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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對越反擊戰的烈士善後處理

(2010-08-28 12:54:37) 下一個

  1979年3月我所在部隊戰歸回國後,根據中央軍委命令對越南必須保持必要的軍事壓力,使越南國內長期處於戰時體製和戰爭消耗之中,因此,我師撤離雲南河口縣後,仍屯兵於雲南馬關縣夾寒箐,小壩子,都龍地區中越邊境一線,對越進行積極防禦,此期間,在迎接中央慰問團和各省,市,縣慰問團的同時,1979年4月中旬,我團進行了戰後總結,在越南拔坡地區戰鬥中,我團共殲敵345師124團,黃連山省254團及青年衝鋒隊176人,俘敵37人,傷敵數不詳,我團在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第二、三階段7號、8號公路至鋪樓戰鬥中斃傷敵達300餘人,力克敵345師118團2營營部,黃連山省254團得南團部。

  5月初,根據昆明軍區負予我師”騎點線”拔點作戰任務,我軍、師、團各偵察分隊分別在雲南麻粟坡縣扣林山地區,馬關縣金廠地區展開戰前偵察活動。各團再次進行整補和大練兵準備打仗。

  5月中旬,全軍戰後烈士善後處理工作指導性文件下達,根據中央軍委對越自衛還擊,保衛邊疆戰後烈士善後處理工作的文件精神其標準為:部隊給付犧牲戰士每位450元作為一次性撫恤,排、連幹部每位烈士550元,如有撫養和贍養義務存續,其撫養,贍養費每月不得超過烈士本人的工資總額,營,團幹部650元,如有撫養和贍養義務存續,其撫養,贍養費每月不超過烈士本人的工資總額。師級幹部800元,撫養和贍養費用不受上述條款約束。各位烈士家鄉地方民政補助的費用,視地方情況而定,有個別烈士確實地方政府和民政部門補助額度達到1萬元,但絕大多數烈士家屬是沒有得到規定以外的任何補助。

  在烈士善後處理中,軍、師、團專門成立了烈士善後處理領導小組,各級由一位副政委擔任領導小組組長,負責協調處理烈士的善後事宜和疑難問題,我團成立了八個烈士善後處理工作小組,每個小組按地域劃分,實行分片包幹處理,其處原則是必須同烈士家鄉地方政府和民政部門取得聯係,並一同要見到烈士本人的家屬及近親屬,告訴其親屬烈士戰鬥和犧牲的過程,將立功證書交到烈士親人手中,把烈士遺物送交家屬並逐一清點後留下收條,交付烈士生前部隊發給的補助金並留下收條。聽取烈屬們的意見,上傳下達,下情上報。善後的其他事宜由烈士的家鄉地方政府和民政部門完成。

  5月下旬我團戰後烈士善後處理工作啟動,在自衛還擊,保衛邊疆作戰中,我團共犧牲89人,烈士們分屬不同的19個省,市自治區。

  令人感動的是1979年5月至8月間,在我團對89位烈士善後處理中,除各位烈士家鄉地方政府和民政部門通力協助,大力幫忙外,特別是各位烈士的親人及近親屬那種顧全大局,深明大義的精神,著實讓人感動,可憐的烈士母親們,當看到兒子部隊來人得知孩子犧牲,在撕心裂肺的慟哭後,表現是那樣的堅強和大氣淩然,既理解國家,又理解部隊,在我團89位烈士的善後處理中,很多烈士家鄉是在農村裏,家庭非常貧困,但沒有一位烈士母親及近親屬提出過政策以外的任何要求,實際上他們的困難可想而知,這就是我們偉大的人民,偉大的母親,天下最善良的百姓。

  我團直屬隊有一名指導員和一名副連長負責到蘇州去處理朱飛烈士的善後工作,他們拿著一支裝著烈士遺物的木箱,由於戰後對烈士的遺物進行清點並貼上封條,所以這支木箱上赫然書寫著;朱飛烈士四個大字,從二位從坐上火車開始,一路上人們隻要看到這支木箱都會深懷敬意,頓足緬懷紛紛讓座,讓路,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免費提供代為保管,到達蘇州和當地政府民政部門取得聯係後,當地軍分區武裝部得知也同時到達火車站,大家在一起商量和朱飛烈士家屬見麵的事宜,剛巧到了吃飯的時候,他們一行來到了一個飯店,武裝部的同誌端起第一杯酒為烈士敬酒,話音剛落,整個飯店的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既莊嚴又肅穆地舉起酒杯和茶杯將杯內的酒水倒在地上,以示對朱飛烈士祭奠,當時的景象感人至深,至今指導員還倍加懷念,這就是我們的人民對英雄的崇敬。

  我團集訓隊有二位幹部到雲南臨滄地區螞蟻堆公社一個偏僻的民族寨子去處理一位烈士的善後事宜,到達公社時是晚上八點左右,縣裏一同前往的民政幹部建議由於山寨太遠,交通不便而且盡是山間小路,明天上午前往。他們剛剛在公社吃完飯,正同公社的領導通報烈士情況,大約晚上十點左右,公社裏來了打著火把的男女老少500多人,原來烈士家屬得到消息後,全寨基本同烈士都有親戚關係就一同走了十多公裏趕到公社來,縣裏的幹部讓村長(實際上是少數民族中的酋長)同烈士的父母一同見部隊的同誌。烈士的父母和村長從始至終隻問一句話:“他是怎麽犧牲的,是否是逃兵或是有貪生怕死行為被部隊執行戰場紀律槍斃的?”,部隊的同誌反複說明烈士作戰勇敢光榮犧牲的過程後,烈士的父母才老淚縱橫地嚎啕大哭,同時跑出房外對著院內的鄉親們高聲喊到:他是為國而死的!他是為國而死的!全寨的人都在高喊著烈士的乳名載歌載舞地跳了起來。當部隊的同誌拿出撫恤金450元一次性補助時,烈士的父母說什麽都不要,隻一個勁地說他是為國而死的要什麽錢啊,說什麽都不要最後隻好交縣民政代為保管,收條由民政部門出具。隨後全寨裏的壯漢連夜砍竹子做滑杆把他們抬回寨子好生款待了三天,結果是找了許多托詞才回到縣裏。當我聽完這個故事後,我在為烈士驕傲的同時,也為中華大地有這些樸實善良的百姓而驕傲,正因為有這樣的人民,讓中華民族永遠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我團在烈士善後處理中,得到了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烈士家屬的理解和配合。到1979年7月下旬,89位烈士的善後處理告一段落,當時我師麵臨騎點線扣林作戰任務,恰好在那個時候,烈屬中有相當一部分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把烈士的兄弟姐妹送到原烈士所在連隊。我排烈士雷時欽妹妹來我團衛生隊,韋桂全烈士的弟弟韋方雲來我連三班,我團當時這樣的情況有三十多例,確實非常感人之極。師、團對他們給予了力所能及的照顧。

  1979年8月團裏接到一封來自蔡太平烈士家鄉廣西田陽某公社的來信,內容說烈士生前曾借過公社300元現金和200斤糧票,因為今年烈士家鄉遭災確實無法度過災荒,隻得請烈士身前部隊幫助解決,同樣的類似情況很多,我連的起家才烈士欠高機連同鄉60元,趙鴻祥烈士欠同連戰友30元,而且趙鴻祥烈士放在戰前後送的一雙皮鞋發黴腐爛……這些情況發生後,我們連甚至想用夥食費幫助烈士賠款,相對於那時戰士每月6元津貼費,烈士的欠款數額算是很多的了。正在這時中央戰後工作團分別奔赴東,西兩戰區,廣西方向以王震副總理為團長,雲南方向以穀牧副總理為團長,當得知上述情況後及時報告中央,以後烈士的欠款隻要有依據的統一由烈士生前部隊賠還。至於我連烈士趙鴻祥的那雙皮鞋後來由指導員寫報告,團後勤補發了一雙幹部皮鞋隨同其他遺物送還烈士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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