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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 - 我母親的童年回憶錄(4)

(2011-01-02 17:17:31) 下一個
(三)月光下的小院

夏天的夜晚是美麗的那星光璀璨的夜空,叫人望不夠。那清幽的月光撒滿了我家的小院,照得花草、樹木、窗台、牆壁還有那隻小秋千閃著亮光,留下長長的影子。

我站在門口仰望滿天星鬥,那皎潔的月和閃亮的星似乎對我說:“小孩子到院子裏來玩吧。”我對它說:“我一人不敢,怕鬼把我一把逮去。”

今晚小院熱鬧起來了。孟嬸和她親戚張嬸,還有小梅子以及湯奶奶、長玲姐都到我家小院子來了。媽忙著沏茶倒水,端出花生、瓜子、桃杏來。大家圍坐在小矮桌前。她們一見麵就像開了鍋一樣,嘰裏呱拉說笑沒完。我和小梅子在院子裏瘋跑。別看梅子平時蔫蔫的,玩起來可歡了。她用勁打你一下,讓你去追她。要不然跑進黑屋子裏藏起來,她知道我不敢進去。我喊她,她不出來。不知她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準備嚇唬人。我壯壯膽一進去,她會突然大叫一聲或在你背上猛拍一下,我就嚇得要命,她就大笑。見她又進黑屋去了,再不上她當,不理她,讓她在裏麵呆著去吧!

我跑到媽跟前坐下,見梅子也蔫蔫的走出來了。梅子坐在張嬸和她媽中間,拿個瓜子在嗑,半天也嗑不出瓤來。她豁牙子上下對不上茬。我也是,吃瓜子都是媽給我嗑。今天她給我們兩人嗑。長玲姐手不停的納鞋底,全家穿鞋全指望她了。熱鬧間,聽到哇的一聲哭叫,原來是張嬸懷裏的胖寶貝找不到奶頭了。小臉在那碩大的乳房上尋來找去,邊哭邊叫。張嬸不慌不忙的把奶頭送到他嘴裏,他高興的踢踏著小胖腿,來不及的吸著那豐富的乳汁。小手捂著摸索著他那生命的“源泉”,生怕被人搶走。

湯奶奶說:“吃什麽也不如吃母奶健康。”

媽說:“有人說吃人奶不如吃牛奶的孩子聰明。”

長玲姐說:“哪的話?都說吃誰的奶像誰。”

孟嬸說:“吃牛奶像牛一樣,強起來能一頭把你頂進西牆去。”說完咯咯笑,“咱乖多可人兒,像她媽一樣聰明。”我聽了很高興。

我總想聽她們說笑話,講故事。可是她們說起來沒完沒了。“媽,您給講個故事吧。”

孟嬸嘴裏嗑著一顆顆瓜子,說:“我給你們講個懶人的笑話。”

她講,有個懶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又不呆又不傻,就是懶的出奇。幹什麽都靠媳婦,連飯到嘴邊,張嘴都怕麻煩。一天有人捎信,說媳婦的媽生病,讓她回去照料。這事叫她為了難。媽有病不能不回去,回去幾天丈夫吃不上飯餓死怎麽辦?思來想去,想出個辦法來了。她烙了一張夠八天吃的大餅,中間挖個洞,剛好套進丈夫的脖子上,隻要用手轉著吃就行。媳婦七天趕回家,一看丈夫已死了三天。因為那張烙餅隻吃完前麵半個。

“你們說他懶不懶!”

長玲姐說:“簡直懶得出奇,真是該死!”

大家又說些懶人的笑話,笑一陣。

“我給你們講個懶媳婦的故事吧。” 湯奶奶說。有個懶媳婦,吃完飯從來不刷鍋,嘎巴結的老厚。半夜夫妻倆聽到灶房有動靜,必是小偷。等兩人去看,小偷早跑了。他們東看看,西瞧瞧,什麽也沒少。媳婦突然說,咱們的鍋咋變新的了?原來是小偷偷走的是一隻嘎巴鍋。孟嬸笑彎了腰:“早知道,懶媳婦自己熬鍋吧湯了。”

人一走,小院又冷清下來,我盼她們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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