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我展開成一片雪

喧嘩。你告訴我彼岸下過一場雪
那或許是場雪，然而實際你正說著一場潮水
已近二十年，我不曾見過雪
我很想從你熱鬧的流態進入雪的晶核

可如果我的槳在你的雪花裏折斷
不要假定
那裏會長出一片樺林
它隻會沉沒，然後在你的底部
夢筆生花

我是說，我無法進入
你根植海床，而我漂浮
我們卻都用激越的泡沫掩飾虛無
掩飾一群魚
不著邊際的洄遊

我無法進入。我是說，在你雪白的床單上
紫外消滅了赤裸的目光
而所有閃爍的眼睛
隻在深色的貝殼裏魚遊
白晝盛得滿滿的

爆米花星子
在一對對衝浪的唇上飛濺

你洗劫世界之後
一個沙堡便催生一座欲望的樓台
而在海平線上，我隻看到滔滔不絕
看到彼岸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我在你的深邃麵前卻步，轉身
你卻像腳背一樣淺顯

我的瞳仁，不再為你奪目的容光燃燒
我的膚色已漂染出你的夜晚
一個微明的時辰，你是一條長長的雪線
在我內心的沙灘精致蜿蜒，不
一條長長的浪線，在我內心的雪原
蠶食
不......

我已擠幹體內的潮水
然後把自己展開
成了沙灘上一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