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看過一本畫冊,說罌粟有著世上最惡毒的果實,卻能開出人間最美麗的花朵。如此強烈的反差,讓我對罌粟花產生一種敬畏,幾分神往,夢想去親眼目睹畫冊中的花神。
1997年夏,行駛在去黃石公園的路上,眼前廣袤的田野令人昏昏欲睡。忽然路邊閃出一家農舍,農舍前一叢大紅色的花迎麵撲來,象火一樣從窗外驚豔掠過。就那麽一晃,讓我至今還記得那花兒的高大威猛,更忘不掉那紅有多麽奔放熱烈。我以為,那就應該是我夢中的罌粟花。可惜當時沒有拍照,也可惜網上找的這張花開得沒那麽壯烈,不夠蕩氣回腸 。
自打在懷俄明豔遇的那一刻,就又開始作種罌粟的夢了,期待自家窗外也有她的花開,可試來試去,這小小的心願始終沒能實現。
去年,在沃爾瑪隨意買了一包混合花籽,順手撒在園中。
四月播種,五月底就有花開了。欸,這有點傲氣的美人,不就是我夢中的罌粟花嗎?粉的紅的鑲邊的,竟開出五六種花色來。這真叫“無心插柳柳成蔭”,大喜過望!
然而,有人說罌粟應該是禁售禁種的,我這花多半是“虞美人”。
究竟是罌粟花,還是虞美人呢?
古狗了一下,方知罌粟( Papaver somniferum )與虞美人( Papaver rhoeas )同屬罌粟科。
罌粟的提取物是多種鎮靜劑的來源,如嗎啡、可待因。罌粟果實中有乳汁般的漿液,割取幹燥後就是 惡貫滿盈的“鴉片”。
從外形上看,虞美人和罌粟很相似,花朵也都非常豔麗,但二者仍有許多區別。虞美人的全株被毛,果實較小,而罌粟花植物莖上有稀疏硬毛,果實較大。
如此看來,我種的這渾身毛毛的花就是虞美人了。
據說,虞美人花因楚國虞姬得名。民間傳說虞姬(又稱虞美人)自盡後,地上長出血紅色的花,後人為紀念虞姬對愛情的忠貞、對家國的摯愛,就此命名。
虞姬的故事千古傳唱,成就了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可十年後張國榮卻告別人生,隨虞姬而去。這戲裏戲外的悲劇,不是讓人很傷感嗎。我倒情願將錯就錯,仍舊把我的 虞美人 叫作罌粟花。如此略去了憂傷,保留著對神秘的向往,更留住那懷俄明鄉間的妖豔,美好的瞬間,歲月長河的一朵小小浪花。
你看這“罌粟花”美的,沒有半點憂傷嘛。她用熱情,用活力,裝點了前庭花蹊,也讓這簡單的小文章一下子漂亮了起來。妙哉。今年一定會再多種,種成片,在小區唱晚春的歌,為大地寫夏天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