這身打扮的很少見。
       他旁邊那女人穿著很暴露,低低的領口露出大半個鬆鬆的乳房,她穿了什麽衣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她老挺著那兩個大家夥在桌子上正對著我,我的眼睛被都它們強奸了。而那乳房雖然大但並不健康,好像早年被太陽曬得過分,上麵皺巴巴的,一條條細紋好像爬在上麵的蚯蚓。這女人臉上畫了妝,畫得很粗糙,眉毛沒畫均勻,眼影竟然用了藍色,那是20年前流行的!可眼神卻顧盼流連,頻閃秋波,蕩漾著無限的春情。
      他們坐下後小夥子從一個皮製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皮製的錢包,打開後我看到裏麵有厚厚一疊現金,他從裏麵抽出十張,給了那老女人五張,自己留了五張,又優雅地把那些包放好。其實西人和中國人不一樣,中國人不管是夫妻還是情侶出去玩男人掏腰包,在賭桌上也是,男人拿錢買了籌碼分給自己的老婆。可是西人夫妻就算在同一張桌子上玩,也是每個人從各自的錢包裏拿錢買籌碼,輸了贏了都不會混在一起。所以小夥子這樣一做讓我覺得異樣,感到他們關係不太尋常。然後就見那女人老是主動地靠在那黑人小夥身上,作出的那種媚態讓人看了好像在嘴裏咀嚼一口沒煮熟的肉。在整個賭錢的過程中那女人都洋溢著一種幸福感,兩大堆白色的肉一直貼在黑小夥的肩膀上。這情景挺駭人的,我的眼睛一時間變得十分變態,不住地暗瞟。等回過神來發覺得領班就站在我身後動也不動,偷眼一瞧他也正透過老花鏡認真地欣賞著這一景呢!

        站在桌子中間發牌能看到眼皮底下的近景,如果趕上那兩天你手壯把一桌人都殺跑了,就有機會看看中景:在兩排桌之間的過道裏不停地有人走過去跑過來,還有人站在那看別人賭。你可以看到一個瘦得隻剩下骨頭的南美洲小個子抱著個比他高半個頭的豐滿漂亮長發過肩的妞的小蠻腰在過道裏溜達,你還能看到一個俊俏之極的白人小夥子被另一個魁偉健壯的肌肉男摟著站在那喝錐形玻璃高腳杯裏的淺紅色的酒。有時還會出現成群的漂亮姑娘,個個身材玲瓏,快樂活潑,嘰嘰喳喳地跑來跑去,他們出現在哪兒就把我們這些眼睛暫時還閑著的人勾到哪兒,尤其是站在那沒事幹的男領班,他們的嘴巴在動,我以為他們在嚼口香糖,正想著回頭向經理告黑狀,報仇雪恨,再一看原來是在不停地咽口水。

      站得腳酸了,踮起腳尖你還可以看到遠景:賭場大廳的另一邊是無數的老虎機,閃著霓虹燈的廣告牌,你可以看到下個月香港歌星林憶蓮要來賭場的演播廳唱歌,再下個月莫斯科芭蕾舞團要來演出,還有美國某某脫口秀明星要來耍貧嘴了,那些星的大頭照片就不停在大屏幕廣告上閃進閃出的。如果你長得高還可以看到其它幾個區裏有哪些熟悉的不熟悉員工在幹活,誰今天的頭發和昨天不一樣了,誰又穿那套惡心人大格子長西服了……

       總之,在大廳裏幹活雖然累,但能發現許多有趣的事情,可是撲克廳就不同了:一張桌子10個人把你圍個密密實實,再加上這個活比其它的都忙,手眼口沒有一秒鍾閑著的,就算有風景也沒機會看到,所以這兩年來老在這裏混我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好景致!

       不過常言道,世上不是缺少好景致,是缺少一雙左顧右盼的毒眼。就在昨天我的眼睛透過我的無邊眼鏡,用餘光還是獵到了一幕難得一見的齷齪近景。

       昨天發2塊5塊的LIMIT,這是最小的德州撲克,拿一百塊可以玩上好一會。
       我左手邊空了兩個位,SUP領來一對男女,那女的看樣子像個中國人,不過不開口不敢確定。她30來歲,打扮得很年輕,穿身休閑小夾克,緊身的牛仔褲,戴付前兩年流行的黑框眼鏡。瘦瘦的臉上有幾分姿色,身材高挑,胸部平平,大概1米7左右,應該算比較端莊標致的。另一個是個白人小夥,非常年輕,我看不會超過23歲,長得很正派很善良,眼睛帶著天生的笑意,一來就和大家微笑打招呼很有教養的樣子,笑起來嘴角上翹,有種年輕人的陽光感。
      兩個坐定後就開始玩牌,我手裏眼裏忙的不得了,根本無暇去管誰誰,但是就聽見那女人不停地在那笑,她就坐我邊上,一陣陣地爆發著莫名其妙的輕笑,又聽不到誰和她搭話。等再發下一手到她時我故意放慢速度忙裏偷閑地看了一眼,也沒見有什麽蹊蹺,隻見那女人把頭靠在男孩的身上,等第二張又到她時她正在親小夥子的臉,但小夥並沒熱情回應,他直直地坐著看自己手裏的牌,臉上好像在笑。
       我得繼續忙著一個人一個人地問注,收籌碼,開牌什麽的哪兒有閑功夫去看熱鬧。可是等到第二輪問注問到她時見她停在那不像先前那樣快,我就拿著牌等著,眼睛盯著她的手。這是發這德州撲克必須的,因為客人有時隻用手勢來告訴你決定CHECK,跟牌還是加注,眼睛一眨沒看清手勢報錯了就會出麻煩。
      就在我死盯的時候發現她的另一隻手早就在桌子下放在那小夥的大腿上了,並且還在大幅度地摩擦。靠!一桌子人都等著她叫牌呢,她倒是忙著搞地下活動!過了好幾秒鍾,她才用手指點了一下桌麵,意思是check,然後專心專意地搞起了小動作。
      她的這個動作在桌子底下進行,別人都看不見,可我坐她旁邊不用正眼,用餘光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裏麵的貓膩。這情景也算發生在我眼皮底下,屬於近景了。
     在這兒發了那麽久,每天聞著臭氣盯著那些塑料牌悶都悶死了,突然出現異像,就算我不想看,我的眼睛也不會聽我的。於是我大義凜然地瞄了一眼,那女人的手已經伸到了男孩的褲襠上了,並且因為拉扯著手臂,她整個肩部都斜下去,我猜想就算桌子另一邊70歲的老爺爺沒發現,坐他們對麵的目光炯炯的紋身男人,和白皮嫩肉黃頭發的中年女人也該看出來。可這女人竟堅持用很大的幅度動作了好一會,終於讓我覺得不自在起來,好像她正在強奸整個桌子上的人似的。我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騷娘們!

      謝天謝地,等我推走了一堆注碼開始洗牌的時候她終於停止了動作,同時換班的也來拍我的肩了。我站起來的時候清清楚楚地聽到那女人用比較大的聲音對男孩子說:換了個DEALER你會贏的。這句英文一出口我知道了,這娘們來自中國大陸,在心裏又狠狠地罵了一句:這丟人現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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