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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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之旅途救助

(2018-12-26 19:14:08) 下一個

                                        旅途救助

                                                     一來

    “鈴......” 房間的電話鈴聲響起,這是旅館前台的叫醒服務電話,依約提醒客人該起床了。

        傑夫睜開眼睛感到頭疼的很厲害,他懊悔昨晚的飲酒過量,坐起身他才發現尼料爾躺在地毯上,旁邊空啤酒瓶歪倒五、六個。他趕忙下床抱起睡的昏沉沉的老婆喊道:“尼科爾、尼科爾......”

        尼科爾“嗯”了一聲,嘟噥著說:“讓我睡......讓我睡......”

         傑夫心疼了,因為他深愛著尼科爾。他用力把尼科爾抱進懷裏,心疼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他在心裏和尼科爾說,“何苦呢,你在美國出生,我在美國長大,我倆為何要為上輩的冤仇去彼此仇視呢?”

        他抱著尼科爾,把臉貼向尼科爾的臉。他記得那次柏格安排的歌廳相會,尼科爾用韓語唱著《界碑》那首歌,唱的他心情好沉重啊!那個時刻他心裏想的就是擁有她,一生一世!後來在包房,在尼科爾唱歌時,傑夫偷偷地目不轉睛的看著尼科爾,欣賞她勻稱的身段,在心裏讚美她婀娜嬌柔的女人味,貪戀她高聳酥胸的曲線,事後忘情地回味她肉感的風韻。現在她是你包傑夫的女人了,她的一切:如玉似脂的粉腮,修長白晳的俏頸,嫵媚帶俏的臉蛋,豐腴白嫩的身體,成熟迷人的體香,輕蕩爽怡的陶醉,還有那不盡長夜的廝纏......都是你包傑夫的了,忘了嗎?她的好...... 尼科爾醒了,她知道傑夫在抱著她,享受老公的愛是多麽幸福呀!她不想睜開眼睛,就這樣挺好,讓老公抱著,聞著老公體內散發的男人的汗香,讓渾身酥軟的細胞在老公的懷裏賁張耦合,兩顆粒子從此擁抱交合不分,直到永遠......

      “鈴......” 第二次提醒服務電話鈴聲響起,這是告訴客人,每天一班的長途客車已經進入站點。

       傑夫忙喚醒尼科爾說:“快起,車進站了?”

        尼科爾一機靈睜開眼睛,她用兩手揉了下太陽穴,什麽也沒說,趕忙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室。

        前後10分鍾,倆人到了旅館前台。

        前台服務生遞過來兩份打包的早餐,說是post德餐館派人送來的。傑夫看一眼尼科爾,尼科爾皺起眉頭說了句“不要”,傑夫接話卻說,“幹嘛不要?兩個多個小時路程呢。”

        傑夫接過早餐,笑著和服務生說“謝謝”,便拽起行李箱拉手,背起包往外走,尼科爾跟在他身後。

        這本是一條陌生的路,因post德餐館,和小旅館前的那片麥地而熟悉,還有那頭受傷而死的野鹿。傑夫和尼科爾怎麽都忘不了酒後的爭吵,盡管彼此不再提及,但在心中已經有了隔閡,有了距離。或許,這便是人生的一種經曆。可是,誰喜歡這樣的旅程呢?無數風景的背後,沒看到感動的瞬間,卻傷的疲於奔命,有苦難言。

        坐上長途客車,回眸凝望,傑夫的心中無限感慨,那夜燈下行走沒有留下一個腳印,但卻恍忽看見無數個幽靈在圍著界碑吼叫,尤其麥田裏女人自殺的畫麵,如影隨形,由遠而近,忽大忽小,那麥浪的芒光長長短短、深深淺淺,已嵌入傑夫記憶深處,構成了他生命旅途中無法忘卻的傷!尤其是幾天死亡般的經曆,他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記憶,從8月30日到法國巴黎,細想起來,出來一個星期了,可是9月1日2日這兩天,他身在何處一點印象都沒有,一覺醒來是鄉村的小旅館,他多少次在心裏問:“那兩天,我在哪兒?”     

        尼科爾呢?她終於知道,人生最美的風景不是在旅行的路上,而是家,是那個在老公的陪伴下心靈裏最溫馨的港灣。可是,這一趟旅行,那個港灣已不再溫馨,這究竟是誰的錯呢?

        旅途畢竟是旅途,它不是生命的終點,也不是歸途。從清晨到黃昏,從黑夜到黎明,總有這樣的客車,載著一批又一批的乘客,他們不同皮膚,卻歡笑著來來往往,忙忙碌碌,沒有因為你是亞洲人或非洲人而拒絕乘客。這些數不清的民族,他們的腳印帶著來自各地的泥土,播散著人間歡聚的喜悅。 這是流動的浮土,卻又是生命的印跡和過往記憶中的旅途。即使會有難過與傷心,但經曆過,就會覺得這是一段很淒美的回憶。 可是,昏迷的那兩天沒有回憶卻是空白,尼科爾捫心自問:難道有一天當麵去聽生父藤原的解釋嗎?不,不認他!

         客車進入一個小鎮,傑夫把早餐遞給尼科爾一份,但尼科爾用手一推說,“這肯定是藤原安排的,我不吃!”

         傑夫瞪了一眼尼科爾,那眼光不是仇怨,而是一種帶有關心的情結在裏邊,尼科爾能讀懂。隻見傑夫隨後說道,“如果想毒死你我,他早就下手了。顯然藤原已經知道並認了你這個女兒,否則我倆現在還不知身在何處呢。以我們的智慧和財力,鬥的過你......”傑夫本想說“你父親藤原”,但他快速改口說,“你不認的那位......在暗處的藤原嗎?別傻了,該吃就吃,不吃白不吃。”

        尼科爾看一眼傑夫,那眼神還帶點委屈,意思是說,“你倒沒心沒肺了,沒有藤原,我倆會很幸福,可是現在......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

        她看傑夫把盒飯和湯放她懷中,低頭想了下,她先打開了那個立筒的魚膠健腦湯。

         客車駛入一個像是小公園旁的公路,映入眼簾的就像是一幅山水畫。先是整齊的白楊樹,裏麵是綠色的草坪,在凸凹不平處還有果樹,遠看又像是沙果樹,紅黃的沙果垂掛滿枝,葉子已經發黃。不遠處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兩層房屋,在房屋的門前水池旁坐著一位七旬年邁的老夫人,房簷頂端還有一群鴿子“咕咕”地叫著......傑夫原以為是高爾夫球場,可尼科爾卻隨口說,“這私有的莊園就是任性!”傑夫認同。莊園隨客車的行走拋到了腦後,穿過小鎮,客車進入一座光禿禿的大山,沒有樹,到處是堆疊的原始山石。道路狹窄,隻能並行兩輛車。尼科爾坐在裏邊,她有些害怕,不敢往車窗外看,傑夫見狀忙起身讓尼科爾坐外邊,尼科爾會意順從地和傑夫換了位置。

        換完了位置,尼科爾自言自語,“這山路,也太嚇人了。”

        傑夫沒有接話,他望著窗外奇峰怪石發呆。

        突然間,在怪石上空出現了兩顆綠色的像是信號彈的煙霧,先是綠色帶白煙,後是火光一閃,天空在瞬間現出弧形的煙霧,一會兒散了。

        傑夫分析說,“應該是求救信號彈,有人遇險了。”

        車裏的人也都在議論,大約15分鍾,客車拐過一個山包,在路邊有一位40歲左右慌慌張張的黑人女在向客車司機招手。司機見狀忙靠路邊停下,那位黑人女上前說,她的車翻了,她的女兒壓在車裏出不來了,請求救援。司機先用法語問在什麽方位,那黑人女說是進山的小路,走過去大約15分鍾。

        司機回頭看一眼車內的乘客又用法英兩種語言傳話說,“諸位誰能前去救助?”說完司機顯得很無奈地晃晃頭 ,因為滿車裏,有6位男士,還包括兩個未成年,另4位除包傑夫年輕外,其餘3人均60歲以上。

       傑夫起身看看,才發現車裏大都是些婦女兒童。

        這時一位滿臉胡須,矮個,但身體很壯實的德國老人先站起來和司機擺了下手,意思是他去。說完這位老人走向車門。傑夫左右看看,也向司機擺下手,意思是“還有我”。

        他和尼科爾說,“在車裏等著,或跟車到終點站等候,看好皮箱和包?”

        尼科爾堅持說,她也去!但傑夫直晃頭,他一隻手按在尼科爾的肩上說,“別任性,老實坐在車裏。你看這滿山的怪石,連顆樹都沒有,所以你別跟著......”

        傑夫囑咐完尼科爾,跟著那位德國老人下車。司機說,可在山頂等40分鍾,因1小時後還有另一路的客車路過這裏。

        那黑人女,引領著德國老人和傑夫走向小路。她邊走邊介紹說,她和女兒是山裏一個叫“河裏村”的村民,每半月到城裏進貨物回村裏賣給村民。因昨天這地方下雨了,穀地裏下窪處積水,她女兒開車到坡下就翻車滾到下窪處。由於她介紹說15分鍾路程,可走了大約30多分鍾了才看到出事地點。那德國老人有些生氣地說那黑人女,“你怎麽可以說謊呢?哼......我就不該來!”

        那黑人女委屈地在哭,或許因為她擔心說路遠沒人來吧。

        走在前麵的傑夫,老遠就看到了那小半截貨車,翻在一個坡下窪地的坑裏,那個被壓住腿的女孩,約有20歲,在車門處。那個車門已經脫落一邊,女孩的腿被車門底處車的護裙邊壓住了,拽不出,也動彈不得。

       傑夫跑過去邊看邊琢磨,“這位叫救助的女孩媽媽啥事沒有,沒準是坐在裝貨的貨物上,車一翻把她甩出去了。”他靠近女孩拽一下那女孩的腿,那女孩疼的隻咧嘴。傑夫沒敢再動。他往貨車後看,車上的貨物還有一半,其它都甩出去了。被壓女孩在副駕駛坐位這邊的車門處,顯然這車是滾了個兒的。他急忙上前抬車,但車一點也不動。這時那德國老人過來和傑夫一起抬車,但車還是不動。沒辦法隻好先卸貨物。卸完了貨物抬車,還是抬不動。那小女孩流著淚一聲不吭,她看傑夫和德國老人抬不動車,她就用手指向車箱貨架處,喃喃地說著“那兒”。

        傑夫順女孩手指的方向前去一看,原來是車箱焊接的貨架折斷了,其中一個角鐵紮進土地裏。傑夫擰斷一個裂開的貨架角鐵,他用角鐵撬起貨架,那德國老人趕過來幫忙,把紮地裏的角鐵撬活動了,然後傑夫和那德國老人還有那女孩的媽媽一起掀動汽車。當車掀起一半時,為緩口氣,傑夫彎腰用肩膀扛起,那德國老人看著傑夫用手比劃了一下,他一聲“嗨”呀,傑夫用肩一頂,那輛半截貨車複正了。

        女孩媽媽過去抱起女孩。可是那女孩站不起來了,查看腿,雖然沒有外傷,但腿骨折了。

        傑夫累的坐在地上直喘氣,那德國老人見狀從貨車卸下的飲料箱裏拿出兩瓶飲料遞給了傑夫一瓶,倆人不客氣地喝起來。

        喝完了飲料,傑夫和那德國老人說,看看車是否還能開,如果能開好送那女孩去醫院。可是他查看後發現,發動機漏油了,水箱也損壞了,這輛原本破舊的車報廢了。車不能開了,車上的貨物都是日常生活用品,想找個做擔架的物品都沒有,沒辦法,傑夫和那德國老人商量換班背那女孩上公路等車。傑夫笑了笑,他和德國老人說拿上幾瓶礦泉水路上喝,他先背。那老人點頭,傑夫走過去背起那受傷的女孩走向公路。

        傑夫雖然年輕,可是他經曆了兩天的被“死亡”日,他的身體很虛弱,體內沒有力,他堅持背了10多分鍾,實在挺不住了,嗓子眼直冒煙。他停下來,接過德國老人遞過的礦泉水喝起來。那德國老人讓開傑夫,背起那女孩就往前走,可是隻走了十多步,就聽那老人“唉喲”一聲,他踩到了一個活動的小石頭上,他的腳脖子扭傷了。他一條腿跪了下去,傑夫趕忙小跑過去扶助。那女孩的媽媽見狀說她背,上前接過那女孩什麽也沒再說,背起就走。傑夫扭頭看了下,心裏有一點不舒服,因為老人傷了腳脖子,起碼問候一下呀,不能因為老人抱怨她說謊而記恨在心,畢竟老人是去救助。傑夫上前扶起德國老人,老人說,揉揉會好。還對傑夫說,以前對中國人印象不是很好,沒想到傑夫這麽好!說完還微笑地豎起大拇指。傑夫隻是微笑,他什麽也沒說。他看女孩的媽媽正吃力地背著女孩走向山坡,就問德國老人是否還能行走,當他看老人微笑點頭後說“沒問題”時,他手拿一瓶礦泉水向山坡快步走過去把女孩母親替換下來。

        眼見到公路了,傑夫背著受傷的那女孩吃力地走著,一步一步,他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著,有時兩眼直冒金星。

        正午的陽光撒下幹燥的熱浪,石頭山的周圍沒有一點風。 傑夫在心裏暗暗地較勁叮囑著自己:“挺住,包傑夫,你是男人!”

       站在馬路邊的尼科爾看到了,她沒走,她手按著皮箱拉杆,一直站在那裏在等傑夫回來。當她看到傑夫吃力地背著受傷的女孩走向公路時,她跑過去和女孩媽媽一起,架起那受傷女孩的腿減輕傑夫的負擔。

       到了公路邊,尼科爾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讓那女孩躺下,當她回頭看老公時,傑夫正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他閉著眼睛,兩眼角因冒金星流出的淚痕依稀可見。

        尼科爾走過去,她含著眼淚心疼地用手在為老公傑夫擦去臉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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