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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富依舊在,幾度鮮花紅 重讀《共產黨宣言》有感(一)

(2010-08-20 11:35:07) 下一個

貧富依舊在 幾度鮮花紅
--------我在美國重讀《共產黨宣言》

“世言九州外,複有大九州。此言果不虛,僅可容我愁。”這是陸遊的詞。陸遊說的是,世界之大,也僅僅容下他對國家的憂愁。蒼海桑田,陸遊憂的國家已經天翻地覆。人們不變的憂愁依舊,隻是憂什麽愁什麽不同罷了。陸遊憂愁的是“王師北定中原日”,而我輩憂愁的隻是鮮花和五穀。他是一統江山的大憂大愁,我輩是平民的小憂小愁。這小憂小愁老是揮之不去,也就漸漸大了起來。古人曰,何以解憂,惟有杜康。可惜,我不喝酒。隻好緬懷曾經的美好理想來消愁。身在美國--一個為傳統馬克思主義者不齒的“典型的發展到最後階段的”帝國主義國度,卻又情不自禁,打開了啟蒙我人生理想的聖經-------《共產黨宣言》。

《宣言》無疑是人類思想史上一簇最美的鮮花。今天重看,她依然的驚豔無與倫比。
一八四八年二月二十四日,在歐州《共產黨宣言》用“英文,法文,德文,比利時文,弗拉芒文和丹麥文”問世。在人類的發展史上,《宣言》無疑就是一座裏程碑。因為《宣言》完全顛倒了世人們所持有的一般邏輯,向人們傳達一個不同,但多數人愛聽的聲音:
世界是富人的,也是窮人的。但是歸根結底是窮人的,窮人多,窮人朝氣蓬勃,好像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希望寄托在窮人身上。(允許我按個人的理解來詮釋大意,先不講階級和階級鬥爭。現在,大家不願意聽。再說,美國不興這個。但窮人富人大家清楚,更易溝通。)
且不說世界上有多少窮人‘階級’,就對我,一個在美國人摸狗樣的,窮不到哪去,富不到哪裏的新移民來說,這簡直是多麽激動人心的福音!多麽令人陶醉的遠景!如果說人類思想史是一座花園,《宣言》就是最鮮豔的一簇。不管後人怎樣解讀,如何質疑,單憑為窮人,也就是絕大多數人說話這一點,《宣言》就有了幾近《聖經》的劃時代意義。
 四十年以前的中國,《宣言》就是聖經,但不僅是窮人的,也是官方的。(那時候不講窮富,講階級)然而,是鮮花就有美的魅力。美就讓人迷讓人醉。盡管大家吃糠咽菜,偏偏都認為豐衣足食。明明是權威與專政的奴隸,可個個都活的堯舜禹湯。其實,這感覺也不錯。窮人的天下嘛,天下都是你的了,不想是堯舜禹湯都難。
1973年,我十幾歲初中畢業來到知青點,記住了一生中難忘的兩條格言。第一條是馬克思的:
在科學上沒有平坦的大道,隻有不畏艱險延著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達到光輝的頂點。
第二條是保爾柯察金的: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當他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
有多少熱血青年與我一樣,按照偉大導師旗幟的指引,在保爾柯察金榜樣的激勵下,肩負起解放全人類的重任,投身於與人鬥,與天鬥的洪流之中。
 盡管我在知青點隻呆了三年,《宣言》我可是反複讀了十幾遍。不僅《宣言》,甚至好大喜功,把馬恩列斯選集擺在床頭,《資本論》《反杜林論》《哥達綱領批判》《科學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大都讀過。雖然不懂真意,什麽康德,黑格爾,德謨克利特囫圇吞棗。不得其真,嚐個味道。
 順便提一句,這隻有在中國,讀中文才有可能。漢語就有這個好處,中學畢業,天書也能讀。抓不到精要,也知其子醜寅卯。要不然,十年以後,一個英語專業的本科,如何叢東北考進北京大有莊100號,簇擁高衙成伍,書讀留名湖畔。
 《宣言》的理論是否科學,共產主義什麽時候,能不能實現,全人類到底怎樣解放,是一回事,信仰共產主義是另一回事。這跟《聖經》一樣,信就靈,心誠則靈。有沒有上帝,誰也不知道,誰也證明不了。我們這群那個時代的青年,正是由於《宣言》賦予給我們鮮花一般的美好理想,才燃燒了青春,才失去了自我,才失去了不應該失去美好生活。但是,時代沒有理由鄙視我們。我們也沒有理由在我們的子孫麵前低下頭。我們也可以大聲告訴後代,你們崇拜比爾蓋茨,是你們的自由,但也不要因為我們的心裏活著保爾-柯察金而不解。代溝而已,理解萬歲!
 理想,也就是信仰,決不可沒有。放棄《宣言》這樣鮮花一樣美好的信仰真覺得很可惜。你看人家美國人,誰也沒有看見上帝,可美國處處是教堂。沒有什麽證明耶穌來過地球,可朝拜的信徒又何止西方。同樣道理,即使我們仍然鍾情共產主義理想,我們也不要指望活到共產主義實現。因為馬克思主義描述的理想社會即使不是烏托邦,不是地球以外的事,也是相當相當的遙遠。禿頭的虱子明擺著,地球自然資源有限嘛,人的欲望無窮,如何按需分配?更不用說其他的條件了。
 說信仰,就說到了信仰危機。這個話題在中國已經流行了三十年。也可以說,信仰危機是當代中國社會的夢魘。因為社會動蕩太頻繁,太突然,在社會極大變革的激流不斷衝擊下,人的腦袋一時間不適應而茫然,必然地懷疑和動搖原有的社會價值觀。社會的價值觀直接影響人們的理想和信念。這一點,與美國有根本區別。美國人信上帝,信了二百多年,比中國人信共產主義要早一百多年。就是網路時代的今天,美國當選總統就職演說的最後一句還是一如既往:願上帝保佑你們,也保佑美國!其實,美國人也未必真的相信上帝存在。有沒有,信不信,兩回事,不矛盾。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美國天變道不變。不管誰上台,憲法不變;不管那個黨執政,司法體係不變。也就是說,政黨的更替,與社會的普遍價值觀沒關係,更談不上如何影響人們的理想和信仰了。反過來,再看看台灣,政黨更替,人心慌慌,亂象迭出。說到底,一個是台灣人製的色彩濃,也就是行政的權力還是高於立法和司法;其次是民進黨獨立建國的理念與修改憲法有關。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台灣人也有信仰危機。信仰與執政其實不應該有什麽關係,比如美國。但是信仰與社會穩定就有很大的關係。美國自從林肯政府解決了黑人問題以後,保持至今一百多年的穩定。(但我並不是說美國的執政黨更替對社會的發展沒有影響,畢竟政府有上兆億的預算,如何支配和使用這些社會財富,決不是小事。何況還有戰爭,外交等其他重大問題。這一層,容我稍後再說。)這麽看,中國人的信仰危機就很自然地得到了解釋。新中國建立六十年,憲法改來改去,數次之多,司法從未獨立,執政黨未變,但當局朝令夕除時有發生。這樣的社會環境,對於建立和培養普遍的社會價值觀何其難也。更不用說價值觀的是非對錯了。歸根到底,不是共產主義理想的錯,而是中國人自己的錯。當中國人瘋狂奔向富裕而忘了他們的恩人卡爾馬克思的時候,歐州人卻恰恰給了這位共產主義奠基人至高無尚的認可。看百度百科卡爾馬克思詞條:1999年,英國劍橋大學文理學院教授們發起,評選“千年第一思想家”,結果是馬克思位居第一,愛因斯坦卻位居第二。1999年9月,英國廣播公司(BBC)評選“千年第一思想家”,在互聯網上公開征詢投票一個月。匯集全球投票結果,馬克思位居第一,愛因斯坦第二。2005年七月,英國廣播公司以古今最偉大的思想家為題,調查了三萬名聽眾,結果是馬克思得票率27.93%第一,蘇格蘭哲學家休謨12.60%第二。難怪,世界上本來窮人就多,加上同情關心窮人的人也不少,馬克思不第一誰第一?馬克思不偉大誰偉大?憑什麽超過愛因斯坦?就憑給大多數人理想的鮮花!愛因斯坦為人類文明貢獻很大,窮苦的老百姓未必認得。
客觀地說,如果馬克思活著的話,美國和歐州應該是他實現共產主義更合適的地方,而中國的條件與《宣言》提出的共產主義社會的要求還有相
當遙遠的距離,至少比美國遠的多。所以,有人問我,你們共產黨幹部,來美國幹啥?我答:來美國也許比留在國內,能早一步奔向共產主義!(玩笑話)
中國的著名改革家王安石有詩雲:未讓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我的理解,信仰,理想的作用,就是讓我們在茫茫碌碌的社會生活裏,不被浮雲所惑,活的積極活的超脫。什麽是浮雲,佛曰:說不得。
鮮花般的理想遭遇了殘酷的現實。共產主義運動的曆史完全偏離了《宣言》預見的軌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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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地貧僧 回複 悄悄話 不知先生對台灣蔣公後之內政,可謂天道否?願聞其詳。
花甲老翁 回複 悄悄話 我以為現今中國大陸的問題 , 不在乎貧富 , 而在乎統治者做成的不公義社會 , 簡單說就是官迫民反 ,現在不反 ,是經濟局麵仍支撐得來 ,共產黨罪惡未有滿盈 , 但這一,兩年來天災人禍不絕於耳 , 是種不良兆頭 , 共產黨人的野心與貪婪 , 使政權不能自我完善 , 隻會被推倒 ,因為一個不公義的社會 , 不能永久存在 , 這與信仰 , 思想無關 , 美國的製度建基於公義上 , 所以國泰(天災人禍)民安 , 公義就是天道 , 司馬遷是這樣說的 [道無不在 ,散於事維之間 , 從事之得失成敗 , 可知道之萬世無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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