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艱難的第二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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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靜,我們又開學了。我沒有多選課,還是三門,慢慢來,也保險點,千萬別搞到C。大家都說王冠這地方,拿全A極難,拿全C極容易,我的目標是全B,算是難度適中吧。剛剛開學,我就忙得要死,因為有一門課的老師特變態,每兩個星期一考,去掉一個最低分,加上期未的大考,算出總成績,結果我是一開學就準備考試,這日子真是沒法過呀。不過,還有更變態的。我寒假打牌時碰到一哥們,說他們上學期上的一門課,每節課最後十分鍾就是一人發一張紙測驗,看你聽懂了多少,結果他們上那門課連一秒鍾走神都不敢。你說美國鬼子狠不狠?
老張也回來了,挺高興的樣子,大概跟老婆和好了。他做人挺老到的,給張大姐帶了一個小禮物,又帶了一些吃的,讓我和劉娟分。我知道他是惦記劉娟,我是跟著占便宜。雖然老張對劉娟特別好,可也沒見有啥企圖,一句過份的話不說,一點過份事不做,大概也就是喜歡或著崇拜吧,跟追星似的,也沒什麽錯。
我現在汽車已經開的很好了,前兩天去中國店就是我來回開的,老張也說我差不多了,就是一些小技術還要好好練一練,象平行趴車、三點掉頭什麽的。我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去考,保證成功率。看我能開了,劉娟也挺高興的,說有急事就找我當司機。老張說我是學習駕照,不能單獨開車,有事可以找他。劉娟聽後不吱聲,可能她對老張還是無法完全信任吧。
老張回來沒兩天又回了德州一趟,是去一個小學校麵試,他的一個校友推薦的。他頭天晚上走,第二天晚上回來,來去匆匆。他說他累壞了,一大早就是跟係領導和老教授們一個一個的麵談,中午吃點飯,下午又是麵試,四點鍾做了一個科研報告,然後直接打的去機場往回飛。他說他並不想去那個學校,檔次有點低,離家又太遠,隻不過去練練手。他說這種會考一樣的麵試,很鍛練人,他要加強自信,積累經驗,學會吹牛,等有更好的機會時,才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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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靜,下麵我再給你說一說老張找工作的故事,你說過你爸挺關心美國高校是怎樣招人的。老張今天告訴我和劉娟說,他已經被人家拒了。他倒並不傷心,反正也沒打算去那個破學校,可是他還是打電話去問了一下他那個校友有關內情,因為還要接著找工作,看一看這次自己倒底錯在哪裏。他的校友告訴,這事跟他沒關係,那個學校的教授分成兩撥,互相明爭暗鬥。另一派怕他來了後會加強這一派的力量,就堅決反對,他們沒法給老張發錄用信。
我對老張說,原來美國也有內鬥。老張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有鬥爭,隻不過激烈程度不同而已。他說當然相對而言,美國的內鬥要比中國輕一些,因為人才是可以流動的,惹不起就走唄,不用非拚個你死我活。他說他讀博士時的老板,相當牛,手握很多研究經費,所以對係主任就不是很恭敬,結果係主任整他,怎麽也不給他評終生教職,硬把他逼走了。臨走時係主任還給他的老板開了一個盛大的歡送會,又是誇讚又是擁抱,親熱的不行。老張說他當時惡心壞了,什麽東西也吃不下,沒見過這麽下流無恥的。我說你在國內不也挨過整嗎?他說國內有仇都寫在臉上,有恨都說出來,哪象洋鬼子這樣,就會玩陰了,笑麵虎,黑心狼,口蜜腹劍,兩麵三刀。老張還說,美國人說話客氣,做事陰狠,你隻要得罪了他,他肯定會想辦法報複,不會在乎你怎麽想,也絕沒有以德報怨這一說。
我說我怎麽覺得美國人挺善良直爽,挺好相處的呀。老張說一般基層美國人是這樣,沒什麽心機,為人友好,做事有板有眼,講信義重承諾,不象中國人,個個都跟政治家似的,說變就變。但越是上層的美國人越壞,越是虛偽狠毒,話說的很漂亮,下手卻極其陰損,毫不留情。他叫我小心點,千萬別以為美國人都是天使。我覺得老張這個人太負麵,還是把他的教導都往正麵校正一下好,就說哪裏都一樣,都有好人壞人。我又不招誰惹誰,誰會欺負我呀?老張冷笑著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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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靜,再次祝你和你父母新年快樂、春節好!真的非常感謝你給我們家寄了那麽多好東西。我父母高興壞了,說你真懂事,我說我也沒想到,我媽說我是渾小子一個,狗屁不懂,讓我以後多聽你的。我媽說你寄給他們的那些進口的東西太高檔了,他們也用不著,都送給我媽我爸的單位領導和我們家的親戚了。我媽說她也給你們家寄了些我們當地的土特產,現在你們大概也收到了吧?
我們這兒的春節過的沒什麽意思,沒有一點節日氣氛不說,功課還多的要死,沒有時間慶祝。老張也沒法回去,他那點假期還得用來麵試哩,再說他太太要工作,兒子要上學,他回去了也沒人會理睬他。他說這可能是他在王冠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了,應該在王冠慶祝一下,讓我去吧劉娟叫過來,大家各做一個菜,一起吃頓飯,互相祝賀一下。
年三十晚上,我們幾個都提早到九點就回來了。劉娟把她的室友也帶來了,她的室友又帶來了她的老鄉,所以我們五個人,六七個菜,加上一瓶酒,就過了出國後第一個春節。老張一個勁開玩笑,講各種趣聞軼事,我也跟著湊趣,所以劉娟她們也沒有顯得太難過。後來我跟那個男孩老虎、棍子、雞賭酒,老張率領兩個女孩跟著押寶,跟對了人就跟著吃菜,跟錯了人就跟著喝酒,大夥玩得還不錯。張大姐好晚才回來,也提了兩個菜,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大家一直鬧到一點多才散。依我的脾氣,應該玩通宵的,可是他們都說,第二天要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還是早點睡吧。
他們走後,老張喝了酒,睡不著,還到我屋裏來跟我議論了一番,說他一下就看出劉娟的室友跟她的老鄉好上了。我說好象那個女孩挺願意,但那個男孩比較猶豫。老張說來美的男生是女生的好幾倍,他不找這個還能找到哪一個?劉娟會要他嗎?老張說這兒是女的就不愁嫁,就看她想不想嫁。他說這個女孩這麽積極,肯定很快就會嫁出去的。象劉娟反而不好辦,因為她根本沒想嫁呀。我說要是她男朋友過來了,他們也會很快結婚的。老張問我,劉娟會不會跟我一樣回國結婚,我說好象不會。他說那就難了,要是她男朋友過不來怎麽辦?
春節過後的星期六晚上,學生會在會議大廳放春節聯歡晚會錄像,劉娟和老張他們根本沒來,我也就去瞄了一眼,人倒是不少,可都是些老頭老太太跟小孩子,青壯年沒幾個。王冠這地方,人人拚命,能跟著混下來就很不容易了,哪還有閑心逸誌看這些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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