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滿天星的行攝遊記

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玩的地方不多而噢惱不已,不會因為記載的太少而悔恨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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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風日記:在霞浦與光影相約(二)

(2012-11-20 07:58:44) 下一個

下午出工去小皓灘塗,是霞浦最為著名的攝影點,無數佳作產生於此。灘塗被兩座山麓包圍,東麵一座、西麵一座。山麓上的植被低矮,視野開闊,一早一晚都能拍片。我們先在西麵的公路邊停下,來到一塊平坦的田野,拍順光的小皓灘塗,然後繞到東麵山腳,爬上山坡來到這天主要的拍攝點,友軍攝影團已經率先占領了有利的地形,我們見縫插針,在友軍的陣列中安營紮寨,太陽還高高地懸在空中,日落已成定局。大家耐心地等光線,友軍陣營中傳出連發的拍攝聲,就像機槍一口氣射擊出十幾發子彈,引起周圍一陣哄笑,一個小女孩驚慌失措地解釋她正在嚐試包圍曝光。

1 小皓船影

 

天氣不是很通透,快落山的太陽是一個紅紅的圓球,我欣喜若狂:“看,落日就像鹹鴨蛋!”周圍的攝友一臉的看不起,廣州小鄧說:“這有什麽稀奇的,我家陽台上經常看到這樣的落日。”我說在北美因為空氣太通透,要拍到紅球般的落日可不容易,攝友們則極其羨慕北美通透的空氣。我們一邊互相羨慕著對方,一邊用長焦掃描小皓灘塗上的每一塊土地,捕捉由光影、線條、色塊和漁人構成的畫麵。

2 小皓落日園


3 踏浪


4 潮湧


5 小皓暮歸圖

第三天出早工去花竹拍日出,出大門時天漆黑,繁星滿天,這就預示著一個好天,人人為之振奮。登上花竹拍攝點的山頂,發現視野開闊的位置很少,都站不下我們十來個人,好幾個男士摸黑順小道爬到下麵一點的陡坡上,山頂上隻剩下我們幾位女士和上海老鄭、湖南胡總。老鄭架好三腳架和相機,一看時間還早,就招呼我們把頭燈關掉,開始用B門拍星軌。胡總則到處檢查工作,一看我的鏡頭就指示我把遮光罩裝上,說是任何時候都要防止衍射光。東方發白,玫瑰色的晨曦初現,遠處海麵點點漁火,忽明忽暗。大朵的紅雲飄來,隨即被陽光照得越來越亮,太陽從對麵山麓冒頭,頃刻間雲蒸霞蔚。胡總在繁忙的拍照期間,也沒忘記跟我們大肆談論濾鏡的運用以及在哪裏淘寶等高深問題。

6 花竹朝霞


7 花竹日出


8 輝煌時刻

出早工回來時天藍藍的,豔陽高照,滿心高興終於碰到一個通透的好天了。下午到寧德的七都拍“海上迷宮”,這是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地方:為養殖蟶子和其它海產,漁民在灘塗上修築起一道道堤壩,溝溝壑壑的就如同迷宮一樣。我們到了七都,在一片結滿果實的龍眼樹林裏爬山,早就被告知不要采摘樹上的龍眼,不時見到路邊的龍眼樹枝頭掛著空農藥袋子,大概果農想用來威懾偷食者:農藥劇毒,吃死人自己負責!

爬到半山腰,指導讓停下來找機位,放眼看去,下麵茫茫一片海水,什麽都沒有,攝友開始四處走動找景色,指導說哪兒都別去,就在這兒等,二十分鍾後就會退潮,堤壩就會顯現,那時就可以開拍了。他就像念過咒語,時間一到,潮水像變戲法般地退去,堤壩的線條慢慢地浮出水麵,組成版畫般的畫麵。指導招呼大家不斷向潮水退卻的方向移動機位,方才拍過的地方潮水褪盡,已經變成甚無美感的泥塘,而正在退潮的地方則出現複雜的線條,酷似富有韻味的甲骨文!此刻,相信攝友們都對“在正確的時候出現在正確的地點”等攝影要訣更有體會。

9 七都“海上迷宮”


10 “甲骨文”

這天回去得早些,我們來到攝影團包餐的一家海鮮餐館吃晚餐。霞浦的小海鮮白菜蘿卜價,幾乎頓頓上餐桌。晚飯後和幾個攝友踱步回賓館,路上展開了關於後期的討論。成都苟老師是教平麵設計的,後期功力強大,我問他那些霞浦的精美影集有多少後期效果時,胡總插話:“那影集後期太多,我根本不看!”繼而進一步闡述他的攝影觀,他說他基本不做後期,直拍直出,原汁原味。“我的照片就要再現我當時看到的模樣”,胡總旗幟鮮明。有人不讚同,說你眼睛看到的你的相機未必能直接出。胡總表示認可,所以他就要用佳能“無敵兔”、“無敵三”相機和上萬元的“捷信”三角架等高檔貨來盡量還原真實。

我們的運氣越來越差,第四天去北兜拍晨曦漁船出海時沒見絲毫陽光,也不見雲層,全是陰霾。然後去了沙江,江中插滿了竹竿,密密麻麻的竹竿陣中間有一條彎彎的行船水道,號稱“S”灣。天陰沉得像一塊鉛,麵對這灰色色世界,百無聊賴中開始幻想,嘴裏不斷念叨:“快飛過來一群白鳥,快飛過來一群白鳥”。心想事成,果然飛來一群鳥,不黑不白的,繞著樹叢盤旋,可就是不到“S”灣,看來咱的咒語欠火候。

天開始飄雨,車路過圍江的一個攝影點“饅頭山”,附近在修牌坊,大概準備將來圈起來當景點收費,當地政府盼望攝影帶動起整個地區的旅遊業,不過大白天來的旅遊者,恐怕會一頭碰死在饅頭山,沒有好光線,漲潮時那灘塗就是茫茫汪洋,退潮了就是一大片爛泥巴地,可見攝影人仙境般的作品禍害人啊。團裏的最年輕的無錫小黃笑眯眯地說,就因為看了新疆白哈巴的一幅照片就去了新疆,照片上白樺林間小路曲曲彎彎伸向遠方,給了小黃無限遐想。可惜等他去時,小泥路已經變成了一條水泥鋪就的康莊大道。

在飄著細雨的下午,我們動身去了東安,廣州小林已不見了蹤影。廣州尹姐說,小林以光線不好為由拒絕出工:“沒有光感的照片是拿不出手的”,小林已經達到了比較高的境界。車到了東安,我們下來徒步,穿過一個小漁村,坐渡船到一個小島,又冒雨爬上小島的製高點,四周全是漁排,浮在水麵連成一大片,漁排上的網箱是養殖鮑魚或者海參的場所,漁人日日夜夜地伺候,吃住都在漁排上,星星點點的小木屋到處都是,放眼望去,宛如一座海上的城鎮,據說人口過萬。當過兵的胡總端起相機,以標準的射擊姿勢,朝不同的方向擊發。這裏是廣州尹姐的最愛,她拍攝時不斷地說:“太震撼了,太震撼了!”並在下山的途中就開始製定重遊計劃,胡總附和。晚飯後,來自廣州的兩個攝友一口斷定明天還會下雨,基本沒戲,決定當晚就啟程回去。

11 東安漁排

第五天最後一次出早工時陰雨連天,來自廣州的尹姐、小鄧和小林全麵撤退,一個人影都不見。指導頭天說,若天氣好就去楊家溪拍古榕樹群中的晨光,一下雨就得啟動第二套方案:去鹽田漁村拍人文。漁村還是挺原生態的,幾座華麗的建築是教堂,有天主教堂和基督教堂,十九世紀末西方傳教士就登陸福建海岸傳教,靠天吃飯的漁民們至今大多都信教,村裏住房門框貼有“上帝賜福…”字樣的對聯。不少漁民住在船上,一條船就是他們的全部家當。岸邊棚戶區是加工海蠣子的場所,棚子裏有漁民在剝海蠣子,棚外海蠣子殼堆成了小山包。

12 海上城鎮


13 鹽田漁村

回程的車上胡總高談闊論,他對高像素相機能靠裁剪出片的前景推崇備至。今年剛退休的上海老鄭對我和苟老師談起了川西藏區,他的攝影夢是:如果把上海的房子賣了,得來的幾百萬足夠在成都買兩套房再加一輛房車,就可以方便地自駕到川西采風。我估計他真要這樣幹的可能性也不大,夢想夢想過過癮罷了,不然就要成頂級攝影發燒友了。

我在采風中獲得的樂趣不僅僅在於獲得數張美圖,還有行程中遇見的人和事,以及在洶湧澎湃的群眾攝影大潮中找到的歸屬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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