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換一下話題,聊一下最近讀到報紙中關於攝影的一些事情。
Vivian Maier 的照片我永看不厭。她的書已經出了好些日子,非常好的一本,而且價格也很親民。和網上絕大多數看得到的 Maier 的照片一樣,都是出自 John Maloof 的收藏。
但最近又有一些出自 Jeff Goldstein 收藏的照片上了報。
還有請看這兒。
去年畫廊開幕時我去看過。和 Maloof 的數碼打印不同,Goldstein 的都是請高人光學放大的。 感覺比數碼暗房難多了。掛在牆上,效果比屏幕上看到的要好很多。 不過 Maloof 打印的效果也非常好。
Vivian Maier 的故事很讓人感歎。一輩子執著的拍了那麽多照片,有些拍了後幾十年未衝洗,可能她自己也不會奢望她的片子會見天日吧。
記得好像是攝壇的一位高人轉引一位大家的理論,大意是,一件作品一旦公諸於世,就有了自己的生命,話語權完全移交給公眾,可以有不同詮釋、理解,是控製不了的,就像“作者已死”一樣。 而且時常有些旁觀者,有驚人的洞察力,能夠給原作賦予常人想不到的寓意。
Vivian Maier 可能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吧。 她真的是“作者已死”, 對自己的照片完全沒有取舍、參與,所有權力統統放棄, 一切概不負責。 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經過 Maloof,或 Goldstein 的過濾,完全不清楚 Maier 的原意是什麽。
也有人作了些探索,
還有這兒。
大博物館對 Maier 有疑慮,也多半是有些偷懶或力不從心。沒有作者的配合,從海量的照片中客觀、完整的再現 Maier 的 vision, 基本不可能。
不過,利用現成的照片,重新組織,弄得好,會給作品增色不少。 這和DJ作 mixed tape,或者更直接點,電影裏將現成的歌曲、音樂按情節重排,有相同之處。一些無關歌曲,組合在一起,有時會產生驚人的效果。 好萊塢電影這方麵做到很成功。國產電影最近看得少,印象深的是好多年前看的婁燁的《頤和園》。
攝影上極端的例子是 Larry Sultan和 Mike Mandel。他們從 jet propulsion lab、警察局、聯邦內務部等檔案庫裏的照片,抽出若幹,再創作,組成一部驚人的質疑所謂攝影真實、客觀的
The evidence project。
還有 畫冊在這。
Robert Frank可能是屬於有史以來對照片取舍、編排最有心機、最為苛求的那幾位吧 (華兄介紹過)。兩萬多張底片,隻選出了83張照片,出了一本駭世的《美國人》。 他有極強的自我觀念,跟很多人相反,他一貫反對雜誌編輯、策展人對照片的幹預。
最近他在50年代為生計替《紐約時報》作廣告拍的一組照片,在這麽多年後,
又上報了。
這些是他在《美國人》之前一年拍的。感覺是受雇於人,無法完全表現自我的理念。
即使在這種廣告、唯美的限製下,他冷眼觀世的態度,還是一目了然。 不過,依我之見,即使這些也是 Guggenheim 讚助,都不會被他選入《美國人》。
回到PS。最近紐約的MOMA為 Cindy Sherman 開回顧展, 一直要開到六月 (對不起,Sherman 的這些大圖找不到)。
她是擺拍、演員、服裝、觀念的大師。不論我們對她的片子是喜是厭,MOMA的回顧展,會在攝影史上留下不大不小的記號。
請看這兒。
還有這兒。
以及這兒。
她以前一直用膠片,最近也用數碼。
這最後一張是用 Photoshop, 先把她自己變醜,然後疊加在一張冰島拍的風光片上。 覺得她跟哪誰一樣,現在是一心想作宮廷裏掛牆的巨幅油畫。
俺非常羨慕咱們這兒幾位玩閃燈的大師。要有那技術,再琢磨一下擺拍,而且現在Sherman 帶頭 ps,說不定真能弄出一些想不到的好玩的東西。
謝謝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