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閑談

我有很多話想說,一是不知從何說起,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進入角色,我會給你我的故事
正文

骷髏,荒原和垃圾之地

(2011-11-02 09:32:14) 下一個

骷髏,荒原和垃圾之地

題記:我是艾略特的好友

我來自大陸

我來自荒原

那荒原也被稱為垃圾之地

公元 2003 年 一張充滿編號和密碼的紙

把我帶進 LACOLE

那個叫黑湖的海關

海關藏青色製服審視我良久

最後決定說祝賀你 歡迎你登陸我們的土地!

這卻是一片荒原,一片垃圾之地

若幹年後 我因為腸斷天涯而葬身此地

死後那些冰封的記憶突然蘇醒

跳躍在白骨之間

於是我以不會撒謊的骷髏的身份

告訴你我真實的往昔

並以此奉獻所有為我哭泣的人

一 黑湖之戀

你不可以嘲笑骷髏 他是你不會呼吸的未來

也不可以嘲笑白骨 那是你將來發光的依托

那些微弱的光亮照耀著感動過你的往事

你失蹤的愛人就在那故事裏躲藏

他血肉風幹痛苦卻在骨頭裏延伸

他失去耳朵卻更會聆聽

黑湖岸邊三角區那個酒吧老是有個憂傷的女孩

每日下午三點 都會按時來到酒吧金屬舞台

彈奏憂傷的藍調 她纖細的手指緩緩流動

她目光憂傷而美麗 猶如 JOAN BAEZ

她是骷髏 不為人知

她死在黑湖 與她男友

三角帆在一個夏日

掛滿了風也掛滿了凶險

他們雙雙殞命在黑湖中央

在魚兒的幫助下

他們很快脫離血肉 托生為白骨

在黑湖岸邊 替死神工作 散發死神的消息

偶爾也會化成現代歌手

在酒吧裏彈唱

那是憂傷的骷髏的藍調

當你路過黑湖

請你留步 灑下你的淚水

和他們說再見

二 黃昏之死

當黃昏像麻風病人躺在手術台上

我等待逃跑的醫生 那沉默的軀體 腐爛不堪 散發惡臭

每一個潰爛的圓口都試圖像嘴巴一樣張開

用帶血的咆哮來控訴黃昏的遭遇

麻風病人欲言又止 隻有滲出的黑色的血汙在詮釋

他內心的痛苦

他臉部變形 猶如爛掉的冬瓜 給 HALOWEEN 添一些恐怖

他肌肉發黴 給黃昏撕扯幾條爛紅掛在天邊

沒有食欲 這是一個叫你惡心嘔吐的傍晚

他眼球突出 以為能看得清楚 卻沒有視力

瞳孔裏充滿對死亡的向往

顴骨塌陷 像坍塌的地鐵 深而恐怖 令人望而卻步

我感覺黃昏好漫長啊

不知何時黑夜才能到來

用他威嚴的黑袍

把我們來一次了斷

他像布道的老者那樣慈祥幹淨

他站在高高的布道台上

以星空做背景 聲音似從遠古傳來

他宣布我們有罪

他不穿西服也不像萬聖節時的骷髏

我們俯首帖耳 眼睛盯住自己的腳尖

任憑神的聲音如驚雷在頭上滾過

我們被黑暗包裹起來 齊呼阿門

當喪鍾敲響 我們淚落如雨

我們把死去的麻風病人送進黑夜

然後我們一齊湧向尚普蘭大橋

有人用發瘋的速度闖開黑夜的大門

然後我們魚貫而入

我們衝進末日酒吧 跳踏踏舞 腰部彎曲

成收割的鐮刀

不係鞋帶的雙腳瘋狂的敲擊木質地板

猶如垃圾之地的工地打夯

音樂則霸占你的耳朵 不給你任何竊聽的機會

LADY CACA 肉體飄香 曲調瘋狂

那些性感的音符撲麵而來 又直擊你的襠部

小便失禁的男人 慌忙跑向廁所

渾濁黑黃的老尿四處飛濺 腥臊撲鼻

若幹分鍾後 生氣的馬桶嘎嘎作響 權作抗議

他佯裝不知 帶著輕鬆的膀胱 扭頭而去

他不忘吸幾口大麻 欲仙欲死

幻景迷茫 令他手淫到天亮

為了讓血肉之軀裏邊的瘋狂快快成長

我們拚命往腸胃裏澆灌黑尼根啤酒

也往血液裏邊澆灌安非他命

大腦皮層是幹旱的沙漠 那裏早已

寸草不生 那裏缺水 沒有生命的跡象

所以我們需要加快節奏 一飲而盡

酒後我們可愛的就像嬰兒

帶著好奇的眼神四處張望

我們看末日酒吧牆壁上的黑白照片

那些人早已是骷髏 在垃圾之地安眠

有的拿高爾夫球杆 斜眼警告我們

有的則在飯店裏聚會 西服是老式的

他們的眼神則是期待 期待我們早日報到

我們感到恐怖 這末日酒吧

在麻風病人黃昏亡靈歸天的夜晚

我們在末日酒吧 似乎見到了他的魅影

我們在酒吧黑暗的角落裏竊竊私語

渾身疲憊 瑟瑟打抖。。。

三 懷胎的四月

四月乃是苦難的月份

因為發情和懷胎而疲憊不堪

垃圾之地也有春雨的撩撥

丁香也會按時開花

骷髏們早早起來打理春色無限的荒原

他們搬開礙事的岩石 讓野葡萄

自由成長 那些交配的昆蟲 振翅搖尾 高潮頻頻

令骷髏回憶往事 黯然落淚

孟君的前妻如飛蛾撲火 從天而降

他飛奔機場與她抱頭痛哭

悔恨不已 那些丟失的愛情

那些丟失的性交

令他們渾身戰栗 瑟瑟打抖

老舊的茶色的豐田車也激動的上下亂串

他們在車內撕碎礙事的衣褲 瘋狂的做愛

他們試圖在瞬間消融他們的悔恨

瞬間討回那些丟失的皮肉之歡

骷髏們都丟失了許多的皮肉之歡

他惡狠狠的插入如熱汗如雨的裸身

跳進滔滔江河或者幽蘭的泳池

而她則像初生的嬰兒興奮啼叫 任人擺布

那些久旱的陰毛就像北朝鮮的順民

齊齊站立 振臂歡呼主人正確的決策

三角形的陰蒂也如春湖裏的蓮花

正在迎風怒放

在 20 號高速路詭異的西部

在西島若幹個陰險的湖邊

在丁香撲鼻的四月

在垃圾之地的異國他鄉

在 AC47 號航班孕模樣停下來的

20 分鍾之後

瘦瘦的孟君和他胖胖的前妻

正在抵抗骷髏命運 行魚水之歡

鼻涕飛濺 唾液奔流 精子咆哮

淫水蕩漾

他們享受皮肉創造的奇跡

他們此時此刻欲仙欲死

可你能想象出來 複合的骷髏婚姻

總是短暫的 如春雨之來去無蹤

五月是孕婦小肚微凸的季節

五月也總會有人嘔吐

孟君的前妻終於離他而去

那些激蕩的精子和卵子

也隻是感動了他們的內褲

甚至栽種了一顆生命的幼芽

當那幼芽成長出一張蝙蝠模樣的

小臉的時候

他們的婚姻卻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死去

那一夜孟君和他的前妻多麽幻想

有一個勇敢的騎士會迎著暴雨前行

黑色的鬥笠會掀翻夜的頭蓋

在 ST-JOSEFH 高高的大教堂

他們懷著敬畏的心理 為自己的婚姻

舉行葬禮

前妻不久就回去了 她發誓會成為岩上聖母

捍衛自己的私生子 義無反顧

而孟君則保證去做那個老實的約瑟夫

他會繼續往返在 20 號高速的西邊

夢想他未來的白骨仍然風騷如許

四 屍體開花

垃圾之地有個好聽的名子 叫荒原

那裏有人栽種屍體 收獲骷髏

夢想屍體長大 枝葉茂盛

春日發芽 夏日開花

秋天便是白骨和骷髏的誕生和複活

冰冷的冬天 大雪覆蓋 那一時的溫暖

是為了孕育骨頭的成長和蘑菇的爆發

善意提醒那些狗兒吧 讓他們遠離荒原

他們曾是從前主人的夥伴 親密無間

如今他守候在荒原的岩石上 熱淚盈眶

他苦苦期待與主人見麵 他的力爪

早已準備抓挖那些醜陋的土地

它們無端的壓迫著主人的屍體

骷髏也在大雪覆蓋下常常想起往事

追憶似水年華

追憶那些勝利的往昔 他們不勝唏噓

他們想起那些無以倫比的 GDP
他們說他們對不起那些被雇傭的耗子

那些耗子成千上萬 前赴後繼

因為母親太過貧窮而湧入骷髏作坊

按照骷髏指令 製作末日花朵 供活人賞玩

耗子們沒有工資 隻有食物

耗子們汗水流盡 製造了一批批超級富豪

那些富豪腦肥腸滿 心狠手辣

把耗子殺死製成肉幹放進貨櫃漂洋過海換取外匯

把皮毛製成皮草在精品店裏展銷

耗子們還忍辱負重製造領袖和偶像

讓他們沒完沒了表演親民的把戲

耗子們付出太多 死的太多 屍骨成山

屍體偶爾也在垃圾之地開花

那些花的顏色怪異而美麗

為骷髏門組織盛大典禮 裝點門麵

耗子們一旦變成白骨

就會無人問津 丟棄在亂石荒原

在夜晚或者陽光明媚的下午

一些鬼火在遠處若隱若現

耗子們苦熬多年身份也不曾改變

他們常常食不果腹衣不遮體

被病魔擊倒也無錢醫治

可一旦看見骷髏和白骨們的雕像

他們便膝蓋發軟 撲通落地

小小嘴巴 像剪刀 誇張張開 山呼萬歲 感恩不已

蟋蟀多事 振翅踢腿 前來規勸 口水流了一地

耗子們卻以蟋蟀為敵 還向

骷髏們告密 蟋蟀常常因此被捕

遭受酷刑 不許聘用律師辯護

在一個例行的早操時候 蟋蟀斷了翅膀

莫名其妙死去 蟋蟀媽媽哭著詢問

骷髏們稱之為早操死

一些活人前來抗議 被骷髏嚴詞拒絕

管好你們自己的事情 你們離死亡不遠了

算算你們屍體開花的日期

算算你們成為白骨的月份

你們哪有權利幹涉我們骷髏的事業!

蠍子也有反叛性格 嘲笑下賤的耗子

耗子尖尖的嘴巴 因生氣而變形

他甚至會舉起國旗 在垃圾之地

耗子洞口 因為安全沒有問題

所以就繞場呐喊 大聲抗議

蠍子從不示弱 崛起尾巴 不是發情 而是憤怒

骷髏們全都看見了 骷髏們被耗子感動

但也感到蠍子們的威脅 於是開全會研究對策

會議冗長 從春天開到秋天

比糞便通過大腸還要艱難複雜

最後的決議是建立古拉格群島

把那些不聽話的蠍子蟋蟀流放

讓他們失去故土 沒有祖國

讓他們也變成行屍走肉

在孤獨的海外孤獨地死去


五 傷心的牆

“人子啊,請你挖牆”

牆的後邊有瀆神的偶像嗎?

出埃及的人真的有不忠嗎?

為何要牆的命?

牆的恐怖曆經千年也不曾消失

那黃土夯起的牆 由骷髏們用雙腳踩成

骷髏們把青春和秘密都踩進了泥土

把那些久遠的黃金國白銀國也踩進了泥土

那牆因此有永遠不可破解的密碼

那牆也因此永遠都會有活人的頂禮膜拜

風雨盤剝千年 他們是牆的敵人

風到底要幹什麽 在外邊踱步

走來走去 似乎要找人對話

有時候會沒有耐心

大聲咆哮 臉色鐵青 像暴躁的農夫

摔盆砸碗 折斷樹枝 毀掉樹幹

風到底要幹什麽

風終於說話 蒼老的胡須飄飄揚揚

風說 我討厭你冒充高大 冒充文物

讓人跪下崇拜

我討厭你充當垃圾的保護神

每當我辛苦勞作 驅趕它們

你總是給他們提供庇護

叫他們沒有末日

牆在歎息 你聽見過牆的歎息嗎

那是低沉的歎息 喉嚨塞滿塵土

那些塵土藏有更多恐懼

塵土裏沒有鮮花開放

卻有屍骨橫行

牆無法抗拒歲月的偷盜

牆變得矮小 像萎縮的老人

滿臉皺紋 皮膚開裂

風始終不依不饒 從西部吹來

風說 你莫要阻攔我

此次我要奪人子的命

牆不肯答應 人子啊 你有禍了

牆在恐嚇中屹立不倒

臉色蒼茫 內心堅強

風也有詭計 風不是戰士

不是男人 他竟然在夜間派來霄小

用鐵器撕開牆的胸膛

那裏有了洞 有了風的過道

風終於可以暢行無阻

人子啊 請你自救吧

牆說話無力 他的肺部被挖走

牆咳嗦不止 他再也無力呐喊

從此牆的武器便隻有沉默

無論白天 黑夜 無論發生什麽

無論遭遇怎樣的侵犯

牆都隻有沉默

雨水來了 他默默流淚

那也是被流淚 不要相信風啊

他說牆在懺悔 牆在感恩

牆對他的踐踏心悅誠服!

雨水剛剛過 風就匆匆來

他急不可耐的掠走牆的水分

牆則默默地陰幹自己

那也是被陰幹啊

大雪覆蓋 牆則忍辱負重

一個漫長冬天他都默不作聲

而人子走了 他則傷心不已

看見過傷心的牆嗎?

在北緯 33 度 西經 XXX 度

你會看見他 問候他吧

輕輕的 說 HOW ARE YOU ?

然後轉身 走你的路

六 逃跑的骷髏自述

一日我在墳墓中醒來

推開壓在我胸口的石板

那股惡氣終於從我的心裏流出

嘴巴和肛門同時發出脆響

我自由了 我想起有人曾我哭泣

也想起該哭的人沒有流淚

甚至沒有前來和我告別 甚至還

幸災樂禍 這股惡氣帶進墳墓

使那裏充滿怨氣 不再是真空

那裏於是有不該有的生命

有多足無骨爬蟲 整日和我談心

有蘑菇生長 老要給我扇形的庇護

螞蟻看到無利可圖 會自己跑掉

屁股沾滿偷盜的粘液

有細細的蘭草穿過石頭的阻攔

伸進她柔柔的手 輕柔的撫摸我的臉部

那一定是溫柔的女友溫柔的手

那份斷腸相思和懷念使我知足 也使我不得安眠

我已經一身白骨 不再有牽掛

再也不會哭泣 不會流淚

中午時分 由於陰天的緣故

我躲過太陽的監督 來到 SCOTIA 電影院

我隻是機械複製活人的行為

我在三樓中央 從黑人女孩手裏

接過一袋爆玉米花 我倒上奶油 奇怪自己的食欲

也奇怪那些玉米粒怎可以如此作踐自己

開膛破肚 毀壞自己的金黃的形象?

我看的是 3D 電影 有吸血鬼在追殺人類

咬斷喉嚨 吸吮鮮血

我好奇僵屍們怎麽這麽喜歡血肉?

我斷定那不是我的同類

我很鬱悶 來到 聖 凱瑟琳大街 1825 號

脫衣女郎才是我的近親 離白骨最近

我要了一個圓桌 長腿大乳女孩

為我扭動細細的腰肢 那腰肢柔弱無骨 似乎隨時可斷

那對大乳隨時可掉在地上 令你猝不及防

一股肉香撲鼻而來

那對我有何益處?

我隻是在想 活人們為何如此舍命追逐

這些肉體?

我慶幸我自己終於解放 終於可以

無動於衷

沒有生殖器 我可以安靜的欣賞女子的酮體

我窺見那小小的洞口 有巨大的引力

害得我骨頭嘎嘎作響

但我不需要昂起龜頭 表演虛假的堅硬

我和女孩約好 為她預定荒原的藏身之處

答應給她種植無花果樹 和常春藤

答應老鼠會做他的粉絲

讓她偶像的夢在天堂裏繼續延伸

我做了好事 才知道那女子極可能

是我生前的女友 我們有刻骨銘心的愛情

如今的拜訪 是不是白日做夢

突然看見 墳墓前邊灌木的陰影

正逐漸拉長 我必須返回

順著陰影 找回我的歸宿

七 尚普蘭大橋倒塌

暴風雨來了 由遠而近

步子越來越快 喘息聲急促有力

太陽瞬間逃走 能見度迅速下降

我們彼此的臉模糊成骷髏

雲也越來越低 越來越厚

昏暗的天地隻有風在怒吼

尚普蘭大橋在風雨中飄搖

幾個驚雷閃過 橋在顫抖

許多車輛預感末日來臨

拚命擠上大橋 逃離災禍發生的城市

大橋再也不堪重負 不堪打擊

大橋倒塌 瞬間解體

人子啊 你是否看見今日的一幕

尚普蘭橋倒塌沉入河底

這是傳說中的末日審判嗎?

千萬人瞬間像魚兒一樣消失

死亡如此專業如此幹淨

無人抱怨每個人都幸福的離去

S 君被鐵橋斷裂的鋼梁擊穿

卻還在講著電話 還來得及說

永別了 親愛的!因為他看見

他的脖子以下已經看不見了!

他想說 他媽的 你們要我的身體幹嘛?

但他這次來不及了 他隻說了一個字就斷氣歸天了

這一定是他生命中最後一次發火

最後一次抱怨

P 君被他的路虎吉普壓扁

他聽見路虎被嘎嘎壓扁

他乞求路虎你要挺住你的按揭我已付清

你是世界頂級吉普 你要爭氣!

但路虎很快投降 那些金屬七扭八歪

緊接著他便聽見自己的骨頭

也被嘎嘎壓扁

他的腸胃被擊穿 一股酸水噴出來了

他的腸胃不好 正在到處求醫

這次他得到了徹底的醫治

一股熱血也熱乎乎的噴出

他知道他這次要把人生來一次了斷

他白色的腦漿被壓出他堅硬的頭蓋

所有的思想都瞬間消亡

這顆靈魂我們用野葡萄藤收下

這堆白骨也要善待

隻是這些血肉 就還給江河

還給鎮日被垂釣的魚兒

八 父親 請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我不知道父親是怎樣走進

那個良夜的 老年人黃昏時分的確應燃燒咆哮

迪蘭 托馬斯 這樣告誡他的父親

對抗死神 在天國裏才可揚眉吐氣

因為死亡也並非總是所向披靡

他們在倔強的老人那裏經常碰壁

父親啊 請不要放棄 輕易走進那個夜晚

讓大家痙攣痛哭 為你的絕情的沉默

我們會撕斷肝腸 盡管天堂裏有你

我們便不會寂寞 但時間是腐朽的

他會叫你麵目全非 父親啊 我們會因為丟失你

而不知所措 悔恨不已!

普魯斯特有斯萬的葬禮

斯萬被點上癌細胞從此被糾纏不休

直到死神良心發現 認為折磨的苦役該結束了

才給斯萬帶來黑色帳篷換一副麵孔

輕聲細語如燕子呢喃

叫斯萬安詳死去

死神原來是最忙碌的人

有多少活人就有多少葬禮

可死神總是忙中出錯 有眼無珠

葬禮上沒有服氣的眼神

父親啊 權當是我們死於 惡之花

是我們肺葉就開始呼吸了死亡

那裏有一片死亡之海 悶聲流動

這是一個慷慨的垃圾時代 隨時都會

贈給我們一些好看的垃圾

那些垃圾始終沒有離開我們的結腸

那裏早已腐爛斷裂早已幹枯早已腫瘤密布

而我們卻茫然享受生活享受變異的食物

那群馬匹在不存在的夜晚是否丟失

星空下你離開你討厭的城市像老狗離開鎖鏈

你幸福而盲目的在星空下撒歡像山貓在自己山的南部

像夜鶯回到自己的樹枝隻剩一展歌喉

你呼喚你年輕時候就陪伴你的馬兒

那是一個溫和的夏日的良夜 是迪蘭 托馬斯

喜愛的夜晚 父親啊 你在那一夜

是那樣安靜 你沒有對抗死亡

你沒有咆哮 也沒有燃燒

也沒有怒斥光陰的消失

你不再吃什麽 也不再擔心

你被我們的時代的邪惡和歡樂

所深深擊傷

那些都市的冰冷的呼吸

必將吹冷你的溫柔的腮幫

你如同被久放的橘子 不斷的被壓擠

壓擠 直到生命的液汁枯竭 還在被壓擠

撲的一聲 父親啊 我們再抓不住你的手

它不再回應任何愛的撫摸

那些散失的冰冷的手指 刺穿了我們的心

直到今日 我們還不能釋懷

九 人子啊 請救活這些骷髏

我在公元 2003 年深秋時離家出走

我是被一群醜陋的骷髏逼走

骷髏討厭光明 抱怨光明弄瞎了他們的眼睛

我卻不假思索的讓陽光普照每個角落

骷髏被逼到暗處 喘息陣陣令黑夜也不寒而栗

窪陷的腮部散發出地獄裏的黴味

他們用陰險的眼神窺視我 捕捉我的每個漏洞

用呆板的腳步跟蹤我 我的後腦經他多次瞄準,

早已成熟為他得分的目標和甜美的早餐

夜深人靜 他們並不睡覺 在我前行的路上挖滿陷坑

他們苦口婆心規勸讓我放棄血肉

像他們一樣隻用白骨行動

這世道遍布不義之財任何猶豫都會浪費光陰

一起穿上黑袍吧 隻要扮演惡鬼 就可肆意掠奪活人

我原來是農夫出身 不怕蛇蠍 蔑視骷髏

於是他們用驚訝的眼神看我

一對黑洞 陰森無底 陣陣寒意 噴薄欲出 我毛骨悚然

他們張開誇張的嘴巴讚我有種 那嘴巴也是一個無底黑洞

發出悶悶的旋律 並無音節和字母 隻是 啊啊幾聲 我便後背發涼

他們用沒有鼻翼的鼻孔聞遍我的全身

我頓時覺得惡心不已 皮膚血肉似乎要離我而去

那雙小小鼻孔深不見底恰似時光隧道

教你體味遠古的輪回

他們雙手叉腰 勢在必得 發出陰陰的笑聲

我已預感他們決定判我死刑

他們果真在一個早晨開始行動

他們收買天上的空氣讓我窒息 不能正常呼吸

他們收買地上的的良心讓我陷入不義的泥坑

謠言經他們設計 帶有末日色彩 漫天飛舞

汙蔑被他們利用的天衣無縫 和著地獄的血

鮮紅奔流 被擊中的活人 作最後的帶血裸奔

他們所到之處都是瘴氣肆虐毒瘤遍布

那裏時間倒流魔鬼主宰日常工作分配死神四處索命

黑白瞬間顛倒 凡是生命都必將蒙羞

這個腐爛的世道給了骷髏們太好的發展空間

他們處處得勢 劃分勢力範圍 城南城北都已歸他們所有

無論是荒原 還是垃圾之地 他們都不放過

那一年我並沒有逃出他們的黑色手心

那一年我被他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連美聯航 117 也沒有幸免

我逃到長江 他們灌我泥漿

讓我像魚兒一樣 卻隻能吸食泥土

讓我不再有健康的肺葉 不再可以像青蛙一樣鼓噪

我逃到黃河 他們讓黃河斷流

讓我擱淺在黃河岸邊 如同脫水的鯨魚 體積嚇人卻是一具僵屍

讓我如灘頭深陷泥土的棄船 氣勢猶在 卻不可能再順流直下

我逃到海外 他們則用謠言綁架我年老的母親

我逃回母親懷抱

他們則把我從母親懷抱像嬰兒一樣抓走

他們說我注定屬於他們這個組織

。。。。

人子啊 你是否可以救活這些骷髏?

給他們血肉 給他們恢複人性的光輝?

耶和華啊 你萬能的手啊 行動吧

阻止骷髏 我們願意順從你 永遠被你牧養

被你役使 否則生命有禍了

耶和華啊 你將失去你的羊群

十 坤成大神 我流血了

坤成大嬸 你在家嗎 快快開門

我流血了 在你家門口

請快快給我止血帶 不要邦迪

好的 好的 ,你要忍住 ,我就來

瓊花阿姨 你這是怎磨了?怎麽會有

這樣多的血從你胸口流出?

坤成大嬸,我被漲價的白菜擊傷了

我被榨幹了 就剩下這點血 他們也不放過

我呼吸困難 不要和我說話了

快快堵住我的胸口 抓住我 保住我的血

我要立遺囑贈給我流浪的女兒

我要不行了 那白菜好大好重哦

至今還在壓迫我那!

你胡說什麽啊 瓊花阿姨

你是被市場搞糊塗了 白菜不會死人的

土豆才有可能 昨天我被土豆擊傷

現在 我的頭還在發暈

瓊花阿姨麵色蒼白 嘴唇發紫 不再說話

坤成大嬸把軟弱如泥的瓊花拖進走廊

石階上拖出一條好看的血跡歪歪扭扭

像畢加索“做夢的人”鋪在地麵

無人欣賞 隻有恐怖在延伸

十一 莉莉婭

水仙在春天嫩的像淫水一樣 一抹紅暈

就在冰雪的牙縫裏串出招搖

冰雪咬不死她隻給她皮膚留下劃痕

她更加變本加厲開放直到鬱金香登場

莉莉婭 ,我看見你家老公了 他怎麽

那麽憔悴啊就像一顆垂死的老橡樹

皮膚又幹又裂毫無往日英氣?

他抱著你家拉普拉多老狗在路上走

一步一挪 像是立起行走的受傷的大蟒蛇

隨時會癱軟如泥 倒地不起 看來來日無多

請告訴我 你是如何用愛情殺死你的愛人

又如何用愛情殺死你的老狗?

秋風瑟瑟 這老公和老狗就在末日的路上走

人家說這是今年秋天最好的一幅畫

聽說你把超市轉基因的食物全都喂給他們

那些閱兵似的西紅柿加之 10 幾天就可以長大的雞鴨

你都做成晚餐喂給他們?

讓他們歡快的通過你老的嘴巴進入胃部 然後進入垂直腸道 橫結腸

降結腸 他們吊兒郎當 他們一路破壞

試圖潑灑毒素 最後他們停在乙狀結腸那裏

藉口疲勞和道路彎曲 就安營紮寨安然睡去

醒來他們變成新的物種 - 學名叫腺癌

這嗜血的生命貪婪而狠毒

在無人知曉的黑暗裏像蘑菇一樣快樂的成長

聽說這還遠遠不夠 你還要確保他始終亢奮

在淩晨熟睡之時喚他起來做愛 讓他中斷美夢

在你們的性高潮之時 在你聲聲呼叫老公之時

腺癌醒來歡快的長大 以幾何倍數在複製他的子孫

他們都嗜血如命 大口吞噬你的細胞 像饑腸轆轆的

虎狼在吞咽他們的獵物

你老公就要解脫了,離骷髏的日子不遠了

我看見他一直往北走 和大雁唱反調

他是擔心那些傻子似的木鴨 還在眷戀這裏的河水

忘記南飛嗎?或者擔心長長脖頸的灰藍英雄 — 魚鷺

因捕獵過度而疲勞致死嗎?

或者因為那些藍色的知更鳥始終在紅色的楓樹林裏

拚命哭叫 像是丟失了孩子一樣悲傷 讓他感到不安嗎?

他眼前的路鋪滿落葉 那些落葉從那高高的大樹上落下

一路交頭接耳 多次擊傷他的額部

我看見他額頭有腫瘤在流血

大雁總是有做人的衝動 總是人字飛行

在淒涼的背景下撒一路霜寒

頭上的大雁啊 為何飛得那樣低 翅膀收縮像鐮刀閃爍

在天上收割一秋的相思 ?叫聲嗚咽 比哀樂還動人心魄

他們飛向哪裏 是飛向我們的故鄉嗎?

你老公隻顧前行 他不再有問題 他是篤定要放棄南方

他在渴望霜凍 渴望來一次最後的極度深寒

我看見他時常倒地又踉蹌站起

那是他的膝蓋已經斷裂 像秋天失去骨頭

成了慘敗的鬥士 不斷站起 不斷倒下

那景象有幾分感人 路人都駐足而視

有的扔去拐棍 有的給他礦泉水

有的在胸前畫十字 為他祈禱

有的則默默不語 掩麵而泣

莉莉婭 你是在哭嗎?

那些淚水就是所謂的愛的結晶嗎?

聽說活人們今晨醒來 發現囊空如洗

並且五髒六腑都早被癌細胞占領

他們明白這是骷髏死神的貪婪造成

他們終於決定衝擊骷髏們的大本營

他們高呼口號 風雨不誤

或許骷髏們的日子不遠了 ?

莉莉婭 你還是在聽嗎?怎麽沒有你的聲音?

十二 穿褲子的雲

不要嘲笑骷髏 有時候他會扮作

穿褲子的雲 在天空的紅地毯上

走起莊嚴的步伐 肩頭聳立 目視前方

他不苟言笑 君臨天下 為製造轟動

他連風也不許說話 不許張開嘴巴胡亂吹拍

雨水今年就算了吧 不要出來煽情 弄濕世界的長袍

那一年她忸怩坐姿 弄得江河不再安寧 頻繁的吞噬生命

把骷髏世界搞得人滿為患 那些新來的的骷髏 素質很差

隻知道抱怨 隻有戴盔甲的花才可以在這樣季節開放

我想起我躺在你的吊瓶下 被你的白衣擊倒

那些液體正人模狗樣在我的血管裏散步

我的心髒已經被液體的腳踩到 我顫抖 我缺氧

麵對你 我呼吸困難 你的溫柔的手握緊

那個白色的鋼針 你在尋找我的真相 我的血

你在試探我的皮膚是否硬如金屬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穿褲子的雲 總喜歡

創造不存在的傳奇 喜歡叫囂

你們的思想躺在你們揉得軟綿綿的腦海裏

隔壁有人在喊 打倒你們的藝術!打倒你們的法律!

這時我發現我白色的屁股不見了

昨晚入睡之前 我確認他是存在的

在圓圓的股骨頭後邊 他羞怯的藏著

兩團肥厚的肉和耀眼的光芒 他常被人

在澡堂盯得不好意思 現在 他不見了

醫生 難道嫉妒和色情可以奪走人的屁股嗎?

還是癌細胞昨晚發怒一口吞掉了他?

你微笑如天使並不說話 在你的笑臉中

我渾身發熱 我在燃燒我自己 我不需要坐下 我知道

看見你 世上就沒有再合適我的去處 我隻需要器皿

裝走我的灰燼 或者需要藍天 帶走她

穿褲子的雲

美麗的醫生 抬頭仰望吧 你用你潔白如玉的手

和那些無休無止的化學製劑 製造了一次快樂的死亡

那穿褲子的雲 或許就是我死後的旅行

十三:科斯特地貌

荒原通常是科斯特地貌

是地球的乞兒 那些骷髏似的荒丘

總是賣弄骨頭的風騷 沒有水的滋潤

發出幹燥的歎息 歎息聲中紅色的粉末

隨風起舞 隨時會殺死你的喉嚨 叫你知道

呼吸原來是奢侈的 那寬大的肺葉不過是

在掀起騙人的風 瞬間他就可以倒塌 荒原此時隻會

幹咳 連痰都吐不出來 仙人掌藏起水分

以備不時之需 他呲牙咧嘴 尖銳的鋼針

可以刺穿最皮厚的時間 讓曆史流血

讓幕後的偽君子疼痛難忍 跑到前台

遭受世人的審判 那副嘴臉原來和

你我無異

那些岩石間的灌木 奇形怪狀 粗細不一

有的枝葉枯死 根還在做生存的努力

有的根部不知去處 枝葉卻獨當一麵 綠蔭庇護下

那些爬蟲感恩涕零

灌木不滿現實 怒火中燒 他們仰望太陽

一身怨氣 隨時準備自焚在荒原亂石中間

溪流在遠處歌唱 給亂石許多衝動

一些滾石化作音樂團隊 由烏鴉掩護

以表演的名義 跑到溪流身邊

低頭飲水 永不返回

溪流拍打他們無知的肩膀

提醒他們回家的路

他們詳裝不知

於是那些拍打的聲音便整日傳出

變成山間最好聽的樂曲

猶如“鳥兒飛到他的山上去”

蜥蜴今晨匆忙更換服裝 穿上綠色外套

那意味著有大雨要來 或者有佳人要到

他們把脖子伸得誇張 在岩石上仰望

靜聽雲的腳步聲響

是的 遠處有雷在圓滾滾的鼓噪

暴風雨要來了

一隻彈弓似的跳兔不知怎麽突然擺脫毒蛇的追殺

回家 回家

回家報告暴風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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