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膽的思考 - 保羅.沃爾克 (Paul Volcker)

你們不會對我的反應感到特別高興。在這裏我聽到了很多很多的細節，在某種程度上，我對此表示同意。但我總的印象是，對我們目前的危機，你們遠遠沒有給予足夠力度的反應或作出結構性的變化。如果這次財經疲軟真的把我們帶到了大蕭條的邊緣，因而你們將生計難保，並且摧毀了全球的經濟, 讓我解釋一下。你們得出結論，金融界的領導人展示了敏感性和負責的領導才幹，而我已經在金融市場呆了60年，又何嚐聽到過有多少有責任感的金融屆領導人曾對巨額報酬的作法提出過異議？每天我都聽到金融界的領導人在講，巨額報酬是如何必要的，是如此完美，簡直是上帝的傑作，但有沒有一個金融屆的領導人站過出來說那是太過分了，也許我們應該一起私下考慮對此加以一些限製？我常聽到有關在金融市場中那些精彩的革新，以及市場多麽地需要這些革新。我可以告訴你們：正是信用違約交換和債務抵押債券把我們推到了災難的邊緣。我們難道還要製造出更多的諸如此類的創新嗎？你們要求董事會被知會並了解這些創新產品，但我不知道你們所指的是什麽董事會，我為許多董事會擔任董事，我告訴你們，能了解你們所拋出的那些產品或你們打算作出的解釋的機會，坦率講，可能性等於是零。我想說的是：先生們，可以醒醒了，你們的反應是不夠格的。我希望有人能為我提供一絲絲的中立證據，來證明有關金融創新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係，對此我真的有點兒不甚滿意。年前，我恰巧參加了一個商業會議，與會者是企業界人士而不是金融界人士，我作了演講。　一個來自倫敦的元氣旺盛的的年輕投資銀行家，向與會所有的年長的管理人員解釋，如果他們不意識到金融創新與金融工程的樂趣，他們的企業將化為烏有，所以他們最好還是如此行事。我聽著這些，注意到坐在我身旁的是一位是金融工程的發明家之一，我不認識他，但我知道他是誰，他曾獲得過諾貝爾獎，我訊問了他有關金融工程對經濟和生產力起的作用。出乎我的意料，他俯身在我的耳旁對我說什麽作用都沒有-要知道這是出自一個金融工程世界的領袖之口。我問他，那它的作用到底是什麽，他說它周轉了金融係統的租金，還有，它富有智力趣味。我毫不懷疑，金融工程周轉了金融係統的租金，但不僅僅如此，似乎還大大增加了金融係統的租金。一個國會議員問我，美國金融部門果真如此重要，在扣除去所有的獎金和工資之後，它還產生了這個國家的40%的利潤？　在過去的十年裏，金融業在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突然間從2.5%增加了到6.5%，這是金融業真實的反映嗎？這是真的反映了金融創新或還是僅僅反映了你們支付了多少薪酬？這對我們美國最優秀的年輕人才尤其那些數理人才的獎勵有什麽影響呢？在英國，我曾與一個高科技公司談起過，在英國和美國遭受到基本喪失生產的競爭力從而以適應新經濟時，進入到金融業卻具有的巨大吸引力。這是否是我們應該真正擔心的一種金融創新的後果？讓我們想想看什麽樣的結構性變化才真正是問題的症結所在，企業太大因而無法倒閉，商業道德風險等等。如我所述，我對你的許多具體建議都是同意的，但我沒有聽到任何在道德風險方麵意見。有人建議改進規管，這是會有幫助的，但事到如今，我們最好是討論一些更嚴肅的結構變革。我提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說法，在過的20年裏，最重要的金融創新是自動櫃員機的問世，它的出現減少了人們跑銀行的次數，的確方便了人們。請你告訴我，有多少其它的金融創新的重要性能等同於自動櫃員機？其實自動櫃員機與其說是金融創新倒不如說是機械創新。我似乎並不是說創新的本身是一件壞事，可我很難看出近年來金融市場上的大量的創新對促進經濟的生產率有帶來明顯的作用。你們可能說是我錯了，但具我所知，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我們沒有那些金融創新，但經濟發展的很好。在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沒有信用違約掉期，沒有證券化和無擔保債務憑證，我們的經濟發展非常好。我不知道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使得這些創新突然變得對經濟的發展如此至關重要。事實上，以前我們的經濟曾在沒有崩潰危險情形下，有過更高速的發展。我認為這是我們都應該關注的問題。如果真的是因為金融問題，而致使世界經濟複雜化並瀕臨大蕭條，那我們有一個相當基本的問題需要去深思，如有必要，我們需要結構性創新。我不想阻止你們創新，但是這些創新必須是在一個不危及整個世界經濟的結構之內。請允許我指出，有同樣見解並非隻有我一人，最終的勝利可能會是屬於我的。首先，讓我們在存在道德風險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我並不認為對此我們有一個完美的解決答案，但我建議我們需要意識到金融業一些組成部分具有風險，商業銀行體係尤是如此，這樣我們有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案。我們對商業銀行體係的需求超過自動櫃員機, 商業銀行依然是金融係統的核心。當危機發生時，每個人都跑回商業銀行。商業銀行畢竟運行著支付係統,全球經濟不可沒有商業銀行係統在一個國家及全球國家範圍內有效率支款付款。商業銀行為個人和企業提供了存款網點，仍然是中小型企業信用的主要提供者，但他們同時也攔阻大多數巨資貸款。商業票據市場是完全依賴於商業銀行市場。他們是一支曆來受到保護的重要的金融機構，一方麵受到保護，一方麵又受到監管。我認為根本的是要保持的。人們認為這是重要的，需要管理，在極端情況下，需要保護，諸如存款保險，最終貸款等等。我認為，商業銀行的直接責任是提供放款，借款，存款等等，對衝基金，股票基金，商品和證券交易及很多的其它東西則是次要的功能。這些活動的本身並沒有任何錯誤，但允許你們非銀行界的人士的人去搞，你們在市場中可以提供流動性和靈活性，如果你失敗了，或既將失敗，我不會幫助你們，你的股東就會要銷聲匿跡，你的債權人將麵臨風險，這本應當是這樣的。我如何能輕而易舉地作出這番陳述？我們需要一個新的製度性的安排，我相信我有很多的支持。我們需要一項決議設施，決議設施能起什麽作用呢？如果你們中的某一位失敗，而且帶有係統性的風險，決議設施就開始會發揮作用：接管，清算或合並，但不是拯救你，這種製度應該得到鐵十字勳章般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