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來客

文姬洛水春,蘇武天山雪
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恨欲情天 46 雪山情迷

(2011-04-12 20:14:51) 下一個


有項峰的作伴,我越爬越有勁兒,項峰有我的追隨,也越爬越興起。

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地飄起大雪來了。就好像在我們奮力攀登的時候,太陽和雪花也商量好了聯手上演一場戲。這時候,太陽已經謝幕了,鵝毛大雪滿天彌漫無聲無息地拉開了另一場好戲的序幕。

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並同時地回頭張望來時的路。可是,大雪導演的這場好戲的前奏就是把我們上來時的腳印覆蓋,把我們跟我們的來路截斷。

雪山上,我們迷路了。

剛才上來的時候,有些地方過於陡峭,或者是有坑,我們都避開了。這樣的話,如果我們沿著我們現在的所在直直下去,就算是到了山底,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山底,說不定離昌西沃的方向越來越遠了,也說不定會下到根本沒有山底的深山裏去。

項峰無比焦慮和緊張,他的眉都擰起來了。他憂慮地說:“鍾大將,我今天要是不能把你平安地帶回家,那你媽一定得把我家的屋頂給掀翻了。”

我大膽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並大聲地說:“我媽才不會呢!”

與項峰的焦慮相比,我的心則是歡騰的。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雪,天與地,灰與白之間隻有一個他和我,這是什麽?這不是上天的巧妙安排麽?這不是比夢還要美麗麽?

我越想越感到歡欣鼓舞。上天在夏天恩賜給了我青春,在冬天又用浩蕩的雪花來當賀禮了!飄灑紛揚的漫天大雪啊,你看在我的眼中是幸福!幸福從天而降,而且慷慨無聲,它迎合著我的心意,我的企盼,在這一幕的舞台上,我鮮豔的心是蒼茫世間的主角,她妖嬈地淺唱低吟著無邊喜悅,默然歡欣。

雖說不知下山的路在哪裏,項峰還是果敢地行動起來,他開始緩慢地往低處移動。他時不時地停下來,揉揉眼睛在無盡的雪花飛揚裏四處逡巡,竭力地展開他的判斷。

我默默欣喜地跟在他的身後。雖然他沒能跟我一樣領悟上天的恩賜,但是,能和他在一起,這樣地,獨一無二地擁有他,誰說這不是這出戲裏的一個悠然錯落婉轉的過門呢?

我正暗自陶醉,項峰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大聲地說:“大將,我們唱歌吧!鍾大將一唱歌,一定會有神兵天降,我們就有救了!” 

我直愣愣地盯著他,想著該怎麽拒絕他的要求。我不想唱歌。我不想走出雪山。如果走出去,那麽這樣獨一無二的幸福就不見了,我不能把得來不易的幸福趕走,我不想演完這出戲。

見我沒有應聲,項峰靠得離我更近了,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關切地問:“你是不是太冷了?你一定凍壞了吧?”

被他抓住手的感覺幸福極了!我激動地對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冷了,你咋不早說?” 話音還沒有落下來,他已經一揚手把他的大棉帽從頭上摘下來並往我頭上扣。眼看要落在我頭上了,他又停住了,原來他發現我的頭發上落滿了白白的雪花,於是他又用戴著手套的手在我的頭上扒拉了幾下,把雪撣掉,這才把大棉帽扣在我的頭上。然後,他像完成了一件壯舉似的朝我露出一口白齒。他笑了,像是開心,又像是安慰。

大棉帽裏還藏著絲絲縷縷他頭上的溫熱。有了這個大棉帽溫熱的支撐,我的想法就更加瘋狂起來。我不唱歌,我不想被救!我隻想暖著他的大棉帽和他這麽在一起,不分開!這個念頭在我心頭咚咚地響著,張揚得比大雪還肆意。

不走出去,就不會分開。我願意大雪把我們跟塵世分開,這樣我們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他永遠就在我的身邊,觸手可及。就這樣,就幸福。

他把大棉帽扣在我的頭上之後,就往低處又下了一段,然後他放開嗓子,大聲地唱起來: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 

蕩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 

花兒香,鳥兒鳴,春光惹人醉,

 

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

啊,親愛的朋友們,美妙的春光屬於誰? 

屬於我,屬於你,屬於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他就這樣一直在我的目光裏唱著,往低處下著,他也會不時地停下來,回頭看看我有沒有跟在他的身後。

我望著他,在他放聲高歌的時候,我在他的身後用漫天飛雪一樣無邊的熱情和愛望著他,我望不夠。我還不知道,這不是一場戲,這是我的宿命。

望不夠的他,他可會知道?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