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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譯文 第1章

(2010-03-22 23:19:39) 下一個
第一章

[原文]

道可道也①,非恒道也②。名可名也③,非恒名也。無名④,萬物之始也;有名⑤,萬物之母也⑥。故恒無欲也⑦,以觀其眇⑧;恒有欲也,以觀其所徼⑨。兩者同出,異名同謂⑩。玄之又玄⑾,眾眇之門⑿。

 

[譯文]

“道”如果可以用言語來表述,那它就是常“道”(“道”是可以用言語來表述的,它並非一般的“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辭去命名,那它就是常“名”(“名”也是可以說明的,它並非普通的“名”)。“無”可以用來表述天地渾沌未開之際的狀況;而“有”,則是宇宙萬物產生之本原的命名。因此,要常從“無”中去觀察領悟“道”的奧妙;要常從“有”中去觀察體會“道”的端倪。無與有這兩者,來源相同而名稱相異,都可以稱之為玄妙、深遠。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奧,而是玄妙又玄妙、深遠又深遠,是宇宙天地萬物之奧妙的總門(從“有名”的奧妙到達無形的奧妙,“道”是洞悉一切奧妙變化的門徑)。

 

[注釋]

①第一個“道”是名詞,指的是宇宙的本原和實質,引申為原理、原則、真理、規律等。第二個“道”是動詞。指解說、表述的意思,猶言“說得出”。
②恒:一般的,普通的。
     ③第一個“名”是名詞,指“道”的形態。第二個“名”是動詞,說明的意思。
           ④無名:指無形。
           ⑤有名:指有形。
           ⑥母:母體,根源。
           ⑦恒:經常。

⑧眇(miao):通妙,微妙的意思。
           ⑨徼(jiao):邊際、邊界。引申端倪的意思。
           ⑩謂:稱謂。此為“指稱”。
           ⑾玄:深黑色,玄妙深遠的含義。
           ⑿門:之門,一切奧妙變化的總門徑,此用來比喻宇宙萬物的唯一原“道”的門徑。

 

[引語]

老子破天荒提出“道”這個概念,作為自己的哲學思想體係的核心。它的涵義博大精深,可從曆史的角度來認識、也可從文學的方麵去理解,還可從美學原理去探求,更應從哲學體係的辯證法去思維……

哲學家們在解釋“道”這一範疇時並不完全一致,有的認為它是一種物質性的東西,是構成宇宙萬物的元素;有的認為它是一種精神性的東西,同時也是產生宇宙萬物的泉源。不過在“道”的解釋中,學者們也有大致相同的認識,即認為它是運動變化的,而非僵化靜止的;而且宇宙萬物包括自然界、人類社會和人的思維等一切運動,都是遵循“道”的規律而發展變化。總之,在這一章裏,老子說“道”產生了天地萬物,但它不可以用語言來說明,而是非常深邃奧妙的,並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加以領會,這需要一個從“無”到“有”的循序漸進的過程。

 

[評析]

在這一章裏,老子重點介紹了他的哲學範疇——“道”。道的屬性是唯物的還是唯心的?這是早已存在的一個問題,自古及今,它引起許多學者的濃厚興趣。在曆史上,韓非子生活的時代距離老子比較近,而且他是第一個為《道德經》作注的學者。關於什麽是道,在《解老》中,韓非子這樣說:“道者,萬物之所(以)然也。萬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這表明,韓非子是從唯物的方麵來理解老子的“道”的。在《史記》中,司馬遷把老子與韓非子列入同傳(還附有莊子、申不害),即認為韓、莊、申“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漢代的王充在《論衡》一書中,同樣認為老子的“道”的思想是唯物論的。但是從東漢末年到魏晉時代,情形有了變化。一些學者體會老子哲學所謂“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的妙義,肯定宇宙的本體隻有一個“無”,號稱玄學。隨後佛學傳入中國並漸漸興盛起來,玄與佛合流,因而對“道”的解釋,便倒向唯心論方麵。宋明時期的理學家同樣吸取了佛學與玄學思想,對老子的“道”,仍舊作了唯心主義解釋。總之,“道”是唯物還是唯心論,學者們一直有根本不同的看法。

 

[解讀]           “道”的革命性和權威性

“道”這個哲學概念,首經老子提出。

這個頗帶東方神秘主義的名詞,在《老子》一書中頻頻出現,它有時似乎在顯示宇宙天地間一種無比巨大的原動力;有時又在我們麵前描畫出天地混沌一片的那種亙古蠻荒的狀態;或展示天地初分,萬物始生,草萌木長的一派蓬勃生機,如此等等。

從老子對“道”的種種構想中,我們完全可以體味到他對“道”的那種近乎虔誠的膜拜和敬畏的由來。老子對“道”的尊崇,完全源於對自然和自然規律的誠信,這完全有別於那個時代視“天”和“上帝”為絕對權威的思想觀念。“道”,對老子來說,僅僅是為了徹底擺脫宗教統治而提出的一個新的根據,它比“上帝”更具權威性。

老子的“道”是具有一種對宇宙人生獨到的悟解和深刻的體察,這是源於他對自然界的細致入微的觀察和一種強烈的神秘主義直覺而至。這種對自然和自然規律的著意關注,是構成老子哲學思想的基石。

源於一種生物學上的意義,人類與自然的關係,無論在精神上亦或在物質方麵,從古迄今,都表現為一種近乎原始的依賴性,有如嬰兒之對母體。古人有雲:“人窮則反本。”這個所謂的“本”,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講,也就是指“自然”,這個人類和萬物的母親。屈原長詩《天問》為什麽會提出許多對宇宙天體、曆史、神話和人世方麵的疑問?當他對政治前途和黑暗現實感到失望時,很自然地會產生一種對自然的返歸心態和求助願望。出於一種對現實的不滿和焦慮,推本極源,急切希望找到人在神秘的自然力麵前的合適位置。

弗洛伊德的“快樂原則”說,論述了文明給人類帶來物質利益的同時,也給人類的精神帶來了極為沉重的壓抑,這是文明之一大缺憾。然而他所說的人類天生的追求快樂的原則,也正是建立在人和自然的諧合關係上。今天,人們在生活需求和文化思想方麵湧動的“回歸自然”潮流,不也是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解釋了古代學家們對宇宙自然竭力盡智地探索的原因嗎?由此我們也可理解老子哲學裏尊崇自然,否決知識,追求“小國寡民”的政治生活,以及對“道”純樸本性和神秘的原始動力的渲染的曆史原因所在了。

春秋戰國時期,王權上移,陪裏執命,政治和社會關係均發生了急劇的變化。而當現實社會中的氏族製束縛著曆史的發展,舊有的“天命觀”和“天道觀”同樣也束縛著思想的發展。老子形而上學的“道”的提出,是從對自然史的認識上尋找否決“天命觀”“天道觀”的理論根據,因而具備了中國古代哲學史的革命性和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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