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到周末了,我喜歡把我那個單元的門打開,放一張椅子在那兒擋著。我們廚房裏有一個台子,就是象酒吧裏那樣的高桌子,有兩個高腳椅子,就是High Chairs。我就把椅子拿一個過來,頂在門上。我自己一邊聽音樂,一邊瞎做飯,高高興興的。就我一個人,我也無所謂,別的人都去酒吧了。我活著是為自己活的,不是為別人活,不用非跟別人一樣。所以我就自己在家裏,給自己做一些吃的。
我們旁邊一個單元是兩個女生的。就算她們是女兵,還是女孩子,她們那個屋子弄得很香,很幹淨,就是女生們住的房子。其他男孩的房間就不一樣了,又髒又亂。我的屋子算是我們那些男孩裏麵最誇張的一間,是最幹淨的。我天天收拾。我要是不收拾,就覺得難受,嫌髒。我一下班,一進門,不換衣服,就得收拾屋子。如果我的房間不幹淨,我就不願意在裏麵呆著。
可笑的是,因為我不是攢了一點錢嘛,那時候年輕,出於傻還是怎麽的,我帶著我的一個好朋友,一起去逛商場,那裏有一個店,裏麵賣各種燈呀什麽的,還有一些怪不兮兮的東西。我買了好多燈,買了一個音響,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玩藝。這下子我屋子裏麵的裝飾就跟別人不一樣了。我的屋子裏麵,有很多一閃一閃的燈,還有放煙霧的那種東西,簡直就象是夜總會(Night Club),就是晚上跳舞的俱樂部。所以好多人都愛到我的屋子裏來。他們說,哥們,周末我們不用出去了,到你這兒來就行了,可以喝酒,還可以跳舞。我不喝酒,他們喝,自己帶酒來喝,我無所謂。我說隻要你們別給我惹事,你們愛來我的房間就來,你們愛幹啥就幹啥。他們也會帶女孩一起來,我不在乎。他們喝醉了,也會親熱什麽的,但是他們隻要沒有在我這裏過份亂來,我就不管。他們喝酒,他們親女孩,我都不管,但是他們想要幹點別的,那就回他們自己的屋子裏去,這兒不允許。
我剛到加州工作時,工資是一個月1200美元。這是到我口袋裏的錢,因為我住在軍隊的房子裏,不用掏房租,不用掏電費,也不用掏水費,甚至連暖氣、冷氣都不用掏。這也是他們扣掉我的夥食費後淨發給我的錢。這點錢很少,我買了燈,他們買了一箱一箱酒,我們還要養車、買汽油,很快就花光了。根據每個人的職位、軍銜、軍齡,每個人的工資都不一樣。每年我們也漲工次,每次漲一、兩百美元。
我們出海以後,會有一些額外的收入(ExtraMoney)。我們上了航空母艦,就有不同的津貼,比如說你在甲板上工作,你就有飛行甲板津貼(Flight Deck Pay),因為在甲板上工作是很艱苦的,也很危險。這樣我們還有危險工作津貼,你可以用這個錢給自己買生命保險。你要是回不來了,你的家屬還能拿到錢。我們到了戰區(War Zone)以後,我們掙得錢就是免稅的(Tax Free)。所以隻要航母一進入波斯灣,我們掙得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的,不用交稅了。但是在路上就不行,出了波斯灣也不行,政府算得很清楚。去打仗的時候,我的收入會高一些,加起來大概快2000美元了。這也很少,軍人都是福利比較好,掙得錢不是很多。
我們有十幾套軍服,比如說軍禮服(DressUniform),我有白的兩套、黑的兩套,還有鞋呀襪子呀,因為我要幹工作,我還有工作時穿的衣服,加上內衣、外衣,很多,加起來有十幾套了,這些都是軍隊發的,我們不用花錢。但是便服要自己買,軍隊不發給我們,因為每個人穿的便服都不一樣,每個人的愛好也不同。我自己有三、四套便服,好多是我回家的時候從家裏帶去的。
我剛到那裏不久,就買了一輛汽車,是從我的第一個室友手上買下來的。他當時要走了,想把他的舊車賣給我。我就去海軍的信用社(Navy Federal Credit Union),貸了四千塊錢,把他的車買下來了。我上高中時,在東海岸,就考上了駕照。我們當時有一門課,叫做駕駛助理(Driver’s Aids),就是教我們怎麽開車,是必修課。我學了那門課,所以會開車。在美國,尤其在偏僻的地方,沒有車你活不了。
媽媽知道後,又罵了我一頓,說我太傻,就是不知道拒絕別人。那輛車已經開了二十萬英裏了,實在太老太破,怎麽會還要那麽多錢,還貸了款。後來她寄過錢來,讓我把貸款還了。果然,那輛車沒有開多久,就不行了,修也沒法修,隻好扔掉。現在我開的這輛車,是我結婚時爸爸媽媽送的。他們知道怎麽挑車,這輛車一直都挺好的。
我們飛機維護長中,隻有我一個亞洲人。我們整個飛行隊裏麵,隻有我一個中國人。一般人都喜歡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在一起,黑人跟黑人,白人跟白人,墨西哥人跟墨西哥人。我周圍沒有中國人,所以我也就不跟誰紮堆,跟同事們的關係都可以。我的朋友也是什麽人都有,白人、墨西哥人、印地安人、馬來西亞人。他們經常來找我一起玩,有時還帶著女孩子們來,給我找了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