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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搶劫

(2011-08-06 20:16:35) 下一個

    許雲飛想和趙泳說說櫻子的事,可又一想這事要是放在趙泳身上根本就不是個事,他可以想象他那張薄嘴唇裏會噴出什麽:“X,你他媽真窩囊!把門踹開!自個老公不讓上?扇她兩耳光就老實了!”沒準還會說出更難聽的:“X!你他媽就不會扒下她的褲子?是你的勁兒大還是她勁兒大?……”或者說出更讓他傷心尷尬的:“X!你小子被這娘們騙了!你他媽的給她當搬運工了!”

雲飛隻好將苦悶忍在心裏,把臥室和電腦都讓給了櫻子,自己買台電腦放在客廳,門鎖也始終沒有拆,他成了分居男。雲飛心想:不至於啊?櫻子不是那個被人騙了色的小姑娘嗎?就算報複盛鎧也早該報複完了,還萬裏迢迢地把自己挖出來報複他?難不成就為了出國?加拿大有什麽好?還至於她繞這麽大個圈過來騙婚?

雲飛想得頭都裂了還是沒想出個結果,隻有一條比較明朗:櫻子並不愛他。可快10年了,櫻子什麽時候愛過他?可自己又什麽時候在乎過這個?雲飛不願再多想了,反正櫻子是自己的妻子,不是任何別人的,沒準有一天櫻子明白了,習慣成為許雲飛的老婆,晚上就不鎖門了。對了,不是在香港和新馬泰時兩個人不是那麽親密地好過幾天嗎?

雲飛心裏裝著那點希望,臨晨回到家時也總忍不住去推推臥室的房門,當失望成為自然時,就不太失望了。

早上還睡夠,老板阿斯曼打來電話,說侄子突然去外地看女朋友了,找人頂班都來不及,把那小子罵一頓又問雲飛能不能把他的班也頂下來。雲飛說:“行啊。”老板說:“那你現在就去趕緊開門!”

櫻子正打扮停當準備去英文班,雲飛說:“你等我洗了臉送你去!”櫻子在門口穿高跟鞋:“我走著去,要遲到了。”雲飛剛想說:“我現在就走,到店裏再洗臉。”櫻子已經出了房門。他隻好在心裏歎口氣,呆呆地進浴室衝了個澡。

開了店門,整個上午清清淡淡,雲飛坐在櫃台後麵打盹,地上的錄像機還在無聲地翻錄帶子,老板阿斯曼走進來:“許,很高興你能加班!那小子我非炒了他的魷魚!”把他侄子罵了一通,又問:“你妻子好嗎?”雲飛笑笑:“好,她在補習英語呢!”“她還年輕,補完英語就讓她去工作,以後可以幫著你掙錢,不要像我的幾個老婆,隻會吸幹我的血!”老家夥抱怨了半天又說:“許,我有個想法,設計很久了,你跟我來!”

雲飛隨著阿斯曼走進後麵小門,門裏是個堆放雜物的庫房,他說:“你看,這些紙箱都是空的,舊貨放了好多年,都是些垃圾,我去找人來把它們都清走。”雲飛問:“這間除了做庫房能幹什麽用?”老板說:“我去朋友店裏看了,他們把後麵做出幾間小屋,放個沙發,放台錄像機,按時間出租,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雲飛緊張地說:“你想租給人做……”老板忙說:“不不,不是你想得那樣,隻租給單身的人,讓他們在這裏看錄像。”

不久,雲飛的工作裏又添進了打掃後房這一項,每次從小屋裏出來,拽下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扔進垃圾袋時,雲飛都在心裏罵一句:“呸!真惡心!”隨即又想:唉,這畢竟不是個正經活。臨晨下工後鎖了店門,站在外麵看路上街燈和頭頂的繁星,忙把那扇推不開的臥室門扔在腦後,強迫自己考慮起將來是重新回到學校混個文憑,還是像趙泳那樣去滿街賣糖。

而第二天一上工,雲飛就忘了昨夜的思考,他想:這倒好,本來隻是晚上和櫻子分房而臥,現在幹脆連麵都見不上了!櫻子為了躲他每天沒等他睡醒就出門,到半夜下工回家也隻剩了那扇鎖著的門。雲飛連續幾天隻睡5個小時,大腦有些發脹,除了這點事也沒有腦力再想別的什麽,沒精打采地站在櫃台後麵,盼著老板的侄子早些回來。

正打著盹,一個黑小子進店,雲飛知道這幫年輕小子都隻看不買,也就懶得招呼他。沒想那小子見雲飛不理,突然把一盤錄像帶揣進懷裏奪門而逃。這一跑把雲飛的瞌睡趕走,忙起身大喝:“你給我站住!”因為是大白天的搶劫,他有了許多膽量,不僅大喝了,還追出櫃台,追到店門外又大喊一聲:“你不要跑!”覺得自己盡了一個店員的職責,正準備坐進櫃台裏接著打盹,一名正在店裏選貨的中年男人走到麵前,鄭重地說:“報警吧!”

雲飛心裏怨那男人多事,隻得提起電話打了911

不久,一男一女兩名皇家警察來到店裏,左顧右盼好一會才開始錄口供,女警察詢問記錄,男警察伸手從櫃台裏拿出乳膠樣品把玩,臉上還帶著一副正經,等做完了筆記,女警收拾東西時才把目光放在電動按摩器上,男警察問:“這東西你們賣多少錢?”他看到了價格簽,又說:“你們老板的利潤挺高啊!”

    雲飛不置可否地笑笑,男警察把樣品放回到櫃台裏,擺放端正,低聲對女警說:“你認為這個尺碼如何?”女警嚴肅地說:“我不知道。”男警對雲飛說:“都備了案,如果那家夥再出現就報警。”雲飛點頭,女警徑直走到大門外,男警察跟在身後,直到出了店門,兩個人碰了一下胳膊,男警察又笑著問了句,女警才笑著回應,兩人又碰了下胳膊肘。

    雲飛的瞌睡完全醒了,打起精神跑到後麵清掃兩個小隔間,收拾完一紙簍的衛生紙,又在沙發上噴了稀釋過的漂白水,最後又對著空中噴灑清新劑,混合的氣味很像香水女郎出現在太平間裏,雲飛心裏又罵了句:“呸!真惡心!”走出小隔間,看見趙泳從大門外進來。

趙泳說:“哥們,掙錢也不是這麽掙的,天天就呆在這片小店裏,人都呆傻了!你老婆怎麽樣了?都適應了?”雲飛一肚子苦水堵在喉嚨口,忍了忍,隻笑笑說:“她早適應了,自己一個人去上LINC,晚上一個人走回來。”“年輕,容易適應。”趙泳說著覺出不對勁:“那你這早出晚歸的,半夜三更才回家……”雲飛知道他想說什麽,趕緊說:“嗨!為多賺點錢嘛,一天15小時,現金120呢,又不用操心!”

趙泳說:“現金120是不算差,但也趕不上……”他想說趕不上賣糖,想畢竟雲飛是結了婚的男人,要給點麵子,就把話生吞了回去。雲飛並不介意,忙說:“我也一直在考慮呢,等有人接了白班我就去跑!”

趙泳不再催他,兩隻手在貨架上翻找:“我來是為在你這兒弄兩盤帶子。”雲飛笑問:“又幹嘛?”趙泳說:“上回那幾張碟看多了也就那回事,還有沒有新的?”又說:“你們店可真土,什麽年代了還租錄像帶!”雲飛說:“我們有光盤,但鬼佬喜歡租錄像帶。”“給我光盤,錄像帶又大又不好放!”

雲飛拿出一大盒光盤由趙泳挑,忍不住問:“你這回又準備去誰那兒?”趙泳詭秘一笑:“你猜?”“鬼婆子?”

趙泳說:“對,她叫薇薇安。”雲飛突然冒出幽默:“嗬嗬,慰安?”雲飛爆笑:“哈,對慰安,是我慰安她!”“聽著新鮮!”雲飛想:這小子民族自尊心這麽強竟也諂媚洋婆子?趙泳嘿嘿一笑:“哥們想演場戲!”雲飛說:“別玩火了,鬼婆子沒那麽好欺負吧?”趙泳說:“你這純屬長他人威風,滅自己人的誌氣!”他拿了幾盤碟子,雲飛囑咐:“看完了給我送回來,都是正版的!”

    趙泳見時間還早就在櫃台裏坐下:“十月份了,有什麽打算?”“啊?”雲飛沒明白,趙泳說:“我過兩天準備到北邊逛逛,要不要也帶你老婆去玩玩?”雲飛這才突然轉過這根筋,忙說:“好啊,去哪兒?哪天去?我跟老板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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