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青春（17）

 

朱雁那時候已經退伍，並且去了一家呼機服務台幹著基本和原來部隊裏相同的工作。

於是我給宋頌打電話說：“哥們，我安排了個飯局，借你們家朱雁用一下，但沒你的份。”

宋頌說：“什麽你們家我們家的，多見外啊，都是大家的。不過，警告你，你可別打她主意。”

我說：“你看，你又搞不定，還這麽死守著，放在那裏白白的浪費，說不定以後便宜了誰，還不如便宜了你哥們我呢。”

宋頌說：“小心我告訴阿竹你剛才說的話。”

我說：“你不提我還真忘了還有阿竹這麽一回事，人家現在想進電視台的欲望超過了想和我見麵的欲望。”

宋頌說：“你們多久沒有見麵了？”

我說：“幾個月吧。王超上次跟我一起吃飯說有一次看到阿竹和一個老樹精一起在外麵吃飯，勁兒勁的。好在王超不知道我跟阿竹的關係，否則我隻好直接把臉皮撕下來給他墊腳了。”

宋頌說：“你也別想太多，也許就是吃個工作餐呢。好吧，看在你餓了幾個月的份上，就批準你一次。不過最大限度隻能牽牽手。”

我說：“給點顏色你就燦爛，給你打這個電話也就是通知你一聲，這叫給你麵子。不過，你放心好了，連手我都不打算牽，我怕牽了就放不下去了。”

宋頌說：“知道就好。不過你說朱雁這麽多年了，怎麽就是不上我的鉤呢？”

我說：“我看她是因為把你的花花腸子都看清楚了。再說了，你們高中一口鍋裏煮出來的飯哪有我這隔鍋的飯香。好了，不跟你扯蛋了。”

 

大專那幾年，因為經常幫宋頌當信使，所以跟朱雁已經十分熟悉，而且我的呼機也是朱雁所在呼台的，所以我們還經常可以假公濟私的調侃幾句。放下宋頌的電話，我給朱雁的呼台打電話。

“您好，長城台。”

“47922複台。”

“請問您的密碼？”

“四季發發（4788）。”

“您沒有留言。”

“謝謝，再見”

我在連續重複了上10次之後。

“您好，長城台。”

“47922複台。”

“請問您的密碼？”

“四季發發（4788）。”

“流氓，是你啊，這麽巧？”

“朱雁啊，真是夠巧的，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晚上請你吃飯。”

“這麽好啊，在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下班我來接你。”

“流氓，你沒有留言複什麽台啊，哈，我知道了，你是專門為了請我吃飯的。”朱雁最終識破了我的詭計。

“一點都不浪漫，不戳破你會死啊。”我悠悠地說。

 

我們的城市水係發達，每到夏天，經過白天的水氣蒸發，導致空氣濕度大，所以給人很不舒服的悶熱的感覺。我到長城台門口的時候，朱雁站在屋簷下，穿著一條樸素的連衣裙，正拿著一條小手絹不停地擦著汗。看見我微微一笑，衝我揮揮手。

我說：“等了很久吧？”

朱雁說：“沒有，我也剛出來。到底有什麽事請我吃飯啊？”

我說：“邊走邊說吧。”

我們一起走到體育場前麵的廣場準備“打的”。

如果是在今天你站在我們城市的任何一條大街邊上，打個噴嚏甩甩手，立馬會有一輛“的士”停在裏麵前。不過在９０年代的初期，即使像我們這樣的省會城市，“的士”也不是滿街跑的，而是在一些固定的地方等客人。“的士”也沒有計價器，走之前先談好價，到地方一步也不多拉你。更可氣的是，“的士”司機居然看人下菜碟，讓你坐之前先打量你一番，那意思是：有錢嗎你？就敢“打的”？如果是象豐田皇冠（現在的名字叫豐田佳美）一類的“高檔”車，起步最少５０塊的生意才做，抵得上普通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低檔車如菲亞特１２６也就跟現在奔馳公司的Smart的大小差不多，居然是四門五座，跑起來其顛簸程度和後來才有的“麻木”有得一比。就這，沒有１５塊以上現大洋，人家睬都不睬你。所以，早期的“的士”司機是先富起來的一幫人。

 

“去精品一條街。”我對的士司機說。

朱雁問道：“去那幹嘛？”

我說：“你看，我們認識這麽久了，光是幫宋頌送你東西，我什麽也沒有送過，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今天就買點東西送你。”
朱雁衝我眨眨眼，說：“是不是有企圖？”

我說：“那我可不敢，我害怕宋頌拿他的‘疾風’砍我。”

朱雁說：“你這人可真沒勁，都說了我跟他隻是比較要好的朋友和同學了。”

“那你每個月還花著他給的錢呢。”我心裏想。一點點厭惡之情從心頭劃過。

我說：“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今天我找你來是請你幫忙的。”

朱雁說：“幫什麽忙？”

我說：“我們公司和一個廣東人合夥開了個歌舞餐廳，讓我和他一起管理。這家夥整天帶個小妞在我麵前晃，總覺得有點譏笑我帶不來漂亮女孩子似的。你今天就幫我去爭回這口氣。”

“我誇你漂亮你不會不高興吧？”我問道。

朱雁說：“還沒有聽說哪個女孩子被別人誇漂亮會不高興的。”

我說：“如果你誇我帥我就會不高興，因為你是在助長我的驕傲，嘿嘿。”

朱雁說：“見過臉皮厚的，但沒有見過你這麽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