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一身剮 無私無畏的 譚老板 譚震林
譚震林將軍和毛澤東主席、陳毅元帥在一起(50年代?)
1946年,粟裕與饒漱石(左1)、陳毅(左2)、譚震林(左3)、劉瑞龍(左4)在山東臨沂。
淮海戰役前委, 左起:粟裕、鄧小平、劉伯承、陳毅、譚震林。1948
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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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板 脾氣大 天皇老子也不怕
能夠在十年浩劫的文革初期,在林彪、“四人幫”一夥風頭正健的時候,
不但敢於挺身反對、抵製文革錯誤,而且還敢於與毛澤東麵對麵進行抗爭,
這在當時的中央高層領導人中,唯有譚震林一人。
1967年2月16日,中央政治局在懷仁堂開碰頭會。與會人員壁壘分明:
左邊是當時“響當當的”左派領袖人物:陳伯達、康生、張春橋、謝富治;
江青缺席,王力列席。
右邊是: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李先念、譚震林;還有穀牧和餘秋裏。
會議室中間坐著召集人周恩來。
這次碰頭會是接著2月14日的會議開的。在那天會議上,葉劍英質問
陳伯達、康生、張春橋:“你們把黨搞亂了,把政府搞亂了,把工廠、農村搞亂了,
還嫌不夠,還一定把軍隊搞亂啊!”還質問:“上海造反派奪權,改名為上海公社,
這樣大的問題,涉及到國家體製,不經過政治局討論,就擅自改變名稱,
你們究竟想幹什麽?”陳伯達、康生、張春橋被問得啞口無言。
幾天會議,雙方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2月16日這次鬥爭進入了高潮。
在這次碰頭會上,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
為解救被上海造反派關押的陳丕顯,而率先拍案而起。
他指著張春橋的鼻子嚴厲責問:“為什麽要迫害上海市委書記陳丕顯?
陳丕顯同誌從小參加革命,是紅小鬼,他究竟有什麽問題,你們揪住不放?”
“群眾不答應啊!”張春橋陰陽怪氣地答道。
“什麽群眾?”譚震林被激怒了,“你們還要不要黨的領導?”
針對張春橋假借依靠群眾,實際上否認黨對“文化大革命”領導的險惡用心,
譚震林首先斥問張春橋:“不要黨領導,一天到晚,老是群眾自己解放自己,
自己教育自己,自己鬧革命。這是什麽東西?這是形而上學!”
他氣憤地指著張春橋等幾個“文革”禍手說:“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整垮老幹部。
你們把老幹部一個一個打掉。”“蒯大富是個什麽東西?不就是你們的打手麽?
他是個反革命!搞了個百醜圖。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把老幹部統統打倒。
四十年的老革命,落得家破人亡。
這一次,是黨的曆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次,超過曆史上任何一次!”
譚震林說著說著,積壓在胸口的激憤終爆發了,大聲道:“照這樣,你們幹吧,
我不幹了!不跟了!砍腦袋,坐監牢,開除黨籍,我也跟你們幹到底!
“我一生犯了三個錯誤,
第一,我不應該活到今天;
第二,不應該跟著毛澤東幹革命;
第三,不應該加入中國共產黨!”
說罷,他提起皮包風衣,離席要走,
“不要走,要留在裏邊同他們鬥爭!”陳毅叫住他。
接著是陳毅發言。陳毅的發言篇幅不長,卻一針見血,他說:“在延安整風運動時,
整老幹部就整得很凶。延安搶救運動搞錯了多少人!現在有人還背著包袱,連周總理都挨了整!”
他用銳利的目光掃了一下故裝鎮靜的康生,說:
“除了整人,還能幹什麽?就是靠整人起家的嘛!”
陳毅接著說:“這個曆史教訓不能忘記。曆史不是已經證明了到底誰是反對毛主席嗎?
以後還要看,還會證明。斯大林不是把班交給了赫魯曉夫,搞了修正主義嗎?”
葉劍英積極配合說:“老幹部是黨和國家的財富。對犯錯誤的幹部為什麽要一棍子打死?
要治病救人嘛!不能動不動就打倒!照這樣下去,人身安全還怎麽保障?還怎麽做工作?”
葉劍英嚴正地譴遭責中央文革小組:“你們把黨搞亂了,把政府搞亂了,把工廠、
農村搞亂了!你們還嫌不夠,你們想幹什麽?”
徐向前也厲聲責問:“軍隊是無產階級專政的支柱。這樣軍隊亂下去,還要不要支柱?”
飽受揪鬥之苦的餘秋裏氣得渾身發抖,憤怒地拍著桌子說:
“這樣殘酷地對待幹部!照這樣下去,下次再揪鬥我就不去,你們要怎樣就怎樣吧!”
李先念不失時機地批評了《紅旗》雜誌一篇社論引起全國各地揪鬥老幹部的問題。
當周恩來為此問陳伯達、康生時,他們明明看過這篇社論,
而且陳伯達還是簽發人,但當麵卻撒謊,矢口否認看過。
聶榮臻說:“對幹部子女采取關監的辦法,是不教而誅。”他接著說,
鬥幹部株連家屬是“落井下石”,不安好心。
…………
這就是文革初期被定為“二月逆流”實為“二月抗爭”中的名震全國的
“三總” “四帥” “大鬧懷仁堂”事件。
會後的當天晚上,陳毅又帶著懷仁堂鬥爭的激情來到中南海西樓會議室,
對歸國留學生代表做演講。
隻見他雙臂撐著桌麵,兩眼噴射著悲憤的怒火,發出雷霆般的怒吼:
這樣一個偉大的黨,隻有主席、林副主席、周總理、伯達、康生、江青是幹淨的,
承蒙你們寬大,加上上我們5位副總理。這樣一個偉大的黨,就隻有這11個人是幹淨的?!
如果隻有這11個是幹淨的,我陳毅不要這個幹淨!把我揪出去好了!一個共產黨員,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敢站出來講話,一個銅板也不值! 我不是亂放炮,我是經過認真思考的。要我看,路線鬥爭要消除後果要很長時間。 現在的文化大革命的後遺症,10年、20年不治!
也就是在這天晚上,江青聽取了張春橋、姚文元和王力關於懷仁堂碰頭會的匯報。
江青聽完她幾個得意幹將的匯報後,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說:
“這是一場新的路線鬥爭,陳毅、譚震林、徐向前是錯誤路線的代表,葉劍英、
李先念、餘秋裏是附和錯誤路線。”“這是嚴重的政治事件,我們要抓住這個有利時機,
發起攻勢,非把他們一網打盡不可。”
她深知自己的幾個手下絕非是陳毅那幾個人的對手。她當即給毛澤東打電話,
說有急事必須馬上向主席匯報。
江青一見到毛澤東,就大聲嚷道:“他們大鬧懷仁堂了!”
江青繪聲繪色地說:“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胡鬧,你總是姑息、遷就、退讓。
他們依仗著資格老、功勞大、地位高,不敢碰他們,
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得寸進尺。到了下決心的時候了。”
張春橋和姚文元向毛澤東匯報了老帥和幾位副總理的言論。
毛澤東開始並沒有把問題看得那麽嚴重,隻是覺得老帥們“很不理解,發發牢騷而已”。
但是,當他們匯報到陳毅在會上談到的有“延安整風”問題時,毛澤東的臉上布滿陰雲,
隨即越聽越火:“難道延安整風也錯了嗎? 要想翻案,把王明請回來嗎?”
2月17日,譚震林給林彪寫了一封信。信中斥罵江青“真比武則天還凶”,
說他們“手段毒辣是黨內沒有見過的”,
表示:“這個反,我造定了,下定決心,準備犧牲,鬥下去,拚下去。”
不曾想,林彪將這封信送毛澤東閱並附了自己的一封信,說:
“譚震林最近的思想竟糊塗墮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毛澤東看了這封信,再結合陳毅的“延安整風”,
覺得事態並不是那樣簡單了,他決定親自出馬。
2月18日晚,毛澤東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會議。參加會議的有“三總四帥”
即李富春、譚震林、李先念、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
還有“文革”的“風雲人物”江青、葉群、康生、陳伯達等。
會議由周恩來主持。
毛澤東一臉嚴肅,態度冷淡得讓人吃驚,他首先向“三老四帥”發問:
“你們在懷仁堂會議上聯合起來,搞突然襲擊,向中央文革發難,向中央發難,
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無非是想搞宮廷政變,想讓劉少奇重新上台。
十一中全會你們都是舉了手的,為什麽沒過幾天,你們就反對十一中全會的決定?
為什麽陽奉陰違,出爾反爾呢? 討論進行文化大革命時,你們也是讚成的,
我沒看見過誰投過反對票,可為什麽文化大革命真的發動起來之後,你們又反對它?”
“我認為我在會議上的發言沒有什麽錯,是符合八屆十一中全會精神的。
難道文化大革命不要黨的領導嗎?能不要穩定軍隊嗎?能把老幹部都打倒嗎?”
譚震林沒有在毛澤東的盛怒麵前退卻, 反而又重複了他的“三個不該”
據說氣頭上的毛澤東對這個幾十年的老夥計也揶揄相譏:
“你已經入黨幾十年了嘛,怎麽辦?你已經活了六十六歲了,怎麽辦?
你已經跟了,怎麽辦,你也可以不跟嘛!”
陳毅說:“我就是對中央文革小組有意見,他們的許多搞法是錯誤的。
天下讓他們搞得這知亂,工人不做工,學生不上課,機關幹部不上班,將來……”
毛澤東不能容忍有人向自己的權威挑戰,這些老帥都怎麽了,竟敢與自己“叫板”,
他習慣地手一揮,氣衝衝地插話說:“中央文革小組執行十一中全會精神,錯誤是
百分之一、二、三,百分之九十七都是正確的。誰反對中央文革,我就堅決反對誰!
你們要否定文化大革命,辦不到!”
毛澤東望了一眼葉群,表情嚴峻地說:“葉群同誌,你回去告訴林彪,
他的地位也不穩當啊,有人要奪他的權哩,讓他做好準備,如果這次文化大革命失敗了,
我和他就撤出北京,再上井岡山打遊擊。”
話鋒一轉,嚴厲的目光直逼陳毅:“你們說江青、陳伯達不行,那就讓你陳毅來當中央文革組長吧”,
聲音越來越高:“把陳伯達、江青逮捕、槍斃!讓康生去充軍!
我也下台,你們把王明也請回來當主席吆!”
陳毅眉頭緊鎖,他要申辯,但沒有機會。毛澤東已是怒火中燒:
“你陳毅要翻延安整風的案,全黨不答應!
你譚震林也算是老黨員,
為什麽站在資產階級立場上說話? 為什麽反對文化大革命?”
周恩來左右為難,
他既要保護老帥們,又要維護毛澤東在全黨的權威,
於是他說:“在懷仁堂會議上,幾位老同誌對文化大革命不理解,發了脾氣。
年這主要責任在我。會後,他們也認識到這樣做不對,找我也作了檢查,
他們也感到說了些對不起主席的話,也想找個機會,當麵向主席檢查。”
毛澤東怒氣難消:“他們根本不認錯嘛!恩來同誌,我提議這件事要認真地開會討論,
一次不行就開兩次,一個月不行就開兩個月,還解決不了,就發動全體黨員來解決。”
說罷,他憤然退場。
會議室裏一片沉寂。但是,他們的心中都不平靜。
。。。。。。
毛澤東氣消了之後,他既嚴厲指責了這些老同誌,又在實際上接受了這些老同誌的一些意見,
保護了這些老同誌。1967年4月20日晚,毛澤東請周恩來、李富春、陳毅、葉劍英、徐向前、
聶榮臻、譚震林、李先念等同誌來到自己家裏開了個團結會,並與他們一道
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當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慶祝活動。
毛澤東說:“沒有你們陪著我上天安門,我不成了光杆司令啦?!”
隻要老同誌能理解“文化大革命”,
隻要能跟上自己的步伐,毛澤東是不會計較的。
。。。。。。
在黨和國家政治生活極不正常的那種情況下,譚震林不但麵斥張春橋,
而且還當麵頂撞毛澤東,說出那一番“大逆不道”,
即使在今天也足以讓國人震驚不已的言辭極為激烈的話。
這樣的話要是從別的人嘴裏噴出,無疑是要被怒斥為“罪大惡極”、“反動透頂”的,
即使不被殺頭也很可能得把牢底坐穿,然而譚震林僅被毛澤東責令“請假檢討”。
盡管文革中,譚震林也吃了一些苦頭,但比起厄運的國家主席劉少奇,
功勳卓著的彭德懷、賀龍兩位元帥,他要幸運得多了。
曆經浩劫,不但保全了性命,而且在康生、“四人幫”肆虐的1973年8月召開的
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還當選為中央委員,這實屬一大奇跡!
譚震林可謂資深望重。在井岡山時期,譚震林是毛澤東的老搭檔之一,
為創建和鞏固井岡山蘇區作出了重大貢獻,與毛澤東結下了莫逆之交。
盡管毛澤東時為中央委員,但在受湖南省委領導的湘贛邊界,
毛與譚震林同為邊界黨的主要領導人,《毛澤東選集》第一卷中《井岡山的鬥爭》
這篇文章足可佐證。《井岡山的鬥爭》是毛澤東寫給中共中央的報告,
在報告的重要之處,譚震林的名字就出現了4次:
“五月二十日,邊界(指湘贛邊界——筆者)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
選舉第一屆特委委員二十三人,毛澤東為書記……九月……譚震林代理書記。”
“十月……召集邊界黨的第二次代表大會……選舉了譚震林、朱德、陳毅……
毛澤東等十九人為第二屆特委會委員。”
“五人常委,譚震林(工人)為書記,陳正人(知識分子)為副書記。”
“前委是十一月重新組織的,依中央的指示,經毛澤東、朱德、地方黨部書記(譚震林)、
一工人同誌(宋喬生)、一農民同誌(毛科文)五人組成,毛澤東為書記。”
一個人的名字,能在毛澤東早期的一篇著作中連續出現4次,
唯譚震林一人,這也許就是譚震林得以幸免於難的根據之一。
其實毛澤東對井岡山的老戰友老夥計譚震林還是很信任的
試想,在林彪、“四人幫”橫行無忌的文革中,若毛澤東不發話或
暗示“要保護譚震林”,那麽以“大鬧懷仁堂”而名播華夏的“譚老板”,
不死於非命,那就是他天大的“造化”,哪還能當選為中央委員?
譚震林的 耿直肝火 諍言抗爭
毛澤東的氣量胸懷 皆為美談!
[稼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