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流眼淚，真的沒出息

薑維平我一天看到兩條吸引眼球的消息，都是與奶粉有關的，一條說：香港“限帶令”生效，海關加大打擊“水貨客”的力度，特區政府保安局局長黎棟國3日表示，限製攜帶奶粉措施1日起實行後，兩天內當局共拘捕45人，包括26名香港居民及19名內地人，檢獲178罐奶粉及1.2公斤非罐裝奶粉。我想，因奶粉而被拘，曆史上僅見；另一條有點人情味，官媒說，3月2日，全國政協委員、國家工商總局局長周伯華來到政協經濟界駐地報到。他見到瀟湘晨報記者，“老省長”熱情地伸出手來。他剛剛答應記者的“專訪”要求，立即就引來了大批媒體的“圍攻”。談到內地市民對一罐奶粉都缺乏信心的時候，周伯華幾欲落淚。同時，網上還配發了一張照片，年過半百的老局長表情似乎很慚愧，很難過，俗話講，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看來周伯華很快進入了角色，他是找到了表演的舞台，還是碰痛了敏感的神經，誰也不是蛔蟲，能鑽進他的肚子裏看看，不過，總體上來說，能流出幾滴眼淚來，確實比楊達才的微笑好，假如他是發之內心的，所言所行就能取得感人的社會效應，但願以後政府真的能從根本上解決奶粉質量問題，然而，因為世上有鱷魚的存在，我建議認真解讀一下他的思想和言論，分析他是否像我標題指責的那樣：真是沒出息。官媒的報道說，今年以來，國家機關多次重拳出擊食品藥品安全領域，但僅從奶粉的角度而言，接連出拳並未換來老百姓購買奶粉的信心。周伯華坦言，在某些產品流通領域，尤其是一些針對下一代的消費品，內地市民確實有些擔憂，要依靠進口產品，目前國務院有關部門也正在加大從外麵進口的量，一二月份進口產品中奶粉進口占比重很高，甚至造成香港及周邊市場出現脫銷。周伯華痛心地說，“造成老百姓對一些食品（奶粉）安全缺乏信心的原因，從廣大畜牧工作者、乳業企業到國家政府部門，都有責任。”談到市民買一罐安全的奶粉都沒有信心，周伯華眼眶濕潤，擦了擦眼角。我想，按道理講,流下傷心的眼淚,是表明內心深處接受這樣一個基本的事實,老百姓信不過國產奶粉可能有多種原因,但像周伯華這樣的官員監管不利,是最主要的原因,想到那些“大頭娃娃”，將心比心，真的無地自容，否則,他憑什麽哭呢?但自相矛盾的是,眼淚流下來還沒幹呢,竟口出謊言,分攤了責任:廣大畜牧工作者,乳業企業,還有政府部門,三家各承擔其一,這是啥意思啊,政府拿納稅人的錢,管理企業,也引導廣大人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不言自明,出了造假奶粉以至”大頭娃娃”之類的醜聞,他不責無旁貸一肩挑,還來個“三國演義”,這是羞慚時真情的流露,還是官僚口是心非的無恥狡辯?其實,在我看來,人們不信國產奶粉,與其說是對質量不放心,不如說是對政府官員和企業經營領導者的承諾不放心,坦率地說就兩條:一是體製,下級官員的權利是上級官員給的,當大官插手乳業,千方百計地爭得物質利益時,企業的各級領導者,為了保住既得利益,就必須順從或參與造假,據我所知,當某一種品牌的奶粉暢銷時,為了賺錢,一些職能部門的領導及其親友,就會利用名牌,成立一個小企業,或空殼公司，以簡陋的設備,掛靠在這家出名的企業下,生產劣質產品,從中漁利，這是出現質量問題的主要原因之一；第二是人心,什麽是人心?就是價值觀，就是理想和信念，通俗地講,現在人心大大地壞了,整個社會一切都在向錢看,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人們普遍地就看你有錢沒錢,有錢,人家說成功人士,沒錢再沒權,就被瞧不起,在國內不論哪個地方,哪個階層都是這樣,所以,笑貧不笑娼的觀念非常流行,於是,就乳業來說,分成了兩條線,一條是官員,不擇手段地插手名牌產品的造假,盡管槍斃了藥監局長,但震懾隻是短期效應，經濟的誘惑力太大了,血肉之軀的官員止不住斂財享樂的欲望，貪腐自有後來人；另一條線是乳業各個環節的工人,小老板,農民,他們想,你當官的蓋個章就能賺錢,把老婆孩子送到歐美享樂,我沒權沒勢的,孩子連工作都找不到，咋辦?他這樣想著,一肚子怨氣，嘩地一聲，就把一瓢水兌進牛奶裏了,有的索性兌上三氯氰胺呢,關鍵的問題還是思想,無疑地,在一個鼓勵人們瘋狂地發家致富的社會裏,官員擁有過大的權利,沒有監督機製,群眾必得攀比，無奈而失衡，不可能不出現奶粉質量的問題。周伯華沒有認識這一點，他辯解說，食品安全問題並不是沒有人管，從“田間”到“餐桌”、從養殖加工到市場流通的每一個環節都設有“重兵防守”，農業、工商、衛生、海關、質檢、藥監等七八個部門對食品安全負有主要監管職責，但現實的情況卻如網友調侃：七八個部門管不好一盒奶。周伯華表示，多頭管理正是食品安全的硬傷。我認為，這又錯了！不論是幾家管，還是一家管，都是通過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執法人員去管，假如個人品行好，問題就能及時發現，製止，反之，就易於出現事故，殺了一個原國家藥監局長鄭筱萸，還有無數個新的，三年後不是在全國同一係統，又出現了衛良等六個腐敗分子嗎？這說明光靠個人品性，光靠教育和榜樣，效果不理想，關鍵還是民選官員的政改的大問題。我可以描述這樣一個情景，生產奶粉的某廠長接待了虎視眈眈的幾位職能部門的官員，上午9點來的，檢查到了11點半，想必要中午吃飯，山珍海味的，公關小姐做陪，再加上茅台酒，喝得小臉紅撲撲的，然後就是卡拉OK，唱得小腿輕飄飄的，接下來到了晚上，再應邀去洗桑拿，什麽服務都有，玩得腦袋昏沉沉的。。。。。。國內把這流行應酬方式，叫做“上半場”和“下半場”，這兩場下來，你說，隻要是男人，哪個不傾斜，隻要去了，燈紅酒綠的，還能嚴肅地檢查奶粉質量嗎？所以，哈爾濱有個牛奶企業的老板對我調侃說，他們摸了人奶，就忘了牛奶，這當然是笑話，可是，這不是官場和商場的常態嗎？所以，我說，要想從根本上扭轉消費者對奶粉的信心，還得落實習近平最近的講話，把官員關到製度的籠子裏，而不是小打小鬧地變花樣，更不是做秀時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試問，王君早就流過淚了，李小鵬也發過大脾氣，山西的礦難不是越來越多嗎？官媒說，周伯華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商事登記改革即將正式成行，目前隻等“全國人大批準”。將來，現行的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實繳登記製度將變為注冊資本認繳登記製度。好像一旦改了，香港海關走私奶粉的事就迎刃而解了，要我看，上述兩個問題不解決，登記製度再變也是萬變不離其宗，一切都是照舊，你再變，還能把人貪婪自私的本性變了嗎？像加拿大這樣的地方，為什麽沒有造假的奶粉，隻要讀了《環球郵報》有關多倫多市長福特的官司報道，就明白了，他僅僅因為給一家足球基金會攬了3500元的讚助，用了幾打公家的信封，就被公民起訴到了法庭，他差一點去職啊，而中國的官員呢？你周伯華還好意思流眼淚呢，真的是沒出息。2013年3月4日於多倫多大學梅西學院。自由亞洲電台3月4日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