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來客

文姬洛水春,蘇武天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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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欲情天 5

(2011-01-07 19:09:22) 下一個


當一名兒童團員在每一個夜晚站崗放哨的經曆讓我永生難忘。

我就是桃子姐姐手下的一個小團員,我總是緊跟在桃子姐姐的身邊聽奉她的發號施令。夜晚放哨的時候,我總是緊靠著她,學著她的樣子,屏息凝神地隱蔽在巷子口,瞪大眼睛捕捉可疑的一切。那種感覺就像是心在黢黑的夜靜靜地跳著沒有人看見沒有人喝彩的狂舞。

石新子興致好的時候會把我們兒童團帶到西頭的防空洞捉鬼。平常的夜晚如果我聽到鬼一定會抱頭鼠竄,可我現在是兒童團員,是不可以掉隊的。

防空洞挺遠的,要走很長很長的路。還要路過一大片樹林。黑漆漆的路上,我總覺得樹林裏就有無數的鬼影在飛來飛去。我一手抱著擀麵杖,一手緊緊地抓住桃子姐姐的手。過了沒多久她用力地把我的手甩開了,因為我的手掌心出了很多的汗,濕熱的汗捂得她難受。

聽說防空洞那邊的鬼總是披著一件白鬥篷出現,就是在漆黑的夜也能看見那個白色的鬥篷。我們摸黑來到防空洞附近,隱蔽在一麵斷牆下。石新子壓低聲音通告大家說:“如果離得太近,鬼就不會來了。鬼是很狡猾的,所以我們隻能掩藏在斷牆這裏。”

夜色裏我隻能看清石新子的臉的輪廓。

因為走了很長的路,當我來到斷牆邊可以喘息一下的時候,我動都不想動一下。我躲在斷牆後麵感覺眼皮子沉得總想閉上,心卻咚咚地跳個沒完。我難以遏止地想如果鬼來了,如果石新子他們捉不住鬼,而鬼卻把我捉住了可怎麽辦?我已經累得跑不動了,鬼一定會最先捉住我的。我越想越害怕,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把擀麵杖緊緊地抱在胸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新子大聲地宣布今天的任務勝利地完成了,鬼感覺到了兒童團員們的厲害,嚇得不敢出來了。

回到大院的空地上,石新子宣布解散,一幫子人散開時用新疆話拖著長長的音唱著:“各回各家,吃饃喝茶!”

 

我回到家,看見我家廚房的燈還亮著,我媽還在廚房忙碌著,我就知道是我爸回來了。

我爸在昌西沃縣辦的水泥廠裏當汽車運輸司機,他經常跑長途,把一袋袋水泥運送到遙遠的火熱的建築工地上。對我們家來說這是非常好的工作,因為我爸跑長途時有夥食補助,所以他在外麵路上的時候,就不用在家裏吃飯,省了很多錢。我爸很珍愛他的工作,賣力地工作著。

他常常是在離家幾天之後的傍晚或者我們睡著了的時候才回來。我爸每次一回來,我哥就激動地迎上前去找他拉小指勾。我爸就拉著我哥的小指勾,一直把他拉到床邊坐下。我爸看起來很累,但是他拉著我哥手的時候樣子很柔和。我哥不會說話,隻會衝著我爸傻笑,我爸就拉著我哥的手和他一起笑,笑著笑著我爸就依在摞起的被子上睡著了。

在我爸和我哥拉小指勾的時候,我媽就開始麻利地給我爸做飯吃。我媽最愛給我爸做麵條,裏麵一定會放上兩個荷包蛋。我們家的雞蛋隻有我爸和我哥吃。我爸吃的是荷包蛋,我哥吃的是雞蛋羹。我隻有在生病的時候才能幸福地吃上一個荷包蛋。

我一回到家,我媽就衝我嚷起來:“死丫頭,又瘋到哪裏去了?你好好的拿我擀麵杖幹什麽?我這預備好了要給你爸做麵條,臨了找不到擀麵杖,你說你是不是欠揍?”

我媽越罵眼珠子瞪得越圓,我嚇得趕緊地把擀麵杖給我媽遞過去,可我媽並不接。她鼻子哼了一聲,說:“你爸為了趕路一天都沒吃東西,我要是等你的擀麵杖,你爸都餓成啥樣啦?我已經給他做過揪麵片了。”

我顧不得理會我媽的嘮叨,因為我已經困的連步子都邁不開了。我把擀麵杖一丟,晃晃悠悠地走到床邊,一頭紮倒在鋪著薄褥的木板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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