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十二點 （二）

(三)

莫非一聲不吭，拿起洋洋的飯盒，跑向學校的大門。

洋洋吃驚地看著小路，心裏有點小小的得意。小路很用力地扣上自己的飯盒，使勁打量了洋洋幾眼，起身走了。

從食堂到學校的大門走路需要20多分鍾，莫非隻花了不到10分鍾就跑到了，然後跳上一輛開往老通城方向的車。因為是晚高峰時間，車上擠滿了人。莫非感覺自己像一塊煎餅一樣被擠壓著，腦子裏隻有一個問題：怎麽能保證回學校的時候豆皮還是熱的。

莫非買完豆皮，打了一輛出租直奔學校。到校門口保安不讓進，莫非隻好棄車狂奔。

豆皮送到洋洋手上的時候還是熱的，莫非覺得總算圓滿地做完了一件事，心裏很充實，於是轉身準備走。

你陪我吃吧，洋洋說。

莫非看著吃豆皮的洋洋說：你跟我好吧，我會對你好的。

洋洋心裏很亂，愛情來得太快，接受吧，好像不夠矜持，不接受吧，好像又有點可惜。畢竟，莫非是第一個能滿足自己任性的人，而且剛才他扔下小路一路狂奔的瞬間，自己心裏狠狠地快感了一下，到現在還留有餘味。
我要看你的表現，洋洋說。

大學生活走入正軌之後，基本都遵循一個模式，除了上課，課餘時間開始是一呼百應的大集體活動，然後逐漸分化成趣味相投的小集體活動，最後分化成一對一對的單獨活動。

並且隨著各類活動的循序漸進，各人的財力、性格、家庭背景等基礎元素也像被扒開皮的柚子一樣的呈現在眾人的麵前。有些人，外表光鮮，但裏麵不好看，掏錢的時候就變得扣扣嗖嗖；有些人，雖然外表不起眼，但是架不住腰纏萬貫，自然英氣逼人。

莫非就這樣不得不平庸了下來。

如莫非自己預料的一樣，洋洋這樣的女孩在學校裏是搶手貨，各專業學長同學在洋洋身邊各種磨嘰，把洋洋的的日曆幾乎給排滿了。莫非記著洋洋說過“我要看你的表現”，所以經常想找機會表現一下，但洋洋一直沒給莫非表現的機會。被拒絕得多了，莫非也就慢慢習慣了，扒開人縫追洋洋的心也就慢慢淡了。

學生之間有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喜歡誰，就請誰看通宵電影。黑燈瞎火的電影院裏坐一晚上，看一晚上別人的愛情和激情之後如果兩個人還不能抱在一塊兒，那說明兩個人真的沒有緣分。有緣分的，這一晚上肯定是各種親和摸。電影看完，對方的身體構造也都基本熟悉了，也為下麵感情更進一步比如開房、滾草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莫非知道這個潛規則是在跟小路看了一場通宵電影之後。

（四）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宿舍裏幾乎都空了，莫非正在電腦前跟魔獸較著勁兒，小路的電話就來了。小路說餓了，讓莫非請宵夜，以補償上次扔下她一個人去給另一個女生買豆皮對她幼小心靈造成的傷害。

莫非沒有找到合適拒絕的理由，隻好請小路去吃火鍋。

沒想到小路酒量很好，而且喝了幾杯之後話還挺多，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將來。小路說，她畢業了一定要去北京，既然現在生存壓力這麽大，為了成功反正都要拚命，自己要找個起點高的地方拚。小路還說，如果找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一起拚，她就會找能照顧自己的人幫助自己去拚。

其實小路說什麽莫非沒有完全聽進去，莫非隻覺得小路這個女孩幹事情目的性太強，自己不是很喜歡。但是人各有誌，何況這是個拚爹、拚臉、拚身體的時代，做為一個從小城市來的，沒有一點家庭背景的女孩子，又想要別人眼中的“成功”，不這麽想還能怎樣？

莫非想到洋洋，心裏也很鬱悶，洋洋身邊的那些學長同學，個頂個比自己強，我能拿什麽去拚？

火鍋吃完已經快到午夜12點，小路提議說，這麽晚回學校，看門的大媽肯定要記名字了，不如我們去看通宵電影吧。莫非那個時候還不知道看通宵電影的潛規則，懵懵懂懂的就答應了。

莫非的表現讓小路非常的失望。小路覺得自己放下矜持在莫非身上各種磨蹭撒嬌，莫非竟然完全不為所動，簡直就不是個男人。看完電影後的兩周，小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全情投入了一個校外大叔的懷抱。

轉眼一個學年就過去了，莫非越來越平庸，在洋洋的眼裏幾乎變成了空氣。而洋洋也已經在一個學長的循循善誘下失了方寸，陷入情網。

學長人長得不賴，家庭條件也好，隻是有點花心。在得到洋洋的初夜的頭幾個月，學長把洋洋幾乎是捧在手心裏嗬護，但是日子一長，兩個人的矛盾開始突顯出來。吵架的原因通常隻有兩個：一是學長和其他學妹之間的曖昧；二是學長每次不到5分鍾就完事的瞎折騰。

洋洋總說：你就隻知道自己快活，從來都不照顧我。開始這麽說的時候，學長總是很爭氣地一邊朗誦著“一江勝勇追窮寇，不到G點不收兵”的詩詞再忙活一次。到後來，洋洋再不爽，學長也隻回一句“你個小蕩婦！”，然後翻身睡覺，愛誰誰。

暑假開始後的幾天，學長牽另外學妹逛街的照片被好事者傳給了洋洋，這回，洋洋徹底死心了。

傷心欲絕的洋洋想找個肩膀哭，自然就想到了對自己癡心不改的莫非。莫非挺爭氣，接完電話立刻買了火車票，當天就趕回了學校。

莫非心裏也難受，覺得洋洋在這種情況下才想到自己對自己挺不公平，但是在愛與難受之間，莫非果斷地選擇了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