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發了一篇有關三國演義的畫堂春的評論帖子,在壇裏引起了一些漣漪,更令一劍先生發專貼評論。我佩服一劍先生碼字的速度,因為他在很短的時間裏寫了一篇很長的文章,引古論今,知識的儲量相當的高。
一劍先生把《畫堂春》稱作胡作,我們當然期待一篇精彩的論述,能夠看到有關詩詞的理論,要素,基本的邏輯。可是看來看去,卻非常失望。
文章繞來繞去,隻有一個基本論點,就是明星效應。例子是鄧麗君之所以歌唱的好,是因為她有名。因為有名,你自然就覺得好聽了。事實如何呢?鄧麗君歌聲甜美,同一首歌,她明顯比別的歌星唱的好,即使是《梅花》《中華民國頌》這樣一些風格不同的歌曲,她也能把力度和情感把握的很好。她能夠用日本歌曲風靡日本,完全是因為她的實力,而不是所謂名氣。因為她唱的太好了,當然名氣就非常大。而不是因為名氣大,你就覺得好。有的歌星表現失常,唱走調了,也非常難聽,而不會因為是歌星就變好聽了。如果詩詞靠名氣,那麽乾隆的詩詞,一劍兄可以多多品讀。
所謂的明星效應,亦或光環效應,當然存在。但這正是我們要在評論中所避免的。因為任何評論或評比,都要講究公平公正,而不是因人而異。比如足球比賽,像梅西這樣的球星,當然會受到一些照顧。但絕不會有任何裁判或組織會公開把明星效應作為評判尺度,告訴大家規則對於梅西和不出名的球員的不同的,並且還公然斥責和梅西一起爭球 的隊員是想和人家“尿一壺裏”。
我打字不快,寫不了太多。我高興的是我也看到了一些比較客觀理性的評論。但對於一劍先生這篇,不幸的是,我沒有看到 劍,或士,反而看到的是濃濃的勢利和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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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一劍飄塵原文:
王武同學很正直,將《三國演義》卷首和卷尾兩首詞的待遇進行對比後,感概: 同是一本書的兩首詞,為何待遇這麽不一樣呢?
和這兩首詞同在一本書還有不少。王武同學沒點出來,估計和我的感受差不多: 那種順口溜在文學城詩壇隨便找個人一天都能整個幾十首,不值一提。我列幾個大家瞧瞧:
讚關羽張飛初試新武器:
英雄露穎在今朝,一試矛兮一試刀。初出便將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標。
讚玄德初出剿賊:
運籌決算有神功,二虎還須遜一龍。初出便能垂偉績,自應分鼎在孤窮。
讚赤兔馬:
奔騰千裏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和《紅樓夢》作者曹雪芹不同,羅貫中這個人詩詞水平很差。個人感覺,他要生在當今,到我那個詩群裏混,待遇還不如一劍,一發作品就會被一幫大佬罵個狗血噴頭。
再鋪墊一下,現在我們知道有個東西叫“明星效應”。我小時候聽歌還是鄧麗君時代,我不僅喜歡曲子和唱腔,而且喜歡歌詞。比如這句:問彩雲何處飛,願乘風永追隨!
我讀過一篇文,當年台灣有位男歌星追鄧麗君。鄧麗君在新加坡還是馬來西亞巡演,這位男歌星就在鄧麗君轉場經過的公路上花錢擺出一個大橫幅,上麵展示的就是這句:問彩雲何處飛,願乘風永追隨!
鄧麗君自然很感動,但最後沒和這位浪漫的追求者走到一起。另一次,這位追求者想給在新加坡演出的鄧麗君驚喜,沒通知鄧,自己從台北飛到新加坡。當他手捧鮮花走在酒店走廊的時候,看到鄧麗君和成龍手挽手從房間出來.....
問彩雲何處飛,願乘風永追隨! 不難弄的句子呀。還沒有汪峰下麵這個更感人更深沉,但一劍對此記憶深刻。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陽下
看見一對戀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湧上心頭
刹那間我淚如雨下
......
為什麽?明星效應。你唱我唱都不靈,鄧麗君一唱就感人。
然後我們談談詩詞質量。也就是要說的主題: 名作佳作和胡作
不僅唐詩宋詞,每個朝代都有詩詞名作傳世。按現在的說法,可以列個前十名,前五名。為什麽不說前三?因為審美差異,爭議太大,有點難搞。比如金朝,元好問那首《摸魚兒.雁丘詞》位列前十前五,一點問題都沒有。
1205年,金國一位16歲的少年赴並州趕考,途中碰到一個捕雁的人說,他今天捕殺了一隻雁,另一隻逃脫的雁悲鳴不止,然後投地而死。少年聽後非常感動,從獵人手裏買回了那隻殉情的雁,把它葬在了汾河邊上,立碑刻下“雁丘”二字,並即興感懷寫出一首傳世之作《摸魚兒》。
摸魚兒*雁丘詞
序:泰和五年乙醜歲,赴試並州,道逢捕雁者雲;“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為識,號曰雁丘。時同行者多為賦詩,予亦有《雁丘詞》。舊所作無宮商,今改定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這少年名叫元好問,鮮卑拓跋氏後人,1190年生於山西秀容(今忻州市)韓岩村一個世代書香之家,別號遺山,是名冠金元兩代的詩壇巨擘。他一生有44年生活在金末,有24年生活在元初,其間江山易主,風雲動蕩,遺山憤世吟詩、為官恤民、為士請願、奔走存史,最終於1257年客死他鄉。
這種故事,這種詩品。如果羅貫中將其納入《三國演義》的卷末,能被讀者忽視嗎?
《三國演義》卷首的那篇《臨江仙》也是一位天才俊少的名作。此人就是明代才子楊慎。和《雁丘詞》一樣,以作品質量,這首詞進明代詩詞前十應該沒有爭議。
故事也感人。楊慎父親是內閣首輔大臣,但楊慎完全沒有官二代“躺平”的習氣,自小勤奮讀書。23歲狀元及第,年少得誌。36歲時,因得罪皇帝,發配雲南充軍,到江陵時,楊慎看到一個漁夫一個樵夫在江邊煮酒吃魚,談笑風生,心生感慨,寫下這首《臨江仙》。全詞慷慨悲壯,意味無窮,營造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氣氛,並且折射出高遠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
臨江仙【明】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好了,我覺得我的話應該說完了。當然不能直接冷落那首《畫堂春》,我評評。
畫堂春
關河阻隔暮雲長,孤鋒冷月晨霜。
東風不解槊橫江,付與煙光。
白馬歸依白帝,弦音驚破弦韁。
悠悠千古品蒼涼,幾柱殘香。
是不是羅貫中寫的我不清楚啦。如果是別人寫的,第一句“關河阻隔暮雲長”估計是老羅選這首詞的原因。老羅罔顧《三國誌》曆史原貌,杜撰《三國演義》把關羽捧到肉麻的高度。什麽“關河阻隔暮雲長”?你不就是要胡謅硬拽吹捧關雲長嗎?
“孤鋒冷月晨霜”, 我看不出這是說哪裏。想來想去,隻有六盤山有這種類似場景。老羅同學,你想起七擒孟獲了?
“東風不解槊橫江,付與煙光。" 說赤壁嗎?老羅,你讀過人家大詩人怎麽寫的沒? ”東風不與周郎便 銅雀春深鎖二喬“,意境多好。
”白馬歸依白帝,弦音驚破弦韁。悠悠千古品蒼涼,幾柱殘香“ -- 哈哈,這個完全透露了老羅的本色,”有詩為證“的水平暴露無遺。王武同學,你知道他說的是那個白馬,那個白帝嗎?
一首連佳作都稱不上的胡作作品,居然要和朝代前十的名作爭光環,不自量力了。另外,人家不僅作品好,還有無比閃耀的才子明星效應,要跟楊慎尿一壺裏,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