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趣史（1） – 黑社會成立

華爾街，牆街，現在流行叫花街，正式的曆史開始於1792年。

當時的簡單情況是：美國就像1949年的中國，剛剛獨立。英國和荷蘭是當時的美國和蘇聯，是世界的兩極，到處為殖民地大打出手。

美國人民終於把英帝國主義趕出去了，美國人民站起來了。可是聯邦政府戰爭欠了一屁股債，除了土地美國政府事實上啥也沒有，窮得要當褲子。公務員工資都發不出來。而且當時美國是一個標準的共和黨政府，主張小政府，無為的政府，中央政府不幹涉經濟，隻負責政治和外交。國會一天到晚爭論意識形態的問題，中央政府沒有現在的聯邦稅和個人收入所得稅，除了關稅就沒有收入。而且各個州自立山頭，權利大得很，都是自己收自己的稅，根本就不鳥中央政府。

 但是美國政府急需要錢用來還債和建設。錢從哪裏來？一個方法是直接收稅。但是這和美國建國的最初理念相違背。而且理論上來講，收稅這種方法本身政治上的代價太大。收稅相當於直接搶劫老百姓，搞得不好會激起民變，英國就是這樣把美洲這塊肥肉丟掉的。

 另一個方法是向有錢人去借。發行債券，反正以後還是用老百姓的錢慢慢還唄。這是比較現代化的方法，也比較文明一點，而且籌資的速度比收稅快得多。但是實質上來講這隻是把老百姓的稅收延後了一點而已。而且，這種方法使得政府極容易被有錢人所控製。過去是，誰交的稅多，政府就得聽誰的話。現在不行了，政府欠誰的錢多，政府就得聽誰的話，利害顯而易見。

有人說，中央政府可以印錢，就直接去印唄。現在可以，那個時候不行。那個時候還是黃金本位製，錢叫作Notes，都是銀行發行的，直接能夠兌換成黃金才做數。當時的美元因為沒有太多黃金作為抵押，事實上沒有誰鳥。

所以美國的銀行係統作為美國最早的企業就應運而生了，它的主要功能就是幫政府發行債券和替市場籌集資金。有趣的事，和現在相反，當時的市麵上美國的政府債券很不走俏，大家都熱衷於購買大型跨國企業，像東印度公司，而美國的債券需要付更高的利息才能賣得出去。

當時美國的金融中心事實上是分布在紐約，費城和波士頓三個地方。紐約很早就有交易債券和股票的地方。其實牆街真的有一堵牆，原來是荷蘭人見的為了防禦北邊的印第安人的。掮客們就在那一帶交易，所以叫WallStreet。後來一把大火燒了整個紐約，那堵牆就沒有了。

 那個時候的交易，由於信息傳播的慢，按照現在的標準全部都是內幕交易，比的是誰的消息快。而且，市場上投機的比例驚人。很多人都是官商勾結，人為的製造和利用消息，甚至操縱立法來操縱股票價格的波動。股票債券的交易也不公開，手續費也不一致，外行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參與，買賣隻能靠蒙。

 但是紐約的市場最早意識到，這樣下去隻能自己跟自己玩，最終是玩不下去的。隻有把更多的人圈進來，才能騙到更多的錢。於是1792年他們在一棵歪脖子梧桐樹下簽了一個約定，就是著名的ButtonwoodAgreement，規定了標準的交易程序和手續費。一個黑社會團體就這樣成立了，就是紐約證交所。它裏麵的成員自己互相交易，而且，入夥要交入夥費。最初是$25，當時是一個天價。

 當然，最初入夥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官商，大多在政府同時擔任要職。另外入不了夥的怎麽辦？他們隻好還像原來一樣在街邊叫賣，就是後來美洲證交所的前身。簡單的說，紐約證交所是國營的批發商，美洲證交所是私營的零售商。

 銀行是美國最早的企業，銀行的股票也是美國最早交易的藍籌股。最早在紐約證交所上市的美國股票是Bank of New York。當時紐約證交所總的交易量不大，有時候交易才幾百股，但是基本的交易策略都已經出現了，像著名的擠空(stockcornering)和對敲(Wash sale)，甚至還有期貨的交易。

但是政府當時沒有任何監管的法規，所有的人都在內幕交易，互相獵殺。交易非常非常殘酷，比起現在的波動不可同日而語。有一個小年輕，不知道從哪裏籌了$25，買到了一個紐交所的席位，一個月之內就賺了$250,000。然後另一個月他又全部輸出去了。所以當時大家絕對不以你有多少股票決定你是富人還是窮人。你隻有買了地，你才跨入了有產階級。

下次接著講。

Buttonwood Agreement Site (Battery Park today's Manhat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