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遊

出發那天是個好天氣，朝陽從窗簾外早早地透進來，茶幾上的小鬧鍾響起時，櫻子正在臥室裏關電腦。雲飛一扭臥室門，見門沒反鎖先是一陣驚喜，看見櫻子已經穿好外衣在電腦前坐著，慘淡一笑：“你都收拾好了？”櫻子關了顯示器站起身：“再帶件厚外套？”雲飛說：“帶件厚外套。”

櫻子去櫃子裏拿外套，雲飛洗臉刷牙，趙泳的麵包車停在了樓門外。

雲飛拉開車門時才看見裏麵的楊曉涵，她極有涵養地朝他一點頭：“你好！”把目光移到正坐進來的櫻子身上，也對她說了句“你好！”櫻子見楊曉涵坐在靠前一排的窗子邊，就徑直鑽到車後排的三人座位坐下，把裝了些零食的小背包放在身邊，放眼去看司機台，見後視鏡裏趙泳正跟旁邊剛進來雲飛笑著擠眼睛，猜測這個眼神的含義，想是讚美自己漂亮，不由得偏過頭去看楊曉涵，看到一頭直發掩映下的側麵和一個尖下巴，覺得趙泳的這個女朋友不大配得上他。

櫻子聞到楊曉涵身上的香水味了，才想起自己箱子裏還有一瓶雅頓，那還是兩年前盛鎧從美國帶來送給自己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過期？

趙泳對著後視鏡說：“出發了！”楊曉涵回過頭看了眼櫻子，眼神裏帶了女人見到美女慣有的被努力壓製的嫉妒，朝她一笑，用優雅的聲調問：“剛來加拿大嗎？”見櫻子點頭，又問：“習慣了嗎？”櫻子：“還可以。”楊曉涵認為“還可以”就是沒有習慣，和藹可親地說：“沒關係，慢慢會習慣。”說完轉過身從包裏拿出個IPOD，在耳朵上塞進兩隻白色耳塞。

趙泳正和雲飛滔滔不絕地說著被警察盯上的事，又不住地議論猶太男人和猶太女人，楊曉涵的耳機音量顯然不大，不時搭上一句半句。櫻子側過頭靠在靠背上，眼睛看著窗外的景愣神。

早上高速路上車輛不多，趙泳駕著風火輪飛馳著，楊曉涵不時帶著耳機提醒：“有140了吧？警察正找你的碴呢，你不想自投羅網吧！”雲飛伸出頭去看表盤：“150了！”“小心點，一車人呢！”楊曉涵口氣嚴肅。趙泳說：“沒事，我心裏有數！”

趙泳在休息站的快餐店窗口打了幾包早點，又風馳電掣地衝上公路，一手端咖啡，一手拿麵包，倒把方向盤空著。雲飛搶過他的咖啡杯：“還是小心點吧，一車婦女呢！”趙泳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靠！一車婦女？你算一個？”

到了千島湖，正趕上一班遊船離港，四個人忙帶著外套衣服上船，楊曉涵緊緊貼在趙泳身上，趙泳伸手摟她的腰，楊曉涵立刻把胳膊繞在他的後腰上，雲飛跟在身後豔羨不已，也去抓櫻子的手，卻被櫻子一閃身躲了，隻得紅著臉隨她上了甲板。

遊船行駛起來時，湖麵上的風越來越冷，兩個女人的頭發都被高高地吹起。楊曉涵躲進趙泳寬闊的懷裏，又拉上外套風帽，趙泳攬著她，一手指著湖麵上越來越密集的袖珍小島，許多島上被一座房屋，兩顆樹就占滿了全島麵積。

趙泳說：“你要有錢會不會也買個小島？”“那當然了！每年夏天在這兒渡假，就不知道有沒有自來水和汙水處理？”“我想可能沒有吧？這兒住一兩個晚上還行，帶點礦泉水，想撒尿就在湖裏撒！真讓你住一個月你就瘋了。”

“哼，就是住一兩天也值啊，你想，一座孤島，周圍全都是水……”曉涵春情蕩漾，把身體又往趙泳身上擠了擠。隻幾步遠，憑欄站著雲飛和櫻子，雲飛努力不去看趙泳他們，他用胳膊架在欄杆上，離櫻子的胳膊有兩厘米遠，也伸出手對著湖麵漂起的別墅和紅紅黃黃的秋樹指指點點。櫻子的眼睛在景物和趙泳兩口兒身上輪換著，似有似無地聽。

遊船行至湖心深處，擴音器裏船老大介紹眼前著名的古堡：“這座超豪華的古堡是美國億萬富翁送給他太太的禮物，感謝她在自己貧窮的時候嫁給他，沒想到城堡還沒完全竣工他太太就去世了，富翁傷心過度決定不再建設並且也不準備居住，把它讓給了美國政府，現在作為旅遊景點供人遊覽。”

雲飛用中文給櫻子翻譯了，櫻子問：“這個城堡不屬於加拿大？”“屬於美國領土，咱們隻能在船上看，不能上島。”“你也不能？”櫻子問。雲飛笑笑：“我是能上，但你和趙泳沒入籍，要上島得有簽證。”“那她呢？”櫻子看了眼楊曉涵，雲飛說：“這我不清楚，應該入籍了吧？”櫻子又問：“美國簽證難嗎？”“這段時間有點難，但也說不清楚……”

雲飛見櫻子終於開了口，忙又說：“你要是想去美國旅遊，我幫你去辦簽個證？”櫻子不置可否地抿了一下嘴。

遊船返航中，趙泳為楊曉涵拍了無數的照片，曉涵又偎著趙泳讓雲飛拍了些合影，櫻子說外麵風大，徑自走進船艙坐著，雲飛臉上出現些失望和尷尬，趙泳意味深長地對他搖頭。

一行人下了遊船在四處走走停停，雲飛見櫻子始終對自己冷淡著，也不再試圖與她合影，心裏開始不安：不知晚間在酒店住下後能不能成功地睡在她身邊？

到了魁北克城天近黃昏，趙泳把車停在酒店門口說：“搬行李！”雲飛忙問：“房間訂好了？”趙泳說：“早訂好了，沒跟你說？”“沒跟我說，是兩間臥室？”雲飛因為緊張問了句沒水平的話。

“廢話！”趙泳下車去提旅行包，楊曉涵聽了也覺得好笑，櫻子好像沒聽見，拿起自己的小背包跟在曉涵後麵走進酒店大堂，兩個女人在沙發上各坐一個角，曉涵拿出一把小梳子梳頭發，櫻子從包裏掏出一顆話梅糖塞進嘴裏。

領了鑰匙四個人往房間走，趙泳用鑰匙開了房門，雲飛也背著包跟進去，曉涵覺得有點奇怪，趙泳才說：“特價房！兩臥室套間加稅才130，衛生間輪流著用，就住一晚上湊合湊合吧！”曉涵臉上有些不高興，嘴裏卻說：“便宜是便宜，你網上訂的？”趙泳說：“是啊，快趕上Motel的價了。”曉涵心想還不如住汽車旅館呢，自己包裏還帶著兩隻香水蠟燭，原準備在浴缸邊上點的。

四個人跑到街上吃了頓龍蝦餐，輪流衝了澡，雲飛終於等到了上戰場的那刻。一路之上他已經把目標降低為和櫻子睡在同一張床上，至於能否像在香港新馬泰那般纏綿隻能看運氣了。

他把門反鎖，回身見櫻子正靠在床上看電視裏的動畫片，他在床邊上躺下，在腰間墊起一個大枕頭，也扭頭看動畫片。電視聲很小，牆上傳來兩聲隔壁臥室的撞擊聲，雲飛努力鎮定地說：“他們倆在幹嘛？打架？”正說著，隔壁又有兩人的逗笑聲，雲飛咳嗽一聲：“賓館的房子還這麽不隔音。”

櫻子就把眼睛從動畫片上移開，看了眼這麵牆，牆那邊又“咚”地響了一聲，又一陣女人的嬌笑，隨後寂靜下來。櫻子突然平躺下身體，說：“你來吧。”

雲飛嚇一跳，忙在櫻子臉上看了看，見她閉起眼睛才確定自己剛才沒聽錯，竟驚慌得不知所措，牆那邊又隱約飄過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櫻子泛起一小陣笑意，又說：“來呀。”

雲飛魂飛魄散地把自己扒淨了，又抖抖索索地伸手去扒櫻子，她竟自己動手褪掉了睡衣。雲飛慌忙中定下神來，心想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絕不能草草了事！他狂跳著心，捋順程序，誓將它們一一做全，沒想剛一動手櫻子就哼哼起來，隨著進程的深入叫聲愈烈，把雲飛驚得先自在意識裏高潮了一回。

牆那邊靜下來，偶爾傳來一兩聲笑，雲飛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停下輕輕說：“小點聲。”櫻子說：“幹嘛？怕人聽見？”雲飛說：“稍微小點聲。”“你到底要不要啦？”櫻子問，雲飛忙說：“要，要！”

這一夜雲飛睡得香，鼾聲雷動的，櫻子被他吵得抱著個枕頭去睡客廳，趙泳和楊曉涵還在床上聊天，聊一陣又纏綿一陣，直到午夜過後曉涵才睡去了。趙泳出來去廁所，見櫻子睡在沙發上，肚子上蓋著個毯子角，一多半毯子搭在地毯上，雲飛的鼾聲像悶雷一般從房間傳出。

趙泳笑了笑去小解，出來時見沙發上的櫻子翻過身，彎起一條腿，睡裙褪到大腿根，露出裏麵窄小的三角褲。他心裏覺得異樣：這是公用客廳，這女人睡沙發也應該穿條長褲。他躺回到曉涵身邊，又想：雲飛這老婆看上去冷漠，叫床聲卻這麽烈，現在又叉著腿睡在公共客廳，有點不簡單。又看了眼身邊的楊曉涵，怎麽剛才和她聊天時覺得她似乎不隻跟三個男人有過關係？

趙泳心裏長歎一聲：唉，這個世道，貞潔的好女人恐怕絕跡了，又想起他媽給他在家訂下的媳婦，最後一次見到那姑娘時，她才14，十年過去了不知是否還在保質期內？

    清早雲飛醒來不見了櫻子以為她去了衛生間，想起昨夜的那一度春宵，恨不能衝進廁所去親她。睜著眼睛在床上等了等，不見櫻子回來就下床去開門，一眼見櫻子睡在沙發上，心裏先涼了半截。

櫻子聽到開門聲睜開眼，掀開毯子走過來說：“你打呼嚕聲音太大了！”雲飛心下釋然，正想迎麵抱她，櫻子說：“去刷牙！”雲飛心裏又一陣欣喜，忙衝進衛生間刷了牙，又匆匆鑽進浴簾衝了澡，沒敢打濕頭發，用浴巾擦幹身體重新穿上睡衣進臥室，隔壁傳來說話聲。

櫻子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身體，雲飛一眼看見她扔在旁邊的睡衣，懷疑地掀起被子，見她果然一絲不掛地躺在裏麵，魂魄又不見了。

    回城的路上，櫻子坐在麵包車後排盯著後視鏡裏的趙泳，趙泳不知是在看後車窗還是在看她，時不時地也用眼角往鏡子裏瞟著。雲飛的神采不同以往，一路上興高采烈地議論自己的巴基斯坦老板和他的3個老婆11個孩子，趙泳看了眼後視鏡，對雲飛說：“你小子，恐怕也有這個潛力吧？”楊曉涵聽了，戴著耳機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