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當我還在懷念夏日姑娘們的短裙時,秋風已起,落木蕭下,雖然即使飛雪連天的時候也可以看見穿短裙的姑娘,但不管她穿得再怎麽風騷,也穿不出夏天的味道。
每到天氣轉涼的時候,我就會莫名地憂傷起來,可能是緣於骨子裏殘存的詩意。關於詩意這件事我很少提起,隻在朋友聚會場麵沉悶時偶爾說說,立刻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氣氛馬上活躍起來。詩意還是有用處的,我很欣慰。
這次憂傷得比較徹底,因為今年聽得最多的詞就是“青春”“夢想”什麽的,讓我這個沒有青春沒有夢想的人情何以堪。其實我也是有追求的—我就想有吃有喝到處閑逛,但把這個說成夢想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原來我一直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即使明知年歲漸長我也認為隻要有顆年輕的心自己就永遠25歲,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很心動的姑娘,心裏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姑娘對我來說會不會有點小?”那一刻,我才絕望地發現自己真的老了。
還有很多年老的證明:以前關注的明星大都成了辣媽、潮爸,打再厚的粉底也掩飾不住歲月的滄桑,球場上能叫出姓名的球星沒有幾個,廣播裏放的歌也說不出幾首歌名,朋友們的孩子已經會談戀愛了... ...
以前我喜歡李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現在我喜歡杜甫—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杜甫在憂國憂民沒房沒車缺吃少穿的情況下能活到58歲,絕對是個奇跡。
以前我喜歡看《快樂大本營》,現在我喜歡看《新聞聯播》;以前我喜歡張愛玲,現在我喜歡史玉柱;以前我喜歡吃飯,現在我喜歡喝粥;以前我特別怕麻煩,現在我喜歡湊熱鬧;以前一覺睡到12點,現在6點準時起床撒尿... ...
每當聽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敘述他的坎坷命運時,我都不禁唏噓感慨:我這輩子真是白活了!沒做過振奮人心的事情,沒說過感人肺腑的誓言,甚至唱首歌都會跑調,我很羞愧。
更讓我羞愧的是,很多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已經掛上總監、總經理的頭銜,我隻能在心裏暗自詛咒:“你這輩子最多也就是個總監、總經理了!永遠成不了總理!”
有很多年輕人生活得很滋潤,傳不完的照片,曬不完的幸福,吃了個涼皮也要拍張照片上傳;去了趟新馬泰恨不得讓奧巴馬都知道。隻要是文藝青年,夢想就是開個書店,隻要是年輕女白領,夢想就是開個咖啡館,隻要是個人,夢想就是環遊世界。
還有很多年輕人過得很淒慘,二十多歲就自認為閱人無數熟知深淺了,一臉飽經滄桑,滿口曾經滄海。經常碰到自稱大叔的85後,我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惡狠狠地想:別得瑟!遲早你會變成真正的大叔!
其實,說得再多也掩飾不了我這個老男人對青春的羨慕嫉妒恨,不過唯一讓我欣慰的是:你們也不會年輕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