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的冬天

人的悲哀在於明明知道自己是柔軟的水,卻非要把自己當成堅硬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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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安放的青春(55)

(2011-06-21 11:16:28) 下一個

有關宋頌後麵的故事,我一大部分是從朱雁那裏的知道的,還有一些是從阿竹那裏知道的。真的,不知道什麽原因,宋頌後來居然也在阿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我想也許錢真的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宋頌有了錢以後似乎是不願意放過身邊任何一個看上的女人。

宋頌和阿竹有交集是因為他的娛樂城開業的時候出錢請電視台籌辦了一次以他的娛樂城命名的晚會,晚會上邀請了一位在全國非常知名的一線女星阿 M 。阿 M 成名非常早,是中央電視台各種大型晚會的常客,而我那時候還是個上初中的小屁孩。

阿 M 雖然年級是大了一點,但風韻尚存,所以並不影響宋頌無法遏製的獵奇心理。按照宋頌的話說,老牛也有想吃嫩草的時候,所以宋頌稍微用了點手段,就做了入幕之賓。我不敢擅自揣測,但是我總覺得宋頌後來倒黴,和睡了阿 M 不無關係。槍打出頭鳥,何況你居然敢如此高調的睡大眾情人,這得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啊,我想阿 M 的粉絲中有權有勢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宋頌的娛樂城開業後,事業也進入了鼎盛時期。他通過他的娛樂城認識很多本地比較高層的領導,並且搞定了其中幾家金融機構的一把手,所以各種名目的資金開始源源不斷地流到他的公司。他拿到這些錢又去做更大的項目,買地,建廠,搞實業,花天價請天王級的明星做廣告,然後靠著廣告帶來的人氣去獲得更多的資金。

別人玩資金,十個壇子最少也有八個蓋才敢玩;放宋頌這兒,有三個蓋他就敢玩。也是合該宋頌把握住了機會,那段時間中國的金融市場極其混亂,所以給宋頌這樣的資本混混有了運作的空間。

混亂到什麽程度?我舉個例子,在武漢江城大酒店裏有一個證券交易中心,裏麵雲集了來自全國的玩資本遊戲的官方拆白黨,我之所以說他們是官方拆白黨,是因為他們都有正式的國家銀行招牌,比如黑龍江省某某市某某支行。而這些人中的一些,膽子超過了體重,其中比較出名的像某某市某某支行的某某業務員,自己私刻了各種公章,空買空賣國庫券等有價證券,涉及資金 4 個億,最後驚動了中央,以至於不得不下狠手把這個官辦的非法金融交易場所取締了。這是後話。

宋頌自從事業進入了鼎盛之後,朱雁就徹底地變成了他放在家裏的花瓶。我時常想,宋頌當初是那麽的愛朱雁,為了她,在上學的時候不惜節衣縮食給她寄錢,後來為了她不惜拿刀砍了我這個他最好的朋友,怎麽幾年過去了,手裏有錢了,他的愛就沒有了呢?愛情真的有那些文學作品裏描寫的那樣偉大嗎?還是偉大的愛情一定要以分離或者死來成全呢?

後來我逐漸明白了,愛情的產生條件,會涉及到化學、物理、文化、哲學等這些高深的學問;但是維係愛情的,確是小孩子們玩的遊戲——蹺蹺板。

回頭說說阿竹。阿竹的工作環境不好,長期跟娛樂圈打交道,人很容易變的虛榮和勢力。阿竹並非那種很有定見的女孩,所以,在那個大染缸裏,慢慢地也變得有些說話辦事兒不靠譜了。比如,宋頌在睡完阿 M 以後,我居然從阿竹的描述裏聽出了一絲嫉妒。

你還別不服氣,出汙泥而不染的人,要麽是時間太短,要麽是你根本就進不去那個圈子,人家壓根兒就沒把你當根蔥,準備來染你。而阿竹是那種在事業上有追求的人,所以為了事業會經常犧牲一下自己的生活。犧牲得最大的一次是:我訂下了一個酒店的頂樓的自助餐廳,準備搞一個範圍不大的訂婚儀式,定金都交了,結果阿竹因為工作太忙,要求推遲。幸好,請柬還沒有發出去。

不來北美,我是真的不知道,原來“事業第一”其實是一個天大的謊言,這句話,到目前為止,還在騙著全中國十幾億人。

倡導家庭第一的觀念,雖然會導致減少很多“偉大的”,有關愛情的文學作品,但確實能解決很多社會問題,保持社會和諧。

朱雁後來找到我,說發現宋頌單獨約阿竹出去吃飯,讓我跟她一起去捉奸。我笑了笑,告訴她,你憑什麽捉啊,你還沒有嫁給宋頌,我也沒有娶阿竹。愛情自由萬歲,愛誰誰。

我當然不會相信阿竹會真的投入宋頌的懷抱,不過,我跟她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激情,勉勉強強,磕磕碰碰。我們之所以還這麽若即若離的吊著,純粹是因為我們過去是同班同學,誰也不願意去捅那層窗戶紙。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覺得我再不去捅,實際上是一種殘酷。

所以,我決定找阿竹談一談。

我給阿竹打電話:“阿竹,組織上決定讓我找你談一次話。”我盡量裝做很輕鬆。

阿竹見我沒有嬉皮笑臉地用想她之類的話作為開場白,馬上就明白事情有點不對,於是很謹慎地問:“談什麽?什麽時候?”

我跟阿竹說:“這個周末吧,在我家,我覺得我們之見應該好好做個決定了。”

阿竹什麽也沒有說,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住著一套父親留下的房子,倒也方便。其實有一陣子我很希望阿竹能搬過來住,這樣我們相互之間能有個照顧,不過因為阿竹的工作實在太忙了,而且她又沒有主動提出來想搬過來,所以我除了暗示過兩次,也沒有明說。隻是阿竹每次來的時候,我們都會像約好了的一樣,進門先做愛,然後再做其他的事情。

照例,這次阿竹進門就開始脫衣服。也許是想在最後給阿竹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我這一次特別地下了功夫,給了阿竹一個超常的前戲,在沒有實質性做愛之前就讓她高潮了兩次。最後我們都癱倒到床上的時候,阿竹哭了。而且是很傷心的哭了……

我本來不想哭,但是為了配合一下阿竹,我還是跟著一起留下了眼淚。我心裏雖然也很難受,但是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難受。因為我突然想到了兩句話: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身邊的這些讀書人,朋友也好,生意上的夥伴也好,自身有點條件的,沒有一個不是打著愛情的幌子在幹著雞鳴狗盜的事。無論是姿色或是金錢這些外在的條件都變成了愛情祭壇上的祭物,祭奠著本來已經變得廉價的愛情。所以,我也決定,用我廉價的眼淚最後一次祭奠你——愛情!

和阿竹分開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和很多女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關係,其中也包括王莉。我很快由一個帶著點純情的男生,變成了獵豔的高手。要說起來,我自身的條件還是很不錯的,人長得精神,暫時還多金。雖然床上功夫不是十分出眾,但是有時候靠一點酒精的麻醉,還是很神勇的。不過,這一切都給我帶來了更深的虛空,結果走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為了滿足自己身體的需要,不斷地去尋找各種女人,但是多半情況下,在兩個人完成上床這個任務之後,我卻連再給她打個電話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因為我再也沒有品嚐過當初見到朱雁時的那種心動,和阿竹在一起時的那種心動也都沒有。

心動已經成了一件奢侈品,到處都買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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