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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的CEO上任後,便開始了走馬燈一樣的世界行程,昨天到了這裏的分部看望大家。CEO來了,爬梯自然是免不了的。說實話,誰當CEO與我的關係並不大,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也不夠資格與CEO有什麽關聯。不過,爬梯還是要參加的。勞累了一天,去喝點酒,吃點飯,和同事們聊聊天還是有必要的。
幾個不想談工作的同事坐在了一桌,天南海北的混聊了起來。從吃喝開始,最後談到寵物。說起我很想養隻貓,可是考慮到將來“回家”的時候,又無法將貓帶回去的麻煩,隻好打消了養貓的念頭。由此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家”上。一荷蘭來的同事,很感慨的說,盡管在美國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經常讓他魂牽夢繞的還是荷蘭。他經常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家鄉的一草一木,夢中回到家鄉的小河邊,嗅著家鄉的空氣。可是真的回到荷蘭以後,他又發現自己似乎又不屬於那裏,周圍的一切已早已物是人非,和朋友聊天也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最讓他感慨的是在荷蘭海關,入關的時候被問種種刁難的問題。反倒是回到美國,入關的時候,海關人員的一句welcome back home讓他啼笑皆非。他的幾個美國出生長大的孩子,自然是徹頭徹尾的美國人,更是無時無刻的都提醒著他,美國才應該是他當作家的地方。
其實現實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如此。每當我說“回家”的時候,我心裏情不自禁想的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英國,那裏有我的女兒,有我的朋友,有我的親人,我的房子,我早已經下意識的把那裏當成了我的家。早晨起床聽到外邊的鳥啼,我會想起落在英國的家裏後院的鳥。坐在辦公室裏看到落在車上的雨滴,我也會情不自禁的想到英國綿綿細雨。周末在ELK Rock Garden,看見那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似乎感覺到是英國的家邊公園裏,一切都是那麽相識。這個時候的英國,春天應該也到來了,想來野韭菜應該可以吃了。原來和我們一起種地的朋友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育苗了。臨走的前一年,在我家的後院種了顆櫻桃樹,想來櫻桃樹已經是四年了,如果活著的話,今年應該可以結果了吧。
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已經忘了生我養我的中國,因為那裏已經沒有了“家”。當初出國的時候是被百般刁難之後,然後掃地出門的。以後回國看望父母辦理簽證,自然少不了看使館工作人員的臉色。更不肖說,為了辦理本來屬於我的房子的房證,多年來跑斷了腿,受了無窮的閑氣。二十多年離開中國,那裏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其可是物是人非可形容的。回去和過去的朋友同學聊天,似乎是也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但是,這個根豈是人力可斷掉的。當下春節來臨,很不自覺的想起了小時候過年。無論多麽的忙,媽媽都要給縫製新衣服。那充滿濃濃愛意的年夜飯的香氣,時時飄在鼻邊心裏。在有電視之前,年前都要和小朋友們一起,用玉米秸紮製燈籠。吃過年夜飯之後,大人們聚在一起聊天,打撲克。孩子們則提著燈籠,讓橘黃色的燈光映照在皚皚白雪之上,把歡聲笑語撒在了身後。
細細的想來,真的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裏。事實上無論在這麽地方,我們都是匆匆過客,或許四海為家是最明智的選擇。
夢裏不知身是客 一晌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