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我們說到大沙發上休息休息,享受享受。坐了一會,發現過來過去的人都盯著我們看,搞得我們莫明其妙。劉娟的室友說是因為劉娟太漂亮了,人家都奇怪,這是哪來的。劉娟說不可能,白人女孩好看的很多。後來我們三人就分開坐,果然來往的人都隻看劉娟,不睬我們了,有幾個人還來來回回好幾趟盡情地參觀。我當時就想,你要是來了,肯定也有大批的人看你,我到時間一定要摟著你的腰,讓他們知難而退。後來有一個人上來問劉娟是不是新來的學生,要不要幫什麽忙。劉娟說我們是參觀者,沒什麽要幫忙的。她的室友說,我有要幫忙的呀,他怎麽不問我。我們倆笑,劉娟紅著臉說走吧,這些人無聊。我還開她玩笑說,老七交給我的任務太艱巨了,這些洪水猛獸俺哪裏檔得住呀。
回到主校區我們就直接去國際學生辦公室注冊報到了。人家把護照、簽證、I-20表對照複印了一遍,地址電話問了一下,直接輸入計算機就行了,挺快的。然後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表,哪天哪天要做什麽等等。下麵我們要做的主要是參加入學培訓和辦社會安全號碼。我不知道這個社安號是什麽東西,劉娟說就象國內的身份證一樣,有了它你才能到銀行開戶,租房、買車、找工作等都要用它,很重要的。
那天晚上老張十點多就回來了,我問他怎麽今天比較早呀,他說太累了,而且還要做好一周的飯菜,所以就給自己放了一個假。我特興奮地把這兩天逛校園的感覺給他講了講。老張冷笑一聲說,如果你每天天不亮就上班,天黑透很久了才下班,那些花呀草的對你有什麽意義呢?它們好看不好看你都沒時間看。那些建築再漂亮再壯觀,如果你每天在裏麵無窮無盡地賣命,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你還會那麽喜歡嗎?可能你恨不得把它踹倒算了。未了他還來了一句,地獄也可以是很誘人的。你說老張這人,哪來那麽大氣呀,說什麽都沒有好詞。我本來挺高興的,被他這麽大一瓢冷水從頭到尾一澆,也搞得挺沒意思的,我決定不理他了。
不過,老張後來吃飯時,還是把我找去給我介紹了一番王冠的情況。他說王冠有十幾趟班車,在不同校園、不同校區中間不停地開,有的五六分鍾一趟,有的十來分鍾一趟,也有定時間的,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一趟。象主校區到醫學院、經管學院,都有班車,你們根本不用自己走。他說圖書館、計算機房和一些主要建築裏都有班車站點和時刻表,讓我去拿一份放在包裏,去哪兒都容易。還說有一輛車正好路過我們門口,未班車開到半夜兩點,以後我回來晚了可以坐,安全。我問他交不交錢,要不要辦個乘車證什麽的?他說不用,任何人都可以隨便上。我想太好了,以後你來了沒事就可以坐班車到處轉,反正免費。
我對老張說,這麽多車每天不停地開著轉圈,要花多少錢呀,光汽油費就嚇死人。他說錢再多也得花,好學校就要高品質,什麽都必須是高標準,不能讓學生在校園中間跑來跑去耽誤時間。他還說王冠一個學生一年的學費就得近四萬美元,如果連班車都沒有,或者服務不夠好,肯定會有人抱怨的。美國各個學校之間競爭很厲害,而且來去自由,你不提供最好的條件,很快就會被學生拋棄。他又開始發揮,說中國條件是差,可是上學也不要錢呀,那你還能挑剔什麽?我說現在已經準備收錢了。他說收那點錢也隻能墊一墊虧空,減輕國家負擔,離全靠學費和捐款辦學還差的遠,還是社會不夠富。要想達到美國的標準,恐怕得再過半個世紀。你又想便宜,又想高質量,哪有那麽好的事呀?光學生來去自由,在學校間互相轉學就要很長時間……他還說了一大堆,我也懶得記,他這人整天憂國憂民的,可又特別負麵。你爸說啦,發牢騷隻能出氣,不能解決問題。回頭讓你爸來教育教育他。
我說老張怎麽整天憤世嫉俗哩,原來是在國內受了委曲。昨天張大姐悄悄告訴我,老張原來那個單位,把領導子弟、幹不了活的都送出國進修來了,就是不給他名額,他一氣之下自己硬考出來了。我聽老張的經曆跟你爸挺象的,不過跟你爸爭的那些人好象也不是很差,後來你爸也得到一個名額,隻是運氣不好,沒能出來。我給張大姐這麽一說,她說你不知道,以前的幹部多少還有點公心,現在的幹部是赤裸裸地以權謀私,根本不在乎國家不國家,群眾怎麽說。她說自費出來的人,當然大部分還是為了多掙錢,過好日子,象她就是這樣,反正在國內也就是一個工人,到這裏還是一工人。可也有一些是看不慣國內的不正之風,逃出來的,老張就屬於後一類。張大姐還說,本來老張在德州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工資還挺高的,就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硬是辭了職跑到王冠來做博士後,準備以後當教授。他老婆不同意,一直跟他鬧離婚。他這麽省,就是為了把錢寄回家養兒子。我驚訝地說,原來老張有小孩呀,怎麽也沒聽他說過?張大姐說你小屁孩一個,人家懶得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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