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我的2004

（一）一切從失落開始 　　　　　　　　　　　　　　　　　 　　春節剛過，返鄉探親的我不情願地又回到了比利時。然而一切都開始事與願違了。接到成績單，簡直比預料的還要糟糕。倒不是自己灰心喪氣，但我的確不能在鼓氣勇氣繼續自己的學習。畢竟，龐大的開銷讓沒有工作的我有些支持不住，更何況學業又爛的一塌糊塗。回到比利時第二天，自己靜靜地坐在屋子，喝了一打啤酒，最後做出了決定：先放棄學業，找份工作吧。出門在外，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隻有錢才能讓你感到有安全感和欣慰。 　　還記得那夜，我收拾好行李箱子準備去西部的草莓園謀求份工作。大概夜裏１０點多了，路上冷清的很，隻能聽到破舊的行李箱子劃著柏油馬路的聲音，也劃破了夜的寧靜，也劃碎了自己的心。一個夜行的老人善意地走了過來：“Jongen， Niet lawaai maken！（年輕人，別製造噪音！）”我慘然地笑了，沒有更多的言語，卻更覺得自己被這個社會所排擠。 　　　　　　　　　　　　　　　　　 　　（二）挫折中前行 　　　　　　　　　　　　　　　　　 　　農場主說草莓園的工作要從４，５月份開始，於是我就先試圖著尋求點別的工作。但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盡人意，知道４月卻依舊沒有工作。所以，我便開始了自己的種草莓的生涯。那裏的生活條件是比較惡劣的，我要和十個黑人擠在一個隻能容納下十一張床的屋子裏。每日的生活格外的單調，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邊開始工作，勞累一天後則是如同死豬般的睡過去。其實，苦難是可以忍受的，但不能容忍的是農場主的輕蔑，讓我感覺自己如同多少年前的黑奴，好在薪水還是比較可觀。 　　然而好景不長，人不是在沉默中爆發，便是滅亡。直到我辭職的時候，他依舊傲然：“Wil je graag het stoppen？ Ik kan goed betalen.”　這個話讓我不由得象起不讓我製造噪音的老人，語言都是如此詩的壓韻，卻足以讓我惱怒。最後，我還是離開了。走的那天，我突然想起多年前趙傳的一首歌的歌詞“生活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到底哪一個重要。”嗬嗬，至今才體會了它的含義，我卻毅然選擇的了後者。 　　　　　　　　　　　　　　　　　 　　（三）海邊，一個轉機 　　　　　　　　　　　　　　　　　 　　沒有一直的幸運，當然也沒有一直的不幸。 　　當我就要身無分文的時候，卻以外的在海邊的餐館找到了一份工作。 　　夏季的海邊，生意格外紅火。我是小時工，刷盤子刀叉。幸福的是每天都可以工作１３，４個小時，足以可以賺夠我明年的生活費用。即使天天累的喘不過氣來。即使每天刷的手都發抖，即使每天不靠酒精就不能入睡，但我卻還是很知足了，因為有錢。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現實，隻有錢才是最根本的保障。 　　三個月，在那我足足幹了三個月，雖然得到了一份很大的收入，卻讓我至今感覺沒有酒精就睡不著覺。何況過去我就是個酒鬼呢？嗬嗬。 　　　　　　　　　　　　　　　　　 　　（四）意外 　　　　　　　　　　　　　　　　　 　　最讓人頭疼的不是困難，而是意外。 　　就在開學辦理第２年身份的頭幾天，學校突然通知不準許我們這些中國人繼續讀書了。沒有辦法，歐洲各國的排外情緒越來越高漲，讓我們這些中國學生一年的處境不如一年。大家同時也慌亂了起來，許多人對這裏失去了信心，想要回國，另外的一些人還是想繼續留下來。最後，大家不得不各奔東西了。 　　我不甘心這樣回去，還是決定留下了。畢竟在這裏混了這麽久，不情願兩手空空的回去。送別的那天，大家都喝多了。當離去的同學踏上飛機那刻，我忽然覺得他們是想的開的，於是得到了解脫。而想不開的我還要在這裏煎熬。 　　回去的車上，我逐個在手機刪除了離開的人的電話號碼，突然想到我們剛來的時候相互記錄著它們，一股辛酸上了心頭。 　　　　　　　　　　　　　　　　　 　　（五）奔波 　　　　　　　　　　　　　　　　　 　　想要留下來，就必須先找個學校。 　　於是，我瞄準了西部的城市ＫＯＲＴＲＩＪＫ，在荷蘭語裏大概就是“短缺的財富”的意思，據說當年比利時的國王為了封傷自己有功的兒子，讓他騎馬望皇宮外麵走。走到哪裏，土地就都是他的。結果，沒有多遠，馬就死掉了，那王子懊惱地覺得自己不幸運，就把這個地方叫“ＫＯＲＴＲＩＪＫ”了。我選種這個城市的根本原因就是這裏的學校和居民還並沒有象其他地方那樣排斥外來的人。 　　還記得剛到這個城市的那天已經夜裏１１點多了，沒有地方住，也不舍得住旅店。火車站的候車室已經鎖門，我隻好萎縮在站台前的長凳上睡了一夜。那天是中秋節，我仰望著天空，卻找尋不到月亮。 　　　　　　　　　　　　　　　　　 　　（五）我的明天 　　　　　　　　　　　　　　　　　 　　今天是１２月２９日，我已經在這個名叫ＫＯＲＴＲＩＪＫ的小城上學了近３個月了，周末在另外個城市打工。微薄的工資足以讓我養活自己，可以安心學習了。母親打來電話問我需要不需要家裏郵錢時，我可以幸福地告訴她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了。來比利時２年半多了，我在飯店刷過盤子，剝過北京烤鴨，替人掃過花園，種過草莓，曾經一度要放棄學業，曾經一度要去希臘跟人做生意，突然發現自己長大了許多。明天怎麽樣，我並不知道，但至少我明確要塌實地走過今天。路都是自己選了，自己當然也要對自己選擇負責。在２００４就要成為曆史，我多喝了幾杯後寫下了上麵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