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小心事

    那天看微博上有博友在說“N年前的今天，林副統帥-----”，猛然想起，那一摔，已有年頭了。那段曆史，將來會是怎樣的一個版本，不得而知。對我們小人物來說，怎麽寫都一個樣，隻要太陽超常從東方升起，一日三餐有保障，天氣轉冷有衣穿，那就不用太多的擔心了！

    那一年，我還在小學三年級，記得媽媽和別人在講這件事時，我在旁邊心裏一直很害怕，為何要害怕？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從大人講話的神秘口氣中，知道出了大事。完了，媽媽一再囑咐，不能把我聽到的事講給同學聽，我點頭。我聽明白的，這大事隻有黨員才能知道，媽媽不是黨員，不能講出去。

    小時候，我是個聽話的孩子，文革盛行抄家的時候，我還在幼兒園。幼兒園老師的哥哥是挨整對象，在那種時代背景下，和我媽媽比較有共同語言。老師告訴媽媽，父親教育局裏的造反派來我家抄家後，她總會試探性地問我，家裏是不是有很多人來過？有沒有人來家裏翻東西？我總是回答不知道。抄家的事，我至今記得，老師講的事，我不記得了。我想我說不知道，不是懂得這件事不能說，而是可能我根本就說不清楚。自那以後，我在媽媽心目中有了信任感，隻要媽媽說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我就真能做到。

    之後不久，我和媽媽一起去外婆家看外婆。外婆把我們送出村，站在田埂上，問媽媽知不知道林摔死的事，是不是真的？媽媽非常奇怪，怎麽外婆這個剝削階級隊伍裏的人，也會知道這件事。原來，外婆家解放前的雇工，土改時入了黨，他去開會聽了傳達文件，且違反規定把文件內容告訴了外婆。

    說起這位雇工，實在是位老實人。早早參加土改工作，入了黨，卻做了一輩子農民。在政治運動中曾有人要他揭發外婆的剝削罪行，可他說的卻是，她對我比我媽對我還好，我怎麽揭發她？這是不是他一輩子隻能做個老百姓的最根本的原因？我不知道。

    其實做老百姓也有做老百姓的好處，在曆屆政治運動中，雖然從來不曾呼風喚雨，但也不至於成為階下囚，或者做過什麽事以至良心不安一輩子，更不會摔死荒漠，首級還要被人取走。這可能就是我這種沒出息的小人物聊以自慰的小心事。

    無獨有偶，周末去摘蘋果，離農場不遠處有個National Historic Site，這是美國第八任總統Martin Van Buren的出生地。公寓加周圍100多公頃的農場，當時為他家所有。聽工作人員介紹說，在他死後第二年，這公寓就被他的兒子賣掉了。他一共有五個孫子五個孫女，可隻有一個孫女的後代延續了下來。

    我從來不敢說吃不到的葡萄就是酸的，絕大多數葡萄都是甜的，隻是我吃不到而已，但甜葡萄不會永遠屬於一個人或幾個人。風雲人物不會世世代代處在高端想怎樣就怎樣，天底下畢竟是默默無聞的小老百姓占多數，在和平年代做個小人物，也沒什麽不好！

公寓正麵


公寓後麵

屋內的旋轉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