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海外的川籍中醫師

西醫無效或西藥付反應太大時,針灸中藥便是一種選擇。針灸中藥,替補醫學。有其所能和所不能。誰告訴你中醫包治百病,一定是騙子。
中醫有其優勢病種不必高抬不必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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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我

(2014-06-04 18:45:29) 下一個

童年的調皮搗蛋,年少輕狂多半與父母的乖娃娃們所受的寵愛一樣, 都是日後的美好回憶, 值得留念,相伴一生。

那些兒時小夥伴們衝來奔去,滾鐵環,玩彈弓,下河洗澡,上房揭瓦的地方就是我們通常說的故鄉.

我的第一故鄉在成都北郊一大片機關單位宿舍大院和九裏堤河邊至郫縣兩路口的田間地頭,林間河邊。

但凡不是衣不蔽體,並非饑寒交迫, 童年的快樂與否大概與富裕或清貧關係不大. 20年前剛到紐約時認識一位台灣朋友, 那人看看我的手相說, 你有一個不幸福的童年,我立馬反對, 那人十分不解. 我說, 我們那時不富裕,但也不窮.我們不缺的是父母家人的愛和朋友同學師生之間的親情.

貧窮者, 居所破爛, 食上頓無下頓也.

當年官方沒有貧困線, 若設了, 全國人口說不定半數以上當是窮人, 特別是農村邊遠地區.當然,也可以把線設低一點,全國人民立刻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紅旗下了。

我估諳台灣人民多半與大陸人民一樣都認為對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平心而論, 我的童年和當年周圍的朋友一樣,生活不寬裕。 買衣服憑布票, 買米麵要糧票,雞蛋牛奶肉類菜油白糖每人每月半斤, 所有吃穿用品都限量供應。沒有隔三叉五的雞鴨魚肉, 沒有一天三換的衣帽鞋襪。

也還好,吃穿不豐但不愁, 衣食不足但無憂.

當然,無憂是指我們年少不知愁滋味,還輪不到孩子們去憂。那時整人的運動一個接著一個,毛老人家說,”牛鬼蛇神每7到8年就跳一次,你們不信我信“,毛主席發話了,你敢不信。

媽媽有個國民黨遠征軍的曆史反革命哥哥,監督改造,生死不明,15年不敢聯係;老爸解放前與國民黨有過關係,害得我在大會上深刻檢討,作悔過自新,痛不欲生狀.

父輩們輕鬆不了。

父母工資不高,記得夜裏醒來偶然聽到他們細聲盤算,日子捉襟見肘。我家三個愣頭小子,個個都正是吃長飯的年齡,肚子裏沒有油水,每月定量的28斤糧食自然不夠,每逢月底老爸便騎車到幾十裏地外的石板灘青白江的農村自由市場買回紅薯玉米之類回家充饑,家裏花銷自然比別人家高。有一次學校運動會,短跑是我強項,可以我需要一件無破洞的T恤,厚著臉皮開口,老爸答應了。好在我拿回了百米和跳高的不丕的成績,還算是對老爸的一個交代。我曉得家裏不寬裕,

記得一天班主任老師把我叫到一邊,輕聲地說要我申請貧困補助,我很受打擊,我不覺得貧困啊。老師說我的衣袖破了幾個洞。現在細想,老師把我叫到一邊輕聲說話,很給麵子了;衣服比我破的同學數的出好幾個,老師也是一片好心。

有洞的是我的毛衣,毛衣有洞,外衣罩著,很正常吧。

真還沒有聽說過中學吃補助之事兒。

那時父母都忙於工作, 沒有功夫照看孩子 我們便成了脖子上掛鑰匙的雙職工子弟, 那時政府高壓, 嚴懲犯罪,幾乎無偷無盜,孩子們放學自己回家, 開門做作業,無須大人看護.

記得有一天鄰居Z大媽驚呼,房門被撬, 奇怪的是家裏啥也沒丟, 最後他家大女兒發現自己枕頭下的一張一寸大小的照片丟失. 芳齡19出頭的大女兒ZSY秀美端莊,兼具南方人柔美和北方人的大氣, 大有當年的明星風範. 思來想去, 實在找不出嫌疑人. 那時單相思都玩的是地下工作,劫色不劫財。不過家裏也沒有什麽財可劫,家裏除了鋪籠帳被,最值錢的要數收音機了,加上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所謂三轉一響, 算得上殷實之富足人家了,抵得過半個地主富農。

隻要功課完成了就是好孩子,課後我們基本處於放敞鴨子狀態. 特別是10年文革之間幾年學校停課, 孩子們愛咋玩就咋玩,瞎玩,沒有書讀, 唐詩宋詞四大經典名著都屬於封資修的東西, 父母多半沒有,即便有了也壓了箱底,不敢讓孩子們看見. 新華書店隻有毛主席的著作, 八部樣板戲, 記得翻開一本現代芭蕾舞劇總譜,厚的像城牆大磚,買來何用?誰買得起?不過看到主旋下麵一大排的各種配器的分譜,還真開了眼界。歌譜隻有<戰地新歌>. 分上下集,我們人手一套。朋友家裏的《外國民歌200首》  都是文革前留下的。

成都新華書店的樓上,外國人免進的外文部有英國出版的英語教材<靈格風>, 我買了一本. 不久出了第二冊,但是此書需要單位證明, 學校停課,何來單位可言.

現在想來,這書多半是國家盜版, 外國人免進以免漏餡. 其實那時國內哪裏見得到外國人?.再則文革後期的74,75年又鬧騰了反擊右傾翻案風,英帝國主義的書一定教不了好事兒, 膽敢毒害純潔的中國人, 所以加以限製, 抬高門檻,個人不得購買.

一天,朋友借給我一本《基督山伯恩仇記》,手抄本,限一個星期歸還,讀得我如癡如醉。再後來我借到一本《安娜卡列林娜》,接連幾天不睡覺,我手抄了此書。從此我第一次擁有了世界名著。

朋友的父母訂閱了阿爾巴尼亞彩色畫報,其中一頁是森林裏帳篷外一裸女的上半身背部照片,看得我心驚肉跳,不敢相信在那個極端封閉的70年代初,社會主義明燈的阿爾巴尼亞還會有如此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黃色照片”出現。

一天朋友偷偷摸摸地從學校背回來一書包的小說,文革中學校關門,他們幾個小子翻進了學校圖書館。

偷書不為賊。 

不像現今的獨子, 父母把望子成龍的這一寶都押在孩子身上。 朋友之間相互攀比,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於是音樂體育美術,課後補習等等便占據了孩子的所有課外時間. 我一朋友的兒子5歲獲成都鋼琴第一, 留美後多次美東或全美鋼琴第一.一次完成了一天的鋼琴比賽,兒子說,爸,我沒有童年。

這兒子的鄰居小朋友就沒有如此殊榮了。那小子打死也不彈鋼琴,他老爸把他關進廁所,說:彈不彈,廁所裏麵說:就是不彈。那小子很有脾氣,結果在廁所裏呆了好幾個小時,直到老爸放棄。

近年欣聞一老朋友SY開了一個私塾,終於把自己積累一生的詩書字畫的本事用到自家的小康致富上了。看看他自己上萬冊的藏書,便知道此人非常人也。這些書是SY君幾十年省衣節食積攢的-- 此人不是那個翻窗偷書的賊人LZM。他的那些幸運的孩子們,跟他學四書五經,跟他練素描油畫。

這些孩子老爸們大多是像我一樣當年苦於無書可讀之人。把自己當年的夢托負到了孩子身上。

故鄉和年少的我,總有數不清道不明的記憶,有時清晰剔透,如淡彩國畫,有時懵懵懂懂,如霧中看花。說到哪是哪,難分年代日月,難免語無倫次,雜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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