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薑維平

1982年至2000年,作者先後任大連日報,新華社大連支社和香港文匯報記者,2000年12月至2006年,作者因揭露薄熙來貪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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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村霸挑戰習近平依法治國

(2015-09-06 15:26:36) 下一個
福州“村霸”,挑戰習近平“依法治國”
 
薑維平
 
福建省是習近平從政升遷的首要基地,“依法治國”是習近平安撫民心的重要理念,但是,既使是在他發跡的福州市,也有“地頭蛇”般的村官,“村霸”,操控當地公檢法,殺人搶錢和欺壓百姓,敢於公開挑戰習近平,鐵的證據顯示,福州開發區東南建築機械有限公司所在地的村支書任義增,就是一個在背後支持兒子殺人,在兒子伏法後,不思改悔,繼續變本加厲地對受害人家屬巧取豪奪,殘酷迫害的“村霸”,而這一人間悲劇的展示和上演更加昭示一個哲理:“依法治國”必須首先司法獨立,時代給習近平提出了更迫切,更高遠的要求,中國已站在曆史的交叉點上。
 
叔侄反目為仇,都是為了錢
 
原本按照中國傳統倫理,叔叔和侄子是擁有血緣關係的,非常密切的親友,福建省福州市的馬尾區的任義烔和任冰,也曾是來往頻繁的親友,小時候,叔叔還抱過小侄,摸過他可愛的臉蛋,但是,誰能料到成年後,侄子竟殘忍地殺死了叔叔,而且,至今兩家反目為仇,勢不兩立,繼續上演著無休止的爭鬥,由於任冰的爸爸是村官,手裏有權,心裏有恨,居於強勢,故對任義烔的妻小百般欺辱,在叔侄兩敗俱死多年後,依然繼續編寫充滿血腥的故事,不知何年何月是盡頭,這一切都得從馬尾開發區經濟發展說起。
 
馬尾曆史上出名,著稱於1884年的中法海戰,這些舊聞書籍上都有記載,不必贅述,近年來,它引起人們關注的主要原因,在於經濟發展大潮空前的湧動,由於擁有港口與臨近台灣吸引外商而成了經濟增長點,於是,原先的農民一夜間成了工人或老板,任義烔創辦了東南建築機械有限公司,並把工廠生意租給了侄子任冰,假如他們不忘親情,一直其樂融融地合作下去,隨著源源不斷的財富,一定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雙豐收,既保持叔侄血緣親情,又互助互惠共同致富,但金錢不能給人帶來幸福,有時竟帶來災難。侄子心裏無休止的私欲,像惡魔慢慢地奪走了良心和理性。
 
我仔細閱讀了一大堆文本,證據顯示,2010年9月7日,東南建築機械有限公司門前發生一起聞名遐邇的血案,法人代表任義烔被人凶殘地刺殺了13刀,不治身亡,留下妻小和一個事業蒸蒸日上的企業,由於馬尾成為對外招商引資的熱點,公司成為生意越來越好的“大肥肉”,最初滿足於拿一些小錢的侄子,後來雄心勃勃,他看到馬尾區與福州開發區“兩區合一”,建立“國家顯示器件產業區”,“福州出口加工區”,“國家生態工業園區”,“國家科技興貿出口創新基地”,等等,建築機械的生意越來越火,他認為叔叔的工廠應當全是他的,而一紙租賃合同阻擋了他發家致富的腳步,他以為最便捷的方式是肉體上消滅叔叔,至於法律對他來說向來是“兒戲”,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因為他的爸爸叫任義增,也就是叔叔任義烔的大哥,他當村支書多年,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爹就是法律。習近平不如他老爸。
 
於是,他決定花錢買凶殺人搶錢,而身邊跟隨他的一些紅男綠女都比較年輕,也沒勸阻他做惡,反倒積極地幫助他物色殺手,福建省,福州市兩級法院的判決書認定,2010年4月,任冰產生雇凶殺害任義烔的念頭,為此多次要求楊萬梅幫忙,楊找到了何川,並商定酬金人民幣30萬元,約定先付20萬,餘下10萬殺人後再結算,接著,何川以酬金20萬找到賴林暉,賴又找到王虞水,胡永凱,向其承諾任義烔死後每人給5萬元,並帶領兩人購買了做案刀具等。可見,他們把殺人當成了層層轉包的生意,像建築工程一樣,每個經手的人都雁過拔毛,他們緊盯著的都是錢,唯獨忘了法律的明確規定:殺人是死罪,殺人要償命。但對“一切向錢看”的年輕人來說,慣於忽略法律走捷徑,奮不顧身地直奔金錢而去。
 
任義烔死得好慘
 
2010年9月7日的下午,任義烔還在一門心思地想著問題,近年叔侄倆為了租賃合同有一些分歧,過去沒生意也沒糾紛,現在財源滾滾而鬧矛盾,他真的感到頭痛,沒想到侄子已深思熟慮了一個陰謀要殺死他。這一天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下午4時許,何川帶王虞水,胡永凱到馬尾區君竹村龍珠新村對麵汽車修理廠門口附近,預伏守候任義烔,伺機行凶,同時,任冰打電話要求公司財務人員把20萬現金交給公司職員林朝安,而後再拿5萬現金到廠門口誘騙交給任義烔,後林朝安按任冰要求將20萬給楊萬梅,楊再派人把錢送到馬尾區君悅酒店425房間,由何川通知賴林暉到房間驗收酬金數額,隨後開始罪惡的行動。可見,侄子任冰預謀暗殺叔叔任義烔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他層層找人轉彎,以留後路,企圖嫁禍於人,但所有的故事,所有的人都圍繞一個主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果然,任義烔以為5萬元是侄子孝敬自己的“承包金”的一部份,何川等人以為殺人拿錢是等價交換的公平生意,於是,當晚7時許,當任義烔在汽修廠門前收取張芝鬆送來的5萬現金時,經何川指認,王虞水,胡永凱從兩側猛然衝向任義烔,持刀分別向他胸部,腹部,背部,臂部等處連捅13刀,致其倒地昏迷,何川等3人立即坐上事先備好的接應汽車絕塵而去,他們一邊逃離現場,一邊打電話給賴林暉,收取了20萬現金,後賴付給王和胡各5萬元,在他們分贓之時,任義烔被人急送馬江醫院搶救,因單刃銳器刺中胸部並貫穿心髒造成破裂而死亡。一筆殺人的生意交易完了。不久後,因不義之財而聚的這些烏合之眾全部落網。
 
任冰判死,村霸繼續搶錢
 
由數十頁刑事判決書等文字材料看出,對於任冰的預謀殺人案,福州市和福建省兩級法院,以至全國最高人民法院都是依法判案的,盡管任冰的父親做為村官,與各級法院的一些人稱兄道弟,關係密切,曾力阻辦案,但最終法院還是堅持了原則,2012年3月23日,它以(2011)榕刑初字第115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認定任冰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宣判後,任冰不服,提起上訴,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經依法開庭審理,於2012年12月20日以(2012)閩刑終字第271號刑事裁定,剝回上訴,維持原判,並依法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準,該院(2013)刑事裁定書稱,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此案進行了複核,依法訊問了被告人,聽取了辯護律師的意見,後複合終結,2013年底,任冰被執行死刑。我查閱了法律文書,審判長是張傑,代理審判員是王啟全和陳新軍。這一切都說明,按照中國的法律,任冰案走完所有的法定程序,被害者家屬似乎迎來了司法的公正。
 
但是,此案遠沒有結束,按照一般善良人的理解,像任冰這樣無情無意,手段殘忍的殺人犯,被槍斃是咎由自取,他的爸爸,作為中國最基層的領導人,應當捫心自問:教子無方,理應自責,並接受這一金錢至上,親友玉石俱焚的慘痛教訓,並盡可能多地做一些什麽,撫慰任義烔遺孀及小孩的心靈,但事實上並非如此。讓我們仔細閱讀任義烔太太的一封信:
 
我老公任義烔在福州馬尾自己的工廠門口,被人連續13刀捅死,經公安破案才知道,是我老公的侄兒任冰花30萬雇來的社會混混幹的。在案件審理期間,我和家人不斷受到任冰父親任義增,也就是我老公的親大哥威脅,騷擾,我老公生前經營的公司也被他掌控,他甚至拿我兒子的命來威脅。在案件審理最後階段,我為了兒子的安全,加上親戚的勸說,以為給予諒解,就可以讓他滿意,讓我們一家平平靜靜地把日子過下去,我們唯一的諒解條件就是把我老公的公司還給我,讓我和兒子有個活路。最後,任義增在自己兒子和利益麵前,他放棄了自己的兒子。2013年11月8日,任冰終審被判故意殺人,執行了死刑。案子結束了,我們一家想應該都結束了吧。出事這3年,我們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老公不在了,兒子還在念書,公司在別人手上,任冰一方的賠償金沒付來,沒了收入,一直在我妹妹和親戚的資助下生活。
 
到了2013年,我老公的公司還在任義增手裏,他對外宣稱公司是他的,擅自把公司經營權轉租給別人,每年收走100萬的承包金,聽說還拿公司擴大的名義吸收集資款,騙了很多人的錢。後來,我在朋友的幫助下,陸續通過合法手續,把被任義增控製了3年的公司股權做了繼承,對任義增手上的公章登報作廢,營業執照和法人、章程都做了變更,重新刻了公章做了備案,希望能爭取要回公司,我和兒子也有個生活來源。
 
但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期間,我們發現我老公被殺,公司被搶,沒有我們認為的隻是任冰私怨這麽簡單。2014年3月到8月,我陸續收到法院寄來的20萬、150萬和350萬的欠款訴訟通知,合並利息,總值近1000萬。當時我一下子懵了,這怎麽可能?後來,通過律師才知道這些借據都是我老公出事後4天,任義增以公司的名義陸續開出的,離我們收到傳票時間已經過了4年。其中150萬和350萬的借款人是個叫陳增良的人,這個人我們都知道是任義增的好友,長期和任義增在村裏合作工程,150萬根本沒進公司的戶頭,對方提供的收據也隻是寫“還借款”,誰還誰的都說不清楚,這筆官司在中院我們輸了,我不服,上訴到高院,現在還在等出結果。20萬是水泥供貨商訴的欠款,但這些物資都沒有體現在公司財務賬冊上,也沒有這批水泥的使用去向,但馬尾法院還是判我敗訴。接著我們向馬尾法院起訴原來與判死刑的任冰簽的租賃合同終止,任義增擅自轉租的合同無效,要求歸還任冰租賃期間欠我老公的承包款,但馬尾法院又是判我敗訴。任冰這個合同承租人都死了,為什麽不能終止?當時的租賃合同明明寫著雙方約定不能轉租,為什麽還敗訴?明明是欠我們合同款的,為什麽我們要不回來?不是我們借的,我們還要承擔。我真的想不通啊。整整一年半,我天天在馬尾區法院、福州市中院、福建省高院之間跑,天天應付這些沒完沒了的官司。就在我叫天無門,喊地不應的時候,有了解任義增的好心人,可能也是看我們太慘了,偷偷告訴我,其實任義增和任冰父子,早就看上我老公的公司了,我老公還在世時,他就對外吹說公司是他的,我老公隻是給他打工。從他為了公司寧可任冰被判死刑,到後來的各種想害我傾家蕩產,不得翻身的手段看,目的都是要霸占這個公司,霸占我老公的財產。包括我老公出事期間,他們家罕見的集體出去旅遊,這個在以前從來沒有過,就像是商量好的。還有那幾張欠款借據,明明是任義增偽造出來,報複我們的。我去了馬尾公安報案,公安不予受理,在馬尾法庭上陳述,書記員不給采納。親戚朋友勸我,不要再堅持了,我們贏不了,任義增後台很硬的,誰得罪他都沒有好下場。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親哥哥和親侄兒啊,怎麽能下得去手。
 
我沒路走了,真的害怕啊,任義增從年輕時做事就很有手段,做村書記20年,中間還因經濟問題被判12年,後來不知怎麽又改成2年,從“監獄回來,又當了好幾年的村書記。他還做了很多年的區法院“陪審員”,法院的法官,很多都是他的朋友,鐵哥們,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什麽風浪沒見過,貓有9命,我有10條”,整個家族的人都怕他,我老公出事後,家族親戚都不敢再和他來往。我想如果凶手真的是任義增,這有計劃有蓄謀的手法,我們一家能逃到哪裏去?現在連家都不敢回,寄居在親戚家裏。舊公章還在他手上,還會出現多少那個時期的欠條和借據?怎麽辦?我還能堅持多久?還有誰能幫我老公,幫我一家找到真正的凶手?我兒子安不安全,我老公什麽時候才能死得瞑目啊。
 
13份法律文書說明了什麽?
 
近年來,我收到許多國內訪民寄來的信件,還有的迢迢千裏親自來訪,幾乎所有的都與中國的基層的官員做惡有關,他們有的與民爭利,不擇手段,有的徇私枉法,令人發指,由於無法核實證據,我很少公開報道,曾為自己的力不從心,愛莫能助而愧疚,但像任義烔這樣的案件,由13份法律文書足可認定她反應的“村霸”惡行屬實,我奇怪的是,為什麽一個小小的村官敢於挑戰習近平提出的“依法治國”理念,在殺人犯兒子死後,毫無顧忌,麵對王歧山的反腐強勢,敢於頂風上?他的狗膽從何而來?像他這樣的“村霸”還有多少?
 
也許不能僅從人性的角度去思考,當然,大多數人的本性都是貪婪的,像侄兒任冰這樣,假如他們的家族沒有生意,或親友不在一起經商,或叔侄都能自律,很好地處理財產矛盾,就沒有上述的悲劇,但事實上僅靠個人品質不行,所以要有法院,但中國恰恰司法不獨立,別看村官最小,但他在自管的村子裏,就是“閻王爺”,任義增當了20年村書記,還兼任法院的“人民陪審員”,可見,他編織的關係網已牢牢地捆住幾乎所有的人,包括公檢法司,因此,我沒有具體舉例那些涉及民事糾紛的法院判決書,一是它太複雜,不好下結論;二是沒有親臨馬尾區調查的條件,文章失實要承擔責任。但總的來看,也許它不如對任冰的刑事判決公平。這樣就造成了他親友的多年上訪。
 
那麽,中國有多少類似任義增的“村霸”呢,又有多少在“村霸”教育的家庭氛圍裏長大的“熊孩子”?單是馬尾區就有“村官”35個,有的是好的或比較好的,但願任義增隻是極少數,但與他有關的殺人搶錢案卻影響深遠,我建議福建省有關方麵,重視上述文章提供的線索,查清問題:一是任義增與兒子殺人一案有無瓜葛,他是否是真凶?二是他為何不執行法律文書附帶的民事責任?三是他們叔侄的租賃合同因二人死亡應宣告做廢,為什麽實際控製權還在任義增手裏?四是福州紀委為何不貫徹習近平“依法治國”的理念,對“村霸”展開調查和處理?
 
2015年8月8日於多倫多。
香港《前哨》雜誌2015年9月號首發。薑維平博客9月6日轉發,其它媒體轉發請注明出處。更多文章請看薑維平個人網站:www.jiangweiping.com 轉載請注明出處。直接聯係作者,郵箱:jwpjiang@gmail.com pwj1955@gmail.com weiping55@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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