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和老七正在教室看書,隻見鄭衛一臉悲壯地走了進來,往他們倆前一排一坐,轉過身來低聲對老七說:“給我來本英語書。”老七和劉娟都驚奇地看著他。老七笑著用半專業術語問他:“你這是腦海馬體發生了變異,還是腦徊體出現了短路?”劉娟則直接了當地問:“吹了?”鄭衛搖著頭,一臉痛苦地說:“更慘!她爸逼我出國!”老七和劉娟都笑起來。劉娟的笑容是一現即逝,老七則是笑得不可收拾,還用手捂住嘴,怕聲音太大影響別人上自習。鄭衛做出一付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說:“笑什麽笑?就興你們出國,我就不行?別看不起人噢!”對老七伸出手來:“快拿本書來。”老七找出一本自己看完了的英語單詞書遞給他,他接過書一邊轉身一邊嘟囔說:“哼,就算出不了國,咱也要做出個想出國的樣子來,對吧?”惹的老七和劉娟又是一陣笑。
劉娟一邊看書一邊注意著鄭衛,隻見他沒看一會書就抬起頭來東張西望一番,一會揪耳朵,一會撓頭發,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懶腰,忙的不行,半個小時了也沒翻一頁書。劉娟便低聲叫:“鄭衛。”鄭衛一回頭,劉娟用手一指自己旁邊的座位:“過來。”鄭衛一挪過去,劉娟就拿起他的書翻了幾頁說:“從這兒到這兒,兩個小時背完,一會我檢查。”鄭衛嚇了一跳,哭喪著臉說:“班長大人哎,您這是要我的命呀!”老七在旁邊幸災樂禍道:“對你這種人,就得來狠的。”鄭衛隔著劉娟對老七罵道:“你小子竟敢助紂為虐!”老七把成語反著解釋:“你就是紂,就應該虐。”劉娟說:“看書。”兩人這才不鬥嘴了,都低頭看書。不過,有了目標和方向,再加上劉娟的壓力,鄭衛的心總算靜下來了,一晚上還真記了不少生詞。
第二天白天,劉娟如法炮製,強迫鄭衛看書。鄭衛唉聲歎氣了一會,也就隻好專心學習了。晚上三個人看書沒多久,月半就聽到消息興衝衝地趕來啦。她進門就衝鄭衛猛笑,說:“你也有今天呀你!好,好,太好了,看你還整天胡混不!”鄭衛氣道:“怎麽你們一個個都落井下石呀?沒一點同情心!”月半笑咪咪地說:“我這不就來同情你來了?姐也跟你們一起學。”三個人都是一愣。鄭衛叫道:“怎麽,你也要出國了?”月半一甩手說:“我出的什麽國!不出國就不能學外語了?”鄭衛沒想到還有人自覺自願找罪受的,衝月半叫:“不會吧?原來你是自虐狂啊!”月半罵道:“自虐你個頭!我以後上班了還要考職稱呢。現在借你們東風,學一點是一點。”鄭衛本來跟著劉娟、老七多少有點電燈泡的味道,現在多了個月半,感覺自在多了,忙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請坐,請坐,敬請上座!”劉娟也對月半說:“歡迎你來。”月半笑道:“連鄭衛都開始學習了,我能不來嗎?”鄭衛生氣道:“你什麽意思呀?好象我是落後分子似的!”老七笑道:“你怎麽可能是落後分子呢?‘書中自有顏如玉’嘛。”月半會意,做了一個托舉的動作,笑道:“泰山壓頂!”鄭衛反擊老七笑問:“那你急著出國是為什麽?你的‘顏如玉’在哪兒呢?”劉娟說了句:“快看書。”另外三個人相視一笑,俯身繼續學習。
學了一陣,鄭衛站起來往外跑。劉娟看了他一眼。鄭衛忙解釋說:“我去送小靜。”月半笑說:“早點回來喲,別一去不返嘍。”鄭衛邊歎氣邊往外走,嘴裏嘟囔著:“怎麽誰都要管我呀?我就那麽爛嗎?”剩下的三個人都在後麵樂。
鄭衛回來的挺快,後邊還跟了一個楊小靜。她一進來就對劉娟說:“娟姐,謝謝你催他學習。他這人特不自覺,就得要有人管著。他說他上大學都是被他媽打進來的。”幾個人都知道鄭衛被他媽狠揍的故事,都看著鄭衛微笑。鄭衛有女朋友在旁,老實多了,也不說什麽。劉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怎麽跟鄭衛他媽似的,對他還挺負責。楊小靜又去跟月半拉手,說:“月半姐,你也來了?”月半笑說:“湊個熱鬧吧,沒氣氛也學不進去。”楊小靜點頭道:“對呀,真的!我回家東一轉西一轉,就是看不進書,還總愛吃東西,越長越胖了。所以就到這裏來了,跟你們一起學,順便減肥瘦身。”說完又不好意思,怕月半多心。誰知月半一點不在意,對她做了個看書的動作,就自顧自地看起書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楊小靜算是初步體會到了綜大學生的坐功。幾個人全都一聲不吭地埋頭猛學。鄭衛為了在女朋友麵前撐麵子,也是一付勤學苦練的樣子。楊小靜幾次想出去走走轉轉,一看大家都在用功,自己也隻好咬牙挺住。不過,雖說累個半死,她還真是一下子學了不少東西。最後還是月半捅一捅鄭衛說:“太晚了,你送小靜回去吧。她媽該著急了。”鄭衛其實早就有點坐不住了,隻是在硬撐著,現在有月半給他台階下,才裝出一付戀戀不舍的樣子,又背了幾個單詞,才送楊小靜往外走。月半還拉著楊小靜的手把她送出門外,劉娟和老七卻隻是抬起頭來向他們揮手道別,馬上又低頭繼續往下練。楊小靜看了,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