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來客

文姬洛水春,蘇武天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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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欲情天 38

(2011-03-21 20:02:29) 下一個


十五歲那一年。

那個夏天的午後跟平常沒有任何不同。

然而萌動的春心在那一年的夏天毫無征兆地就來了,就像那個板凳上殷虹的鮮血一樣讓我措手不及。

又是一年七月,又是暑假將要來臨的時候。

午睡時間過後,我媽敲門叫我起床上學。我很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不一會兒就走在了路上。

差不多一年前的那天,秦月被撞了,那時桃子姐姐還在。但是,不久桃子姐姐也不在了。我走在她們曾經走過的街道上,太陽毒毒的,風都懶得動一下。這又是一個無比慵懶的下午,我邊走邊打著哈欠。

這一年的這一天,我的宿命也找我來了,而我卻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

 

那一年的語文考試是和另外一個學校的聯考,所以提前就進行了。那天下午上課後,老師走進教室,把一摞試卷留在講桌上,說:“這是你們的考試卷,都在這裏了,你們自己來拿。我忘了拿粉筆盒,我現在回辦公室一趟。”

老師一離開,同學們一窩蜂似的湧向講台。我的座位直對著講台,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講台邊。我和幾個先到講台邊的同學正全神貫注地翻找自己的試卷,突然感到左胸被人狠狠地碰了一下。

我抬頭一看,是班上的體育委員項峰。

項峰仗著人高馬大,雖然他過來的晚,但是他甩開臂膀,像個八爪魚似的,一下就衝擊到了講台的最前端。他一定是衝得太急了,他的胳膊肘猛地碰到了我胸前最柔軟的那一塊。一陣鑽心的疼,迫使我抬起頭怨恨地看他,但他卻並沒有感覺。他跟其他人一樣,埋頭在翻動的試卷裏等待自己的名字的出現。很快地,他就翻到了他的試卷,然後他又甩開臂膀像一個八爪魚一樣歡快地遊走了。

我很痛,痛得眼淚就在眼眶裏,但是又很害羞,不敢用手去撫摸那個疼痛的部位。我隻好強忍著,蔫蔫地退到人群後麵,等待別的同學都找到自己的試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這才拿起那個剩下的試卷,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學們各就各位,所有同學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試卷上,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常。

這時老師手托著粉筆盒進來了。

她放下粉筆盒,臉上有五彩的笑意,她不無得意地說:“都拿到試卷了,啊?……..這一次和姊妹學校的聯考,最高分在我們學校,在我們班。這是我們學校的驕傲!也是我們班的驕傲!考了最高分的這個人的作文尤其寫得好,姊妹學校的老師都讚不絕口。可是,”她加重了語氣,卻停了下來,臉上的深色凝重起來:“最低分也在我們班上!我又沒有單另給誰開小灶,為什麽有的人能考最高分,有的人卻考一個最低分?這是給學校丟臉!給班級丟臉!自己要好好想想!我希望你們全體同學要向考最高分的同學好好學習學習。好,現在我們就請考了第一名的這個人,來給我們念念她的作文,好讓你們學習學習。”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誰考了這麽好的成績。

不過很快,大家的目光就紛紛投向了林若水。

老師這時臉上又浮現笑容,她笑吟吟地說:“林若水,別等了,就是你呀。”

林若水坐在我的左前方,她梳著馬尾辮,穿著一件雪青色的衣服,她總是清清爽爽的。這時老師一點名,她先不慌不忙地側過臉來,對著同學們露出一個清爽自信的笑容,然後才站起來念她的作文。

我現在跟林若水的關係就像是一雙筷子,有她的地方,就有一個我,形影不離。我追隨著她,努力地想跟上她的腳步,盡管我跟她的思想和想法還是差距很大。我好像也被她迷住了。她的才學、見解和她的作文,我都喜歡。現在我似乎也明白為什麽男生們都喜歡討好她了。

可是,今天她念作文時,隻有隻言片語進了我的腦袋,我怎麽也集中不起來精神,更別提去領會她作文的妙處了。

接下來的一堂課我也是心思恍惚、心緒不寧。我的左胸很痛,這個痛使得我的眼前什麽都模糊了,隻清晰地剩下項峰那歡快的八爪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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