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假日
萬裏穿雲燕，歸巢戀舊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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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去年4月我們回法國探親並與家人慶祝完複活節後，按原定計劃開啟了我們一年一度的歐洲自駕之旅，去年我們選擇了春遊意大利，反正從巴黎這邊驅車前往意大利總要途徑瑞士，所以便決定順道再遊一下瑞士，並在位於瑞士和意大利交界的著名滑雪勝地“策馬特”（Zermatt）滑兩三天雪，然後再從意大利北部一路南下玩到南意。這本是一個堪稱完美的旅行計劃，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顛覆了之前擬定的劇本，一開始就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而且整個劇本之震驚震撼、之跌宕起伏，不要說寫成遊記，就是寫成一部係列報道又或拍成一部紀錄片都搓搓有餘，以至於直到一年後的今天我都不知該從何著手來寫這個曆險記… 不如就直奔主題吧，簡單來說就是我在海拔三千多米高的冰川滑雪場滑雪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整個人橫著摔在了懸崖邊的冰麵上… 然後被直升機緊急送到了距離這個不通汽車的滑雪場最近的一家醫院… 整個過程現在回頭來看感覺仍像大片！先貼幾張被抬上直升機時我自己用手機拍的片子吧，特此說明一下，當時急救隊長怕我昏迷，鼓勵我用手機以保持清醒，所以當時我身上除了手機外沒帶任何東西，包括所有證件等東西都交給了先生，而他也不被允許一起登機，就這樣我一個人被直升機緊急送走，而前方等著我們的將是什麽卻一無所知…  瑞士的急救隊非常專業，他們一邊迅速地評估我的身體狀況，一邊用對講機跟後方醫院聯係，並通知院方做好搶救的準備…
 然後好幾個帥哥壯漢就用擔架把我直接抬上了直升機，當時還下著小雨，上了飛機倒暖和多了…   登機前急救隊員就在我手臂上提前插好了靜脈注射開口的管子，登機後又接上了心電圖等儀器…  急救隊長在直升機上一路都做著各種記錄，還不停地問我“Are you Ok?" 讓我保持清醒，不要閉眼，估計還是怕我昏迷…
 當時從直升機裏看出去是這樣的，其實當天天氣非常不好，這也正是為什麽會發生那個意外，究竟具體發生了什麽後麵再來細說…
 老實說從直升機裏欣賞阿爾卑斯山脈的風景還是非常難得的，而且風景還那麽的美，可當時我的心情卻頗為複雜，一方麵要保持清醒，另一方麵反而又擔心直升機不會出事故吧，那可比滑雪意外要嚴重得多呢，況且當時天氣還這麽糟糕…
  好多年前在夏威夷可愛島就坐過直升機，既驚險又刺激，要知道可愛島的直升機是最驚險的直升機之旅，因為可愛島是全世界降雨量最大的地區，而直升機會開到懸崖的縫隙裏去，機身會粘滿水汽，所以那邊的直升機經常出事故，我們這邊還有一家很出名的直升機製造公司，所以直升機挺普及，但時不時都有事故發生，而且直升機的事故基本都是機毀人亡，包括前段時間的科比… 所以自從那次在夏威夷坐過直升機後就不怎麽敢再坐了，沒想到這次不得已又坐了，還是以這種方式、這種劇本…   所以一路都在暗自保佑，反而好像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痛…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直升機終於抵達了醫院，並安全地停在了樓頂的停機坪上，我一顆懸著心暫時總算落地了，可接下去又有各種跌宕起伏接踵而來…
  急救隊員七手八腳地又把我抬下了飛機，在等待電梯開門的幾秒鍾其中一個急救員還主動拿過我的手機給我也拍了兩張照片，反正也算作為一個記錄，我也就讓他拍了，這張就是急救隊員從他的角度拍的…
  緊接著一進到醫院，我就被迅速推到了搶救室，呼啦啦一群醫生護士就撲了上來，拔衣服，插管子的，紮針抽血的，然後就是各種儀器檢查包括B超、CT掃描、核磁共振等等，醫生護士一波進一波出，輪番上陣… 英法德語輪番登場，那裏剛好是德語區，所以大多數醫生護士都隻說德語，比較令人驚訝的是好些護士都不會說英語，好在都還能說些法語，所以時不時就得靠法語來溝通…
 這是推去做核磁共振，這個醫院是距離雪場最近的一個醫院，隻是位於一個小鎮上，但醫療設施還是相當完備的，經與工作人員溝通和同意後，作為記錄在上機前我順勢也拍了兩張照片…
 記得核磁共振是最後一項檢查，接著我就又被推回了搶救室，再接下來就是等待醫生們的會診，這個過程既漫長，又提心掉膽，就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搶救床上… 這時候才回過點神來心想今年的意大利之旅、預定的那些酒店、各種美好等等就算是報銷了… 但沒想到更糟糕的是，突然有個著綠色工作服的醫生（其它醫生都穿白大卦）推門進來自我介紹說他是麻醉師，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會診結果不好需要手術的話，很可能要把我轉院到蘇黎世或日內瓦更大的醫院去，他們這裏隻能做小手術，而且交代護士至少24小時內不能讓我進食、甚至不能飲水（滑了大半天的雪當時我已經是又饑又渴）… 我一聽這就知道完了，手術前就是不能吃任何東西的！這時候我就哭了，我說我不要做手術，但凡有一丁點保守治療的機會就千萬不要給我做手術，更不要轉院，要知道當時我家LD還在雪山上，都不知道我被送到了哪兒？反正當時腦子就是一片空白… 現在想起整個過程真的就好比一部沒有劇本的電影，都不知道接下去又會發生什麽？那麽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呢，我又是怎麽摔倒的呢？還是把時間往回推一天開始說起吧…
 話說之前一天我們告別家人懷著喜悅的心情從法國出發驅車前往瑞士，一路上都春機盎然、風景無限…
    途徑位於日內瓦湖北岸的瑞士洛桑，日內瓦湖在法國也叫萊芒湖，春天的萊芒湖鳥語花香，加上雪山的映襯也真是美翻了…
  下午時分順利來到策馬特Zermatt山腳下的Täsch火車站，這也是普通汽車可抵達的最後一個地方，因為Zermatt是一個完全禁止汽車通行的高山滑雪村，自駕車來到這必須得停在這裏的停車場，再換乘火車或電瓶Bus進村，應該說交通不太便利，特別是對滑雪者來說就更不方便，之前我們在法國和瑞士滑雪都是帶上自己的滑雪裝備，這次一是因為就順路滑個兩三天的雪，後麵主要是去意大利，另一個就是因為想著還要換乘火車電瓶車挺麻煩，所以就決定直接在雪場租滑雪裝備，沒想到這也為後來的意外埋下了一個伏筆，或者說應該也算其中的原因之一，反正意外總是各種陰差陽錯的集合…
 這就是進山的紅色火車…  策馬特上麵的民居是這樣的，上麵的交通都是靠小型電瓶車，包括Bus和Taxi都是電瓶車…
 我們租住的阿爾卑斯木屋外的風景則是這樣的，房間的陽台上還能看見著名的馬特洪峰，但當天被雲霧遮住了看不到…  這是一棟典型的兩層樓的阿爾卑斯山木屋，一樓是帶壁爐的客廳以及廚房，寬敞而舒適，二樓則是臥室和浴室，就我們兩人搓搓有餘…    當晚我們買了半成品的食物帶來，吃前自己稍微再加工一下就可以了，當天的晚餐又有開胃菜開胃酒、又有香噴噴的西班牙海鮮飯，甜點還有馬卡龍，一切都那麽溫馨而完美… 隻等第二天上山滑雪…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我們就前往滑雪用具店租了全套裝備，店員根據我的水平給我選了Advanced Level的雪板，屬於比較快的類型，因為我平時滑就喜歡速度，所以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反而比較在意雪靴是否合腳，最後挑了好幾雙才選到一雙滿意的，之後再買好SkiPass就出發了…
  當天早上的天氣情況還是不錯的，之前還有人操心4月下旬了會沒有雪，其實我反而最擔心的是雪太大影響視野，這之前一年我們在法國和瑞士交界的另一個滑雪勝地滑了一個星期，幾乎每天都下大雪，所以最擔心的就是下大雪…
  直到中午天氣都還算可以，乘這種齒輪小火車才可以直達海拔三千多米的冰川雪道，當時上麵的雪還是很厚，根本就不存在雪少的問題…
  可誰曾想天有不測風雲，特別是阿爾卑斯這種高山，上一秒可能還是藍天白雲，下一秒就烏雲密布了… 到了下午當滿載著一整車滑雪愛好者的齒輪火車抵達山頂的時候，一下車就發現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說實話那雪真是不錯，都是新鮮的雪粉，第一圈滑下去感覺還很好…
  再上來滑第二圈的時候就發現雪越下越大，剛出火車的時候人很多，衣服顏色夜花花綠綠的，還能分辨出大概的距離，可大家一滑下去分散開後就漸漸地變成了白茫茫一片，甚至連雪道兩邊的標誌杆都看不清了…
 到了後來感覺整個雪道上就隻剩下我和LD兩個人，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眼前出現一個大雪坑，這個時候要刹車或拐彎已經來不及了，這就要說到畢竟不是自己用慣了的雪板，那怕隻有些許很細微的差異在遇上突發情況時應變的自信心就是不足，或者說反應不夠果斷，就會有點慌亂，本來那個滑速在我平時真不算快，滑道本身也沒什麽難度，關鍵就是視線不好，都到了眼跟前了才發現有個那麽大的雪坑，於是情急之下就直接跳了過去，這要在平時隻要跳過去也就沒事了，最多轉個身刹車就好了… 可那曾想跳過那個雪坑之後緊接著不遠的卻是懸崖！！！ 那個雪坑就在標誌杆附近，但我完全看不到標誌杆，跳過那個雪坑才發現好像出了標誌杆了，真是躲過了第一道凶險，後麵卻是更大的凶險，這時候我不僅來不急刹車，而且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感覺整個人就這樣橫著飛了出去…
 後來翻手機發現上麵這張片子正是我摔倒前最後拍的一張，之後我就那樣摔了下去，而且滑道外是那種硬硬的冰麵，好在我下意識地知道既然摔了就順勢自然地摔，不要用手腳去硬撐，那樣可能會傷得更嚴重，所以就順勢側著左邊的身子摔了下去… 剛觸地那一霎那我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幾乎無法呼吸，甚至可能休克了幾秒，同時感覺自己摔下了無底的深淵… 也就幾乎同時LD就趕了過來，我當時看見他的身影也是感覺無比的遙遠… 我告訴他我幾乎不能呼吸，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似乎覺得自己就這樣要完了… 緊接著LD就讓我不要動，然後就立刻脫了雪板下來把我扶著坐起來… 後來過後我說我當時感覺自己好像摔了至少有兩三米高，LD說其實沒有，他當時看著我摔下去的，大概就半米的樣子，可我自己感覺真是太深了，LD說要真是有兩三米高說不定就真的沒命了… 幸運的是好在當時他在我後麵，否則以當時那個能見度，摔下去可能都沒人知道，找都難得找得著…
長話短說，我被扶起來稍稍恢複了幾分鍾後才漸漸地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點神來，但同時也才感覺到了從身體軀幹左側襲來的劇痛，我感覺裏麵一定是有哪裏傷到了，最初懷疑可能是傷到了肋骨… 當時那裏手機都沒有信號，真是有點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好在我摔的那個位置已經接近另一條下行纜車的入口了，然後我竟然還在LD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又從新穿上雪板慢慢地溜到了纜車入口，但那裏連個工作人員都沒有，也沒見有其他滑雪的人，不過剛好那是個包廂纜車，於是我才可以坐上去，然後靠在LD懷裏一直下到了小鎮上… 當時山上下大雪，山下卻在下小雨，一出了纜車LD馬上迅速找到一輛那種電瓶Taxi，說我太太受傷了，請趕快送我們去急救所，然後那個出租車司機就說他知道最近的診所在哪兒，離這不遠，一路上還開得特別小心，因為Zermatt都是陡坡路特別顛簸，到了診所可能是心定了，我反而覺得好像沒那麽痛了。那是一家很小的私人診所，但醫生非常專業負責，首先問了一下基本情況後，就讓我做X-光照片，沒過一會兒結果就出來了，說骨頭都沒事，我當時還僥幸想要都沒事就阿彌陀佛了，還天真地以為說不定回住處洗個熱水澡，休息一夜或許就沒事了呢，然而這個醫生救了我的命，他讓我再驗一下尿，結果一並從廁所裏出來我自己就先哭了… 具體是個什麽情形就不在這裏描述了… 反正非常嚇人！劇本從這裏才真正開始，也不再掌握再我們自己手裏，接下來就是Ambulance呼嘯而來… 再接下去就是本文開頭已經介紹的情況… 今天就先寫到這裏吧，故事太長，後麵還有很多，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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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的樂趣其他的體育難以代替。經常在黑道上馳騁的想必even more fun!