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幾乎被凍成狗的實驗大樓,忘了戴墨鏡,亮晃晃的大太陽刺著眼,不自覺地眯了起來,眼睛顯得更小了。
雙腿還是有點疼。周末遊了兩天泳,難怪。
六月的南卡已經到了酷夏了,溽熱的風裹著潮熱的空氣,吹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像是包在一層蒸氣裏。想躲,可是無處安放自己。
坐在校園圍牆邊的一顆大樹下,長條椅放在樹下幾顆繡球花旁。繡球開著花,無香,不過有柔柔的嬌豔,是大方的藍紫色,猜想腳下的土質大概是堿性。
記得剛來美國時很不喜歡這種花,總覺的它們有一種廉價的人造美,沒有中國的蘭花,茉莉花,桂花,梔子花的含蓄,更沒有牡丹花的富貴與嬌豔。
可是人與環境一樣,總是會變的!在如煙的歲月裏,心緒隨境而動,喜好竟也隨境而生!這些年來,也開始慢慢喜歡起這種由無數朵小花融合而成的大繡球了。因著土壤酸堿度的不同,它們有時候是粉紫色,有時候是藍紫色,一樣的無香,卻是一樣的大方的顏色,在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環境裏,在濕度與溫度的嗬護下,花開花落。
與環境相比,應該說與動物和植物相比,人是百生中最難滿足自己的族類。忙碌的時候想清閑,清閑的時候怨無趣;年輕的歲月想事業家庭,人到中年又猛增時不待我的憂慮。。。
我坐著長條椅上,許久。。。我也在回憶著自己失去的青春歲月,也在感慨還沒有長大就開始一點點老去的無奈。。。我抬眼望著天,樹下微風陣陣,吹過來的是沒有花香的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