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新冠】補牙

【我與新冠】補牙

終於下決心跟我的牙醫約了時間， 一向恐懼鑽具的我， 由於左邊右邊都影響到我啃骨頭快樂， 才狠了狠心， 定定神， 跟我牙醫約了， 護士聽說我牙疼， 就約了當天下午 說我牙醫第二天休假， 隻有今天插個空

跟領導匯報了， 領導似乎盼著這一天很久了似的， 回了一個大寫的  “GOOD！“

半小時後 接到診所電話， 告知， 給我換了另外一個牙醫， 因為我的牙醫沒空，到時間需要在診所門口停車場 等電話，輪到我 再進門

等在停車場靠近診所門口的地方坐著， 心裏有些七上八下，從幼蟲時代我就懼怕補牙，有從兩三個牙醫再加上年輕力壯的我娘圍堵下掙紮衝出圍追堵截的壯舉。  現在我的這個牙醫很好， 是這麽多年來， 我認為最好的牙醫， 上一個牙醫給我補的洞， 讓我很不舒服， 才換了診所， 終於發現我這個好牙醫， 不知道給我臨時換的牙醫如何～～

記得很多年前剛出國門沒多久， 天南地北分不清， 去醫學院門診補牙， 是個印度來的實習的女牙醫， 給我的下牙補完洞磨平的時候， 反複幾次覺得磨不平， 就把我對應位置的上牙給使勁磨了好長時間，這種操作， 讓我至今難忘

這樣想著， 手機響了， 一個瘦小的老太太罩著龐大到腳麵的呼呼啦啦直響的塑料罩衣，帶著一個似乎背上氧氣瓶就能緊急下潛的密閉式呼吸麵罩， 頭上還戴著一個塑料罩罩在呼吸麵罩外，全副武裝的拿著測溫槍等在門口，也許是不太會用，也許是手套太大，老太太在測溫槍上胡亂按了好幾回， 我彎了彎腰探過頭去好讓她不至於槍舉的太過辛苦， 老太太貼著我腦門反複射了三次， 到底也沒測出溫度， 隻好悶悶的問了句：“你還健康吧，有什麽症狀沒有？”

 

進了牙醫手術操作間，見到了要給我補牙的女牙醫，小個兒 印度人， 很溫和， 同給我測溫度的老太太一模一樣的裝備，罩著龐大到腳麵的呼呼啦啦直響的塑料罩衣，帶著一個似乎背上氧氣瓶就能緊急下潛的密閉式呼吸麵罩， 頭上還戴著一個塑料罩罩在呼吸麵罩外，全副武裝的衝著我微笑。

測溫度，衝我開三槍無果的老太太是這個牙醫的助手。

 躺在補牙的升降椅上張著嘴， 戴著全封閉式呼吸麵罩的醫生貼著我仔細的檢查我的牙齒， 距離近的能清楚的聽到她沉重的如果星球大戰黑武士的呼吸聲， 頓時覺得手裏緊捏的那隻淡藍色的口罩是如此的輕薄細軟， 深刻的感受到那天 又爹說， “去廁所忘了戴口罩， 急急忙忙竄回辦公室，在長長的走廊裸奔的感覺“

“現在你試著 你咬一下”牙醫跟我說， 打了麻藥，鑽了洞， 補上膩子， 現在開始打磨了， “再咬一下！” “再咬一下！”

 

“我一會給你對麵那顆牙 磨一下， 新補的這顆如果磨太平 我怕容易掉” 印度女牙醫溫柔的跟我說

 “撒？！！， 啥？！啊？！“

“不行 不行 不行“ 我嚇到差點沒蹦起來， 連忙舉手喊停， 這到底是什麽操作，難道她們這個國家的人都這個規矩麽， 補個下牙， 要把上牙給磨一磨？

“好吧， 溫柔的牙醫說， 那我就不磨對麵那顆牙了，你用舌頭舔一舔， 感覺一下， 那顆牙平不平？

“舌頭都木的 動不了， 什麽感覺都沒有“ 我含糊的努力回答

 “哦 那你吃東西可能會有點墊 不過關係不大，現在結束啦“ 女牙醫 帶著沉重的呼吸 溫和的宣告， “到時候我給你發郵件， 你從網上付賬”

“好！好！ 謝謝 謝謝！”  我點頭， 翻身下床， 戴上口罩， 感謝牙醫

 

回辦公室的路上， 心裏慶幸， 這次沒有讓她得逞， 保住了我對麵那顆牙琺琅質不受荼毒

邊想著， 邊用麻木的舌頭試著去舔剛剛補好的牙齒。

 

 其實， 我一直認為， 國人的體質要敏感度多， 在用藥的量上， 跟西方人比， 我們可能應該少一點點

“他們給的藥， 都是給牲口的量， 咱們吃 能吃腸梗阻了！” 記得多年前 一個國內來的醫生抱怨 醫院給她孩子開的止瀉藥 服用量太大

真的， 我想， 我自己的牙醫就很好， 說半邊臉麻醉， 連鼻子都是一半敏感， 一半麻木，今天這個醫生 有點用量過了 整個鼻子都沒感覺，

我開著車， 一邊努力用麻木的舌頭舔著那顆牙， 一邊 摸摸鼻子， 突然， 感覺 不僅麻木，口腔似乎由於用藥過度 顯得格外的腫大起來， 舌頭和下膛中間的那條舌弦似乎起了大包， 頓時頭嗡一下， 全身一下起了一身細毛汗， 小心的把車靠在路邊，停穩了， 雙手捂著嘴， 小心的用僵硬麻木舌頭試圖去感受那個大包， 害怕的想， 血泡？ 膿腫？

我努力的去用我的舌頭， 不停的去舔 去活動， 心裏一陣一陣的緊張， 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等！ 活動， 那個包似乎有點活動了， 是不是我的舌弦過於膨脹， 跟舌頭的鏈接斷掉了？！

坐在車裏我要暈過去了

我努力的用不靈活的舌頭去舔， 努力的去感知， 那個包也越來越活動， 頭蒙蒙的， 拿了張麵巾紙， 下了決心 “噗！“ 口裏的大包被吐出來！！！

 

 

一個被口水半泡發的棉球無辜的躺在我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