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菁木秀

用文字來表達自己的思考,是我的另一種活法,還有一種呢?那就是說話,哈!就是如倒豆子那樣將自己的話都倒出來,以此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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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怎麽這麽熱(小說)(7)

(2004-12-05 22:53:16) 下一個
中午時分,蟬大鳴大叫,讓人耳脹。這叫聲像一個昆蟲世界的大合唱,沒有起伏,沒有間隔,隻是不斷地向空間彌漫延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隻聽見這聲音,別的,什麽也不知道。 我汗流夾背情緒飽滿滿腔熱情地忙碌。當然得畫,如果不畫我又幹什麽我能幹什麽?可應該畫嗎?應該?!我不停地問自己,畫筆在我的手中就這樣漫天漫地地蕩著。 畫畫絕對是苦差,非要嘔心瀝血不行,不然就像 用 手 撈 清水似地鬧著玩。不過畫畫還一定要癡情和瘋狂,也就是需要那樣的一種勁,然後是天賦、靈感,其他的都是扯談,什麽技巧……像與不像有什麽意義?關鍵是有沒有那種大器。我自認為自己是極全麵的人,也就是說我是那種很大器的人。我一點也不圖把什麽玩意畫得像什麽玩意那算什麽玩意似與不似之間又算什麽玩意,我隻是圖那種什麽玩意的感覺罷了。 其實,我不懂我為什麽要說這些。記得我當教師時,學生問我畫一根電線杆怎麽總畫不直,我告訴他你把電線杆周圍的東西全部畫彎,電線杆就自然直了。 盡管這不是我的全部,因為我並非出生在畫裏,或長在畫裏,可是我卻渴望在畫裏壽終正寢,活多久我不在乎,因為我在擺脫了畫手槍大炮紅五星的少年時代,我對畫就有一種起自內心的崇敬。現在我發現世上的任何事情都無可救藥了,畫畫、寫詩、寫小說、當演員,隻要你幹上了就下不來,雖然實際幹什麽都與我無補,世界表麵的騷動徒勞無功,都掩飾不了死一般的寂靜,可死氣沉沉,猶如一種科學的威嚴,又終究不是我們應守的本分。 至於超越的靈魂,並不一直漂浮不定,靈魂常是出沒於文字中的玄念和禪意,對於偉人來講是閃爍在著作中的光,然而,對我嘛,靈魂則常出沒於畫筆和畫布之間的若即若離之中。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我找到了這種表達,我知道這不是唯一的表達,可我就是選擇了這種表達。寂寞而又清貧,因為這種苦難和孤單,我盼望著一些精靈飛來。真的,那些日子裏我的淚水被風吹幹了,我想像著一輪輪的光永遠照在母親的墳上,照在我即將行走的路上,那時的日子每時每分都像女孩子絲一樣飄柔的頭發,我發瘋似的在每一個地方尋找光亮,哪怕是片光羽影呢,隻要有,哪怕一點點,我的生命就會在燦爛的徽笑中明亮了。 可是,沒有,什麽也沒有,從母親走後,我開始嚐到什麽也沒有的真正的滋味了。 後來,那個蒼老的聲音又曾出現過,對我和我自己的群體說:“孩子,我們老了,我們不行了,我們都是些老樹,用伐倒了的我們造出的船才是你們,你們要往前走,但別去想乘風破浪,別指望帆,或許有什麽別的辦法……”這老頭是誰?我不知道,我想應該是我的爺爺,雖然我沒有見過我爺爺,也從來不知道爺爺在哪裏,但我想如果我爺爺在就該是那老頭的樣子,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聲音。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意識到,我確實還很年輕,我大可不必像詩人們所說的那樣----撐開年齡的傘。 那是197*年,就是我母親走的那一年,那年我可能 九 歲 或 多 少歲,記不清了,我在此之前的一切全都一片模糊,而以後的都清晰無比。 就這樣我的血液裏從此溶入了孤單,我勤奮刻苦,奮發向上,我常常把手握成拳頭,然後又攤開,無論白天黑夜,我總想在上麵找到厚厚的陽光,找到星星閃爍時留下的影子,可是沒有,什麽也沒有。但我的眼睛總是在尋找,常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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