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渦淺笑

即興隨意創作,不代表個人才華,隻為紀念一段記憶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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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吾愛!(回贈longhair姐姐)

(2005-05-05 19:06:09) 下一個

晚安,吾愛!(回贈longhair姐姐)

 

 

“砰!”門狠狠的關上,整棟房子為之震幾震。我的心也隨之抖幾抖,仿如放在破桌子上麵的煙灰缸,隨著主人的一聲怒拍,無辜的蹦幾蹦。那備受折磨不堪的神經也繃得緊緊的,象超頻的CPU。很明顯的感覺到再緊幾分,就會象那上得太緊的鬧鍾鏈子,“崩”的一聲斷掉。我皺著眉,忍受著腦袋那裂開似的疼痛。“砰!”又一聲,那是關車門的聲音。這一聲令本來漸漸平複的神經又一下子繃緊,那顆心又懸起來。仿如風中的枯葉,正準備落地,忽又來一陣風,於是枯葉又隨風蕩起。汽車咆哮一會,慢慢的聲音漸行漸遠,終於,一切歸於寂靜。

 

 

待我回過神來,夜幕已經降臨了。那無所不在的黑夜伸出兩手掐著我的心,有點透不過氣來。

凍了,沒有開暖氣,但身子不想動。以前,我會抱緊他取暖,他要開暖氣,我不讓開,要他也抱緊我,給我溫暖。我說他是我的天然保溫袋,不用盛熱水的,超級好用。

 

 

我蜷縮一團,緊貼在沙發上取暖。也不知道凍不凍,腦袋都麻木了,知覺也消失了。靈魂好象已經出了竅,置身於軀殼外,憐憫的看著那個肉身。台幾上放著他的香煙,肯定出門太急,忘拿了。香煙已經成了他的第一伴侶,每天一包多,吞雲吐霧,整個人也彌漫著煙屎味。以前他隻是偶爾抽抽,抽完馬上洗漱,或嚼香口膠,現在,這些都省了。

 

 

我突然有點衝動想抽煙。我伸出手去拿煙,手抖的很厲害。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手穩定了一些,我拿到香煙,一股幽香很好聞。我緊繃的神經仿佛也鬆了鬆。我學他的樣子,抽出一根,含在嘴裏,撥燃火柴,點著香煙。我吸了一口,馬上嗆得我連連咳嗽,眼淚也隨著湧出。那香煙味道也隨著變成了那討厭的煙屎味。我把香煙擱在煙灰缸上,讓它慢慢自燃。

 

 

手裏拿著火柴,我劃了一根,整個房間都照亮了。那丁點火光也仿佛給我冰冷的小手帶來絲絲溫暖。可惜,木杆很快就燒完了。我下意識又劃了一根,火光又亮起來。我兩眼木木的望著那搖曳的火焰,思緒飄飄蕩蕩的,飛回了從前的老地方。我見到在公司運籌帷幄的他的氣宇昂揚,曾令我癡迷不已。我又見到那個情人節,那家酒吧裏,他為我彈那首“Right here waiting”。我又仿佛看到那天他向我求婚。。。。。。正待我想看得清楚些,火柴滅了,燒得手指發疼。我扔掉燒剩下的火柴杆,不自覺的把燒疼的手指頭貼向臉頰。這時,我才發覺臉龐已滿是淚水。正好,鹹鹹的淚水可以減輕手指的疼痛。

 

 

我又劃了一根火柴,但這次我看到的是深夜燈光下他的孤寂背影。移民後,找工作不順利,簡曆發了不知多少封了,但收到的回複很少,麵試機會就更少,Job offer也就更不用提了。他也從躊躇滿誌到日漸頹廢。話漸漸少了,生活情趣慢慢沒了,抽煙卻偷偷的多了。最後,簡曆也不發了,終日漫無目的的在網絡上遊逛,流連於色情網址。。。。。。也是,30多歲的人,一切從頭來過,確實是難為他了。我在一家私人診所找到一份接待的工作,以免坐吃山空。但這沒有改善我們日漸惡劣的關係,反而更糟糕了。或許,他還知道他是男人,還有殘存著那男人的尊嚴,受不了女人養家的侮辱。於是,吵架也多了。。。。。。

 

 

火柴熄滅了,我拿出一根火柴,這是最後一根了。我準備劃,這時,我意識到自己仿佛是在做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曾經做過的事情。我苦笑了。第二天,別人發現的不會是我的已經僵化的屍體吧?我又劃燃火柴,我滿懷期望這次看到一些好的東東。然而,望了半天,還是那晃動的火焰。我歎了口氣,看著火慢慢的燒到火柴杆的根部,漸漸的手指頭感到疼。我木然的望著,沒有鬆手。伴隨著一絲燒焦的味道,火焰晃了晃,終於熄滅了。一切又歸於黑暗。

 

 

我把燒疼了的手指頭放進嘴裏,仿佛嗬護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我想起每次我生病,媽媽哄我睡覺,總是說,合上眼睛,睡一覺,明天醒來就好了。

 

 

黑暗中,我喃喃的說,“Good night, my love

 

 

附記: 昨晚跟longhair姐姐進行了一次關於婚姻的長談,受益非淺。最後,還獲得拜讀longhair大作的難得機會,甚是感激。秉承禮尚往來的傳統,特記此文以表感謝。讀過longhair姐姐的大作,更加深入體驗周星馳《功夫》的所闡釋的內涵: 真人不露臉。

 

 

梨渦淺笑

Lwqx_etta@hotmail.com

20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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