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俠（十三）

山上的高人正在潛心研究棋譜，被山下的篝火晚會攪得心神不寧。高人剛從棋簍裏摸出一顆棋，就聽見山下傳來幽怨的歌聲“我象是一顆棋，死活都不由自己”；高人準備劫活，聽見山下懇求地唱“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空間多一點點氣眼不要全部都提走”；高人準備棄子，聽見山下得意地唱“你說你，想要逃，我看你往哪落腳”；高人最後收官，聽見山下下結論說“早就對你說過這是個無贏的結局”。高人憤怒地踹翻了棋盤，站起來去找艾大俠了，身後還隱約傳來幸災樂禍的歌聲“我不快樂，所以不讓你快樂，玫瑰都開了”。

高人找到艾大俠的時候艾大俠正蹲在山頂的一棵鬆樹上斜睨著世間練習擺心灰意冷看破紅塵的表情。看到高人來了連忙閉上眼睛假寐。高人站在樹下運輕功試著飛了幾次，鬆樹太高飛不上去，隻好用力拿腳踢樹，對著艾大俠喊，姓艾的你給我下來，雞窩旁邊采菊花，你充什麽世外高人？高人心想我才是世外高人。

艾大俠睜開一隻眼說，我已心灰意冷，準備金盆洗手了。

高人說，客心洗流水，餘響入盆中。

艾大俠又睜開一隻眼說，我已看破紅塵，打算退隱江湖了。

高人說，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墮落。

艾大俠兩隻眼睛都睜開說，我很受傷。

高人說，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這句詩是高人剛從山下的篝火晚會學來的。

艾大俠跳下鬆樹，站到高人麵前問，我該怎麽辦？

高人一指煙霧騰騰的山下：世間有疾苦，持劍覓艾君。

這時一陣山風送來深情的呼喚：我們對著高山喊 -- 艾大俠 -- 你在哪裏 --- 在哪裏 -- 哪裏 -- 裏 --

高人聽見身邊嗖的一聲，轉頭一看，艾大俠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