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夢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莊子·齊物論》） 
 
 

我緩緩睜開眼睛，就像電視劇裏昏迷的人剛剛醒來，視野一點點擴大，周圍物體的輪廓一點點清晰。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馬車裏。馬車看不出是否很豪華，因為覆蓋了很多塵土，隻依稀看到車窗上掛著的白紗被風鼓動著。車前也是塵土飛揚，前方是長到看不到頭的大隊人馬，和穿著盔甲的士兵的背影。大家都很狼狽的在地上奔跑。沒有盔明甲亮的英姿，塵土掛滿了每個人的衣服。雖然隊伍沒有散亂，勉強成行，但處處透著明顯的疲憊。我知道我們在逃命，在被什麽人追擊。而我什麽都不會，卻要高高在上受他們保護，心裏很不安，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車輪的隆隆聲，鎧甲的撞擊聲，馬蹄聲，腳步踢踏聲，伴著飛揚的塵土混成一團，到處彌漫著焦躁的氣息。
 
 
接下來鏡頭一轉，隊伍在一個類似一座廟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廟的紅色院牆剝落了很多，十分的破敗。我跟著一個若有若無的男人進到廟裏休息，士兵們在廟外駐紮。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聚集起來，堵在門口，吵吵嚷嚷，互相推搡著，人聲鼎沸，大家情緒都很激動。跟我一起的那個男人到外麵去查看。
 
 
在我正納悶的時候，那個男人回來了，遞給我一條白綾之後轉身就消失了。那白綾至少三米長，雪白通透。我當時就明白了，他要賜我死。心情頓時沉痛到刀剜一樣。我哭了，不是哭泣自己即將死去，不是哭泣死亡這麽快就來臨，而是哭他就這麽放棄了我，哭這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
 
 
廟裏很多大梁，簡直就是居家旅行自殺首選的地方，上吊十分方便。我站在椅子上，把白綾丟過房梁，係了個扣子，把頭慢慢的伸進去。。。這個時候我又好像靈魂出殼，我可以看到那個正在把頭伸進白綾套子的白衣女人，知道她就是我。同時我又像是個旁觀者，一點點的退到了廟門口，卻仍然跟著劇情一起十分傷心的哭泣著，哭泣著，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樣痛苦。。。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醒了。沉痛的心情還在，悲傷到難以自製，眼淚已經浸濕了耳邊的頭發。我醒了，卻不知道哪邊是真實的世界。奔波逃命被逼自盡的情景曆曆在目，睜開眼卻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上的吊燈。
 


這大概是十幾年前的夢了。因為特別的真實，讓我耿耿於懷很久，而且一直記憶到現在。


這個夢就那麽沒有緣由的突然出現了，那麽真實，讓我無法立即確定我在哪裏並且牢記到今天。莊周夢蝶，是蝶化為莊周，還是莊周化為蝴蝶？亦或是誰給了我前生今世的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