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力和力克奇遇記 (海洋奇遇記)３

可力去了恐懼之心，頑皮好動的小孩天性就顯露出來。閉著眼睛躺了半天就不舒服，正要調整姿勢翻身坐起，忽然聽到毛毛那恬美的童聲。 “爺爺，我給您采回來了！” “好孩子！快拿給我。” “爺爺，我們其實可以不用理他，他的眼睛自己會好的。” “胡說！你傷了他的眼睛，罪過可不小，還不快向可力閣下道歉！” “哼。”毛毛哼了一聲。 “不要緊的。”可力忙說。 “可力閣下，我先要進到魚泡裏來，你不要動。”老龜對可力道。 “你，你可以進來麽？”可力奇道。 他話還沒說完，隻覺得魚泡壁輕輕一彈，緊接倏地一沉，似乎有什麽東西撞了進來，腳上也跟著一濕。 “嗬嗬，我不是進來了嗎？”老海龜的聲音果然比剛才近了不少。 “你……”可力大起好奇心。 “可力閣下，我馬上要為你眼睛敷藥，不要說話。” 老海龜將毛毛剛采的海草和珊瑚送到嘴裏，咀嚼了一會吐到手心，然後輕輕抹在可力的眼睛周圍。 可力聞到一股怪怪的酸味，眼睛周圍火辣辣的，卻又覺得一點也不疼痛。 “哇，好紅的尾巴！”毛毛的聲音這時嚇了可力一跳。 “哇，這麽長的毛！真怪！”她又道。 “喂，你們陸上的身上都有這樣長的毛嗎？”過了一會，毛毛又道。 可力知道這個小海龜姑娘的好奇正如自己一般，但她說話實在不夠有禮貌，一點也不象有教養的樣子，要是在虎王那裏，自己是斷斷不會理睬的，可是現在不知為什麽卻忍不住答道：“是啊，海龜姑娘。” “毛毛，可力閣下現在要休息一下，你不要和他講話。可力閣下，我現在要帶毛毛巡視，再過半個時辰你就可以睜開眼睛了。” 可力點頭答應。 魚泡隨之一輕。 過了一會，那小海龜姑娘的聲音隱隱地越來越遠。 “爺爺，狐狸長得可真有趣，又惡心又好玩……” “亂說話！可力閣下是魚王的客人，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別怪爺爺對你不客氣！” “爺爺！……” …… 可力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著一個象毛毛這樣的小姑娘，也從來沒有聽到有誰說他“又惡心又好玩”的，他玩味著這句話，有些生氣，卻又覺得怪那個小海龜怪不起來。 這時，老海龜敷在可力眼睛上的藥開始發揮效力了，初時可力隻覺得火辣辣地，過不了一會就有些疼，眼皮使勁地一上一下跳動，後來似乎連鼻子和耳朵也不舒服起來，再接下來，眼睛、鼻子、嘴巴、舌頭、耳朵都變得麻木了似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他緊張起來，有些驚怕，想開口說話，但忽然發現自己的喉嚨裏哪裏發得了一絲聲音！！ 好在可力的擔心隨著這種感覺的消失很快就過去了，現在他覺得五官迅速恢複了知覺，而且臉上還涼絲絲的，先前那股酸味也變成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肺，說不出的舒服。 可力試著把眼睛眯起一條縫，光泄了進來，一點也沒有先前的疼痛感，可力便一點一點由半睜半閉到完全睜開，看東西果然和先前一無二樣，周圍的那些沙丁魚仍然向同一方向使勁地劃動雙鯽。 很快歪嘴巴和他的孫女毛毛便結束巡視回到魚泡邊，可力這才算真正見到了海龜的模樣。 海龜，海底世界年歲最長的動物，並不能算嚴格的海底動物，因為他們可以在陸地和海水裏呼吸，所以與陸地動物世界也多有交道。（簡介） 而這位海底魚王的輔誠官，體形卻不大，隻有半米多長，龜殼烏黑發亮，麵部灰褐枯槁，眼小如豆，嘴巴斜斜地由上往下，竟然是歪著的，難怪剛才沙丁22叫他“歪嘴巴龜”，果然名副其實。 而他的孫女毛毛，體型更小，看上去隻有可力一個後腿的大小，龜殼也是黑色，但四肢卻沒有她爺爺身體顏色一般深，隱隱透出點淡藍色，小臉蛋紅通通的，眼睛發亮，珠子骨碌骨碌地亂轉，看到可力後，眼裏射出興奮新奇的光。 “可力閣下，你看東西跟先前一樣了？”老龜哈哈一笑，見可力盯著自己，又道：“我就是剛才幫你敷藥的那個老海龜了，這個就是我孫女毛毛。” “你好，龜爺爺，毛毛。謝謝你們了，我的眼睛全好了。”可力忙收回眼神，向他們道謝。 “你餓了麽？”毛毛忽然遊到她爺爺前麵，幾乎要撞到魚泡了。 她這麽一問，可力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好長時間沒吃東西，肚裏空空如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平時吃些什麽？”毛毛皺一下眉頭。 “我隻吃一些水果，樹葉和小蟲子……可是這些東西海裏好象沒有。”可力發現自己的食物倒真是個大問題。 “別擔心，可力閣下。我老龜帶來一些東西，一定合你胃口。”老海龜說著，緩緩遊到魚泡邊，象是在摸索什麽東西。 “恩？在哪裏呢？”他找了一會，自言自語道。 “龜爺爺，你找什麽？”可力問。 “門啊。我隻有進來把東西給你，你才能吃啊。” “門？！” 可力又吃了一驚。這個魚泡難道還有“門”麽？他腦筋動得快，立刻記起老海龜先前為他敷藥的情形，看來魚泡應該是有一扇“門”，否則老海龜從哪裏進來呢？不過，可力不解的是，如果真的有門，若將它一打開，那海水且不是也會隨之湧入進來，一下將魚泡淹沒嗎？ 可力目不轉睛地盯著老海龜，隻見他慢騰騰遊到魚泡的下方，露出了笑容，想來是找到“門”了。接著，他示意可力靠邊，然後退後幾步，猛地向魚泡衝來。 魚泡一陣顫動，然後一沉，可力便眼睜睜看著他穿透了魚泡壁，濕淋淋地進到自己身邊來！真個過程發生幾乎就在一秒之內。 “這……？”可力驚奇極了。 “嗬嗬，可力閣下，不用奇怪，我告訴你吧。”老海龜吃力地往前爬了幾步，道： “可力閣下，這魚泡‘門’其實並非真的是一道‘門’。我們叫它‘門’，隻是因為隻有從這裏可以進到魚泡裏去而已。”他看著可力的神色，覺得自己解釋得還不夠清楚，想了一會，又道： “整個魚泡其實並非是一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氣囊，在魚泡的下方，有一個劃開的圓口，因為這個口不大，而且魚泡在很深的海底，所以海水並不會進到魚泡裏去。這個道理你明白麽？” 可力很快反應過來，“哦，這個就和頓河河底樹洞裏沒有水一樣！” 老海龜一楞，“河底樹洞？” 可力不好意思地笑笑，暗怪自己道，這個故事發生在自己小時候，老海龜當然不知所以了。 原來，他和力克在虎國時有一次曾偷偷跑到頓河岸邊一棵大柳樹下玩，結果不小心兩個同時掉到河裏。可力當時並不驚慌，憋著氣拉著力克順著樹根往上浮，中途竟發現摸到一個樹洞，他們跑進去時，樹洞裏沒有水，雖然濕漉漉的，但好歹算透了口氣。當時他們以為已經回到岸上了，但順著樹洞往上，卻沒有出口。後來他們隻有重新從原來的入口回到河裏，繼續往上遊，好一會才回到岸上。 當時，明明樹洞在河底，但裏麵為什麽沒有水，可力一直猜想不透，後來問凡特叔叔，才知道水壓和浮力的關係。 可力笑著便將這件事情對老海龜講了，老海龜才明白過來，點頭微笑道：“確是如此。” 但可力還有個問題忍不住要問： “龜爺爺，這個魚泡裏充滿了空氣，應該會往上浮啊？” 老海龜暗歎，狐狸果然是陸上最聰明的動物，一點就醒。 “所以，魚王才安排40億沙丁魚隨行，沙丁海船戰隊扶壓啊！” 可力悟到，原來沙丁海船戰隊不僅保護魚泡，他們密密麻麻地在魚泡周圍，也是在積聚成千上萬條沙丁魚的力量壓控魚泡，使之始終在掌控之內。 想到這裏，他不禁向自己周圍的魚群看了一眼，點點頭。 老海龜笑笑，道：“海底世界奇幻萬千，你不明白的還會有許多，稍後隻管問我。現在試試這東西好不好吃。” 說著，將手中提的一樣東西放到可力麵前。 可力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些寬不過一指，長長綠綠的植物，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便遲疑著把它送到嘴裏。 “這是深海海藻和珊瑚根。”老海龜道。 可力隻覺得入口滑溜，清爽甜美，比起他從前吃過的東西，別有一番異味，吃了幾口，除了有些腥以外，感覺還不錯，便顧不得禮儀，一股腦將這些海藻和珊瑚根全吃盡了。 “我爺爺采的海藻和珊瑚根都長了十年以上，可是好東西，你就這麽吃了，一點也不想著留給別人一些麽？”毛毛在魚泡外見到可力的吃相有些狼狽，自己的肚子似乎也餓起來，撅起嘴巴對可力說道。 可力不好意思地望著老海龜，“我不知道您孫女還沒吃哪……” “別理她，她調皮得緊，平日裏吃得還少嗎？” 待可力吃飽肚子，休息了半晌，老海龜才緩緩趴在魚泡一旁，命毛毛在魚泡周圍巡視，然後開始和可力談將起來。 他受了海宮內閣的命令，除了負責可力路上的生活起居飲食外，同時還要教導可力一些海底常識及禮儀，以免可力見了海王後有不敬，因此現在他儼然可力海底世界的老師一般。但他在海底生活五百多年，博聞廣記，曆盡海界滄桑，所知可謂薪竹難書，可力對海洋世界又所知極少，因此他隻能先揀一些重要的、可力必須了解知道的東西來講。 老海龜語調低沉，講述快捷，隨著他的講解，鋪現在可力眼前的，的確是一個與頓河動物王國迥然不同的，精彩紛呈、千變萬化、無窮無盡、奇光異彩的世界。 海與陸交接，但海洋之大遠遠超過陸地，整個地球海洋麵積是大陸麵積的20倍不止。海域寬廣遼闊，在海洋各處的地域裏，隨曆史、地理位置、氣候和溫度的差異，所生存繁衍的種族生物也不盡相同，老海龜所指的海底世界，其主要活動領域大概隻占整個海域的八分之一，麵積超過三億多平方公裏。這片海域與頓河的動物世界接壤，也是頓河水流奔的目的地。 在這片領域之內，其生物數無窮盡，但要論數量最多的物種，當然是魚。單就魚而論，世界上目前魚類共有21 723種，其中海洋魚類約有1.2萬種。如要一一論來，就連老海龜恐怕也辨認不全，但大多數魚種恐怕你一輩子也碰不到一條，老海龜隻向可力詳細講解了海洋一小部分魚類的形態樣貌。而這片海域之王，身份也是魚，即稱“魚王”，名叫“遮子”。 “遮子”隸屬麗魚魚族，上位十年，手控海洋世界大權，管理大部分海域內的生物。其所率領部隊共分七部：魚雷、劍、側劍、蛇、帶、球和縱扁部，手下親信包括沙丁魚族長、飛魚族長、石斑魚族長、金槍魚族長、鯡魚族長、鯉魚族長、射水魚族長、海馬族族長、帶魚族長、大黃魚族長共十個。這些魚王的部下，多以驍勇能戰出名，曾幫助魚王贏取三次海洋大戰的勝利，為其謀位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聽到這裏，可力的好奇心頓起，不禁問起老海龜關於這三次海洋大戰的詳細情形。他從未經曆頓河動物世界的戰爭，但每每聽到凡特叔叔講起這些來，無不是驚心動魄，因此也想聽聽海洋世界裏的大戰是如何的情形。 老海龜對此卻沒有深談，隻告訴可力，海洋大戰比起動物大戰，隻有過之而無不及，場麵一樣的血腥殘酷，其結果雖然是魚王取勝，整個魚族卻由此死傷無數，很多族類甚至遭到滅門，言語之間對戰爭兩字深惡痛絕。 可力暗想，看來這個龜爺爺對戰爭的看法，與凡特叔叔一樣，這個世界無論哪裏，隻要發生戰爭，無論或勝或負，都有無數生靈犧牲於此。想到此處，他小小年紀，也禁不住唏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